第五十回 将军夜引弓



阅读库推荐各位书友阅读:水浒燕歌行第五十回 将军夜引弓
(阅读库www.yuedsk.com)(阅读库 www.yuedsk.com)    宋江道:“初时,若段仅有小过而杀之,郑庄公势必会落下一个‘不孝不悌’的名声,故暂且隐忍姑息。而使段得寸进尺,为所欲为,直至害民谋逆,大恶养成,自绝于天下,方才反戈将其斫杀。既消灭政敌又赢得民心,郑庄公的心机可谓极深。这是历史上一段著名的‘捧杀’故事。”心道:“原来张知州也要将宋旸‘捧杀’。”

    张叔夜展颜一笑,似乎为宋江能准确理解他的心意而感到欣慰,遂吟道:“子弟全凭教育功,养成稔恶陷灾凶。一从京邑分封日,大叔先操掌握中。”

    宋江明白这首诗是在评论郑庄公养奸以诛的权谋。忽地幡然惊觉,这段诗颇生僻,又不是什么传世名篇,张叔夜随口吟来,可见其铲除宋旸的想法已经酝酿了很久。宋江暗叹之余,又想,张叔夜将心底的计议对自己倾吐,这个差事必定要着落在我宋某身上。当下不再拐弯抹角,肃然道:“恩相欲怎生处置宋旸,属下愿为马前卒。”

    张叔夜点点头,口气变得严厉起来:“竖子宋旸,本官早已有心诛之。但若轻动,依宋氏之强,必上下打点,千方百计遮盖。本官必力不能敌。惟有纪其劣迹,收集证据,以待天时。现已纪其罪案无数,证据足矣。但依常例弄他还是不能。某思谋一试非常手段,未知可否。”说完看着宋江。

    宋江心道:“你和我这强盗头子商议‘非常手段’,算是找对人了。”遂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惩恶锄奸故,什么手段都用得。”

    张叔夜道:“亦无他。便是秘密将其擒来,囚在密室中慢慢鞫讯。宋家不见了人,必惊动官府。本官虚与委蛇,同时趁其群龙无首,借机芟其羽翼。百十日后,供状已成,再昭其罪行于天下。”往后的话没多说,宋江深知,到了“昭其罪行于天下”那天,宋旸若不死,必致民怨沸腾,甚至宋昭都无颜在朝中为官。

    见宋江凝神思索,张叔夜续道:“此计之要,在于动武。宋统制麾下人才济济,擒他不难。说到此,正与适才你我谈论的‘海患’一节有关。这厮与高丽、日本的海寇有勾结,手下颇多亡命之徒。须小心为上。”宋江笑道:“一发捉些儿海盗来,内忧外患一起办了。”张叔夜道:“话虽如此。一旦交手,切不可轻敌。”宋江点头,问:“不知时机成熟也未?”

    张叔夜道:“现已万事俱备,只欠缺一个恰当的引子。你小小惩戒了他的奴仆,他定会追查你的身份来历,待获悉你是官府中人后,定会有所戒惧,有所防备,当然更不会善罢。与其坐等他弄鬼,不若及早先下手为强。”略顿,口气忽然变得无比坚定:“要动,便是现在!”

    宋江吃一惊,道:“不选将点兵,作个部署?如此太过仓促……”张叔夜笑道:“宋旸财大势雄,官府中必有耳目,某若细细计较一番,早已被他知觉。岂不决撒?现在连我们自己都是心血来潮,彼又怎会料到?宋旸现在就在海州,正好来个瓮中捉鳖。”

    宋江唯唯之余,忽然意识到张叔夜颇有用意:其一是考验试探,既然只有“你知我知”,倘若走了风声,自己决计难逃干系,平素自诩的“忠义”恐怕要受到质疑;其二是督促鞭策,自己生恐被猜忌,必定要使出浑身解数将这差事办好。张叔夜看似闲闲的一笔,实则蕴含着深沉的机心。宋江细细品味,不觉后背发寒。

    当下立即召集人马,宋江率孔明、孔亮、吕方、郭盛、武松、鲁智深、王矮虎、郑天寿、张横、张顺、朱富、李云,点步军三百,徐宁、花荣分率一百金枪手、一百银枪手作骑兵,游走接应。为小试“天棓五兵”,特教武松执狮刀、鲁智深执棠棍、孔明执祝融剑。李逵早已不耐烦,和副手鲍旭在衙外候着。大家全穿杂色衣裳,扮作强盗。从前做强盗时,经常扮作官军杀人放火,现在做了官军,又要扮作强盗为民除害。真乃造化弄人。众军星夜出城。

    细作侦知,宋旸今晚在海州城外一处别业中。众军片时便到。别业是一处巨大的庄院,院外小桥流水,杨柳绕园三匝,枝头上幽葩细萼,掩映虫声暗香,暗夜中犹见初夏好时光。

    门首高悬两盏大灯笼,上书硕大的“宋”字。除此外,四周漆黑一片,寂静无声。李逵照门“咣、咣”大踹,喊道:“黑脸爷爷来啦,贼厮鸟起来做饭!”叫了七八声,无人来应。园里的人怎地一些儿不受惊动?宋江略感意外,命王矮虎、郑天寿翻墙入院探路。良久,无音。宋江感到有些不妙,又派几个小卒。正要翻墙,忽见一件物事从墙内飞出,落在地下。小卒拿火把一照,吓得惊叫一声,报道:“宋……宋头领,是……郑头领!”宋江凑近一看,见是一颗血肉模糊的人头,肤色白皙,正是郑天寿。

    宋江既惊又悲且怒,哭了一声:“兄弟!”“呛啷”拔剑在手,喊道:“贼子原来有备,兄弟们随俺踏平这鸟庄!”李逵砍碎大门,一马当先杀进去,余人呼啦啦跟入。耀眼的火把一照,庄内兀自空无一人,连个护院家丁也瞧不见。宋江怒气无处渲泄,喝道:“分兵!”众头领各率百十人如平原流水,奔向四面八方。

    但这庄子蹊跷得紧,也有粉墙、照壁、荷塘、凉亭、屋宇,但绝无人迹,周遭惟有死寂。大家转来转去,毫无头绪,唯独能感觉到一股阴暗深沉的杀气。

    武松心下焦躁,索性“以静制静”,命兵卒伏低屏息,凝神听视。片刻,突觉后颈凉气袭来,当即疾如电闪向后挥出一刀,刀风过处,一截断剑落地,一丈外的花木簌簌而落。心中暗赞:“好刀!”脚下循迹便追。

    那偷袭的剑客身穿夜行衣,发足狂奔,顷刻到了一处,堪堪被武松追上。此地花木更密,是个花圃。武松觑准敌人,猱身攻上,几个回合将他逼到墙角。正要痛下杀手,斜刺里利器破空声挟风而至,武松扬起狮刀连转,“叮叮当当”打落一地暗器。从发来暗器的方向又袭来一个黑衣人,与剑客联手来攻。武松冷笑:“现身便好!”三人杀成一团。

    十几个回合过去,武松暗暗吃惊,这二人分使一刀一剑,武艺路数迥异于中原。刀、剑全是双手握柄。起手时双手平举刀于耳侧,攻击时身随势动,将身体的冲力贯于兵刃之上,刺、砍、劈、削,全从难以预料的角度袭来,既狠且准。若一击不中,决不顺势变招,而是收刀重砍。招式又严又巧,精细中透着韧性,极其诡异狠辣。且有一种特殊的伎俩:隐遁。每于堪堪中招之时,挥手发出烟雾、暗器,或借助树木、廊柱隐身。稍顷又从难以预料的方位实施突袭。

    武松虽未见过这种武艺,但自身武勇,见招破招,逢其隐遁亦能抢前一步将其咬住缠斗。四十多个回合过后,已占尽上风,乘间喝问:“宋旸在哪儿?”但二人一言不发,只是埋头混战。武松觑准破绽双足连踢,将二人踢飞。紧接着欺身而前,狮刀一挥,二人变为四段。

    李云、朱富率七十名兵卒西行,李云只觉眼前一花,屋角有人影掠过。李云叫道:“贼子!”与朱富拔足抢上围攻。斗了片刻,那人打出一个烟雾弹,趁雾遁去。李、朱追出十余步,人影已渺。身后却传来几声惨叫,倒下五六个兵卒,队伍略有骚动。正定睛细瞧,左首又响起衣袂破空之声。再追,还是徒劳。折腾几次,队伍已现乱象,二人也与兵卒隔得远了。李云叫道:“贼子快快现身!偷偷摸摸地算什么好汉?”默然无应。李云大怒欲狂,砍倒连片花木,推倒假山旁一块大石。山后闪出两人,逃去。李云再追,朱富有些迟疑,道:“师父,我看敌人有诈,不若撤回去再作计较。”李云冷笑道:“不追,任凭贼子弄鬼吗?”朱富无奈,只得从了。

    忽闻破空之声飒飒,两柄长刀分从左右袭来。朱富急忙敌住一个,那长刀快极,瞬间递出七八招,朱富屏气全力挡格,才不致中刀。十多招结束,方才退后一步以得喘息,兀自怦怦心跳。李云砍木推石,气力虚脱,勉强接了几招便中刀倒地。朱富大叫:“师父!”抢上前去。那两人见他不顾性命地挥刀乱舞,状若癫狂,便相互使个眼色,收刀遁去。

    武松剧斗一气,已杀至花圃之外。见地上横七竖八有十多具宋军尸体躺在血泊中。一人坐地大哭:“师父!”。武松上前一看,叫声:“朱富兄弟!”朱富怀里抱着李云,抬起泪眼。

    李云有气无力地道:“为师无谋,被贼子骗死。”武松解开他衣衫,欲待包扎。李云摇摇头,示意不济事了,道:“徒儿莫哭。我若还是沂水县都头,就算终老任上,又有何用?如今杀贼阵亡,也博得个‘烈士’之名。不枉……不枉此生。贼子邪门,不似中华人氏,你等小心……小心……”一口气一泄,就此去了。

    武松吃惊:宋旸那厮豢养了些甚么门客,怎地如此厉害?回到适才伏兵之处,见鲁智深已率军前来会合。忙问:“阿哥,怎么说?”鲁智深摇头道:“不甚好,狗日的教洒家吃了闷头亏。”原来智深也毙掉几个黑衣人,同时也伤损了很多步卒。

    正说话间,见庄子里火光闪耀,接着见东一个火头,西一个火头,到处浓烟滚滚。宋军放火烧庄了。

    宋江分兵乱撞了小半个时辰,踹门入户,东寻西找,搜不出敌人,更不见宋旸的踪影,却不断有兵卒被暗中袭杀。做贼似的寻觅了许久,宋江躁怒之极,立即下令放火。

    众将率残兵聚在一起,静观其变。不少人跃上屋顶观察。浓烟中,忽然响起一声尖锐的长哨,似竹管之音。方向似在东首,接着西首也是一声,像是一问一答。哨声渐多,四周群起相应,响成一片,如村犬乱吠。大家听着这凄厉诡异的声音,不禁骇然。李逵怒道:“甚么鸟声?”手掿大斧想冲将出去,转头见宋江不动声色,便没敢轻动。

    但闻哨声立止,不远处有人叽哩呱啦喊话,番语不辩。霎时,房顶上、树荫下、花丛中各个角落闪出无数人,七八人一伙,身着黑衣,手执兵刃。

    李逵大笑:“哥哥,这个烧林子赶野兽的法儿妙得紧啊!”宋江宝剑一挥:“杀光这些野货!”

    宋军早已憋了一肚子鸟气,闻令立即大呼而前。黑衣人虽只有一百余人。但攻守有度,战法凶悍。七八人为一组,组中各人使长刀、短刀、铁手钩、链子枪等多样兵器,彼此配合。长兵刃形成较大的攻击面,为短兵刃远距离拒敌。短兵刃灵活施展,近身扑杀敌人。铁手钩、链子枪忽伸忽缩,神出鬼没,能缠绞敌人兵器,亦能以刃伤敌。各兵器若单独使用,亦平平无奇。但以这种互相弥补空隙的方式结合成一个整体,大有以一当十之势。

    宋军先前乱打乱撞,伤损了八九十人。这番学了乖,亦分成小队应战。武松、鲁智深颇有御敌经验,愈战愈勇。大家鼓荡士气,群起仿效,与黑衣人杀得难解难分。

    宋江一直蹙眉思索:“王矮虎性命如何?宋旸在不在庄中?”看满庄杀得狼籍,又想:这厮藏下伏兵,必定事先得到了讯息。既已闻讯,焉有不跑之理?但既然逃了,何苦又要多造杀孽与官府公然反目?抑或,将乔装的官军当成了真正的贼匪,溜走后再设伏保护庄中的财物?但此庄只是一处寻常别业,宋旸多半不会牺牲人命来保护,奇珍异宝也不会藏在此间。想来想去,忖定宋旸必是来不及脱逃,此时尚在庄中!

    黑衣人不能隐遁,武艺路数又被勘破,便无甚稀奇。宋军人数较多,又是训练有素的梁山老兵,杀了一阵儿,便消灭了大半敌人。有欲越垣逃跑的也都被花荣和手下的弓箭手射死。

    宋江遣吕方、郭盛助战,自率孔明、孔亮和一队步兵搜索察看。火势被控制得不大不小,东、南、西三面着火,庄里到处都是人声,从屋里出来乱跑乱撞,跳脚乱叫。北首有不少较高大的屋宇,宋旸和其亲誊料想在此居住。宋江派人一间屋、一间屋地搜,跑出来和轰出来的人都须一个个地被搜检喝问。李逵见了碍眼的便要杀,都被宋江喝止。

    屋里出来的人,有宋氏的小妾和丫鬟,还有院子里的粉头。男丁多为更夫、园丁、厨子等各色仆役。孔明拦住一个贼兮兮的小厮,以剑加颈喝问:“宋旸那厮在何处?”小厮边磕头边道:“小的只是个劈柴烧水的奴才,见不着主人面,委实不知。”孔明问:“适才怎地不露面?”答曰:“胡管家传令,晚间不论听到甚么声响,都不得掌灯、喧嚷。俺见房屋起火,才不得已跑出来。”孔明问:“胡管家是兀谁?”小厮指指地下。孔明循指望去,见是一个老者,早已身首异处。遂踹了小厮一脚,斥道:“滚吧!”

    其时花荣、徐宁率兵围在庄外,其余人在内盘查,当真水泄不通。查了足有上百人,未见宋旸,连宋家有些头面的人物也未见着。宋江正在纳闷,张顺道:“哥哥,倘若宋贼趁厮杀之时从地道跑了,如之奈何?”宋江一怔,叹道:“那便是天意。”张顺又问:“哥哥,咱们将男丁盘查得细。女子不论老少,却没打眼细看,全都放了,是也不是?”

    宋江心头一震,道:“兄弟,你的意思是……”张顺道:“适才小弟见那丫鬟和老妈子忙着溜撒,心想她们脚小鞋窄地能跑哪儿去。当时也未在意,现在一想,莫非宋旸就藏在她们中间?”

    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宋江恍然道:“兄弟精细。”立即大喊:“分头去追!”

    天已卯时,东方隐现玫瑰色。武松、鲁智深骑马没跑多远,见不少丫鬟、老妈子散在左近,追上细看,不是男扮女装,又问宋旸,都说不知。

    宋江策马奔出庄外,心中记得张叔夜说宋旸与海盗勾结,便扬鞭向东。奔了一阵,看见前方有五六个人影在蠕动,钗髻绸衫,女子装束,策马跑得飞快。宋江冷笑:老妈子骑马,奇哉怪也!大喊:“兀谁擒住此贼,我与他脱靴磨墨!”诸将奋勇,但以照夜玉狮子马之神骏尚不能追及,别的马更是枉然。

    正在着急,花荣道:“哥哥,借坐骑一用!”立即换上宋江的马,纵辔疾追。那马跑得像风儿一般。花荣弯弓搭箭,却不知前面哪一个是宋旸,只得觑准一个胖些儿的,“嗖”一箭飞去,正中背心,那人攧下马来。再发一箭,岂知前面的人有了防备,听见弓弦“嘣”地一响,立即伏鞍躲过。花荣大怒,“嗖嗖”连发两箭,贴着马背射中了两人屁眼,两人惨叫落马。此时只剩最后两骑了,一前一后。花荣这才意识到,后面那骑是挡箭护主的奴仆,前面那骑才是宋旸,但箭壶中只剩一枝箭了。

    花荣扯缰往左,以期直射前骑,但后骑亦往左偏,挡住视线。花荣往右,他也往右。这厮是保护宋旸的死士。花荣将最后一枝箭搭上,拉满貊弓,抬高箭头,默默祷祝:“小小箭儿,莫负我望!”一箭朝上飞出,飞了一段路,划条弧线从后骑头顶越过。眼看要直插前骑背心,突然迎面一阵海风吹来,箭势缓了一缓,“噗”地刺中了前骑马臀。原来已到了海边。

    那马吃痛,嘶叫一声,奔得更快了。眨眼到了岸边,宋旸勒缰、下马、上船,一刀挥断缆绳,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花荣奔到岸边,小船已离岸三丈远了。

    宋旸头戴钗钏,身着女装,站在晨光中纵声狂笑,叫道:“宋公明,若是怜惜你顶上乌纱,便到东洋大海来找我如何?”海风将这句话清清楚楚地送到了宋江耳朵里。大家无可奈何地下马,拔剑斫地,望洋兴叹。

    宋江一行垂头丧气地回到庄园。火势已弱,宋军在清理战场。小卒在为王矮虎包扎伤口。王矮虎讲道,他与郑天寿一进庄便中了暗器。郑天寿被拖去割了脑袋,他仗着身子矮小,挣扎着躲进了一个假山的山洞之中,才没被揪出来。王矮虎看着郑天寿身首勉强凑在一起的尸首,泪如泉涌。

    宋江见王矮虎无虞,甚喜。忽见地下又添了不少尸首,一问全是李逵杀的,登时大怒,唤过李逵来,叫道:“将这黑厮绑了!”李逵赔个笑脸,道:“哥哥,杀都杀了,绑了俺也不能扶他们起来。”宋江道:“咱们是官军,岂能滥杀无辜?”李逵冷笑:“你顾着官府名声,俺可不怕!上梁不正下梁歪,这里又有什么好东西了?哥哥,要由着俺,一古脑儿全杀了,也不至让宋旸那厮跑了。”宋江一怔,颇觉李逵言之有理。长叹一声,不再争辩。

    宋江回到州衙,稍作休息后,向张叔夜请罪:“属下无能,未擒到宋贼。请恩相责罚。”张叔夜叹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必过于自责。宋统制部署严密,行动果敢,贼人能脱逃,是他侥幸。”宋江见他语气诚恳,殊无责备之意,颇觉欣慰,道:“属下确无半分耽搁,不知宋贼因何有备,致我折损两员将官。花荣追至海边,几乎将其生擒,可惜只差一步。”这句话是自我剖白,表明没有泄密的心思和时机。

    张叔夜点头道:“某已知悉。事出必然有因。宋旸自知作孽太多,必定自危,事败未必缘于泄密。宋统制已立官威,宋旸从此不敢踏足中原,也算除了一害。本官即刻厚葬郑天寿、李云二位烈士,以表其功。”

    宋江见张叔夜并无疑己之心,心下甚慰,问:“恩相对宋旸作何打算?”宋江心想,宋旸从此投进日本海盗的怀抱,成了叛国逆贼,岂就这此听之任之。但不知张叔夜作何想,是否愿意劳师袭远?是否对同朝为官的宋昭有所顾忌?故不敢明言,仅作试探。

    张叔夜笑道:“如姑息此等逆贼,大宋国威何在?况且宋旸虽离开中原,但日后必会协同海盗袭扰沿海。‘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且待本官稍作计议。”

    宋江大喜道:“昨夜参战的将领与蒲巨将军交流,据种种特征推断,已知晓宋旸设下的伏兵便是日本海盗。”张叔夜道:“日本国本名‘倭奴国’,自后汉始,来我中华朝贡,魏、晋、刘宋、隋历代皆来贡,唐代遣使入朝。日本仰慕中华,其国多有中国典籍。本朝与日本贸易密切,首要门户便是明州。但倭人性忍,海盗猖獗。日本国小民穷,对海盗实是无力亦无心去管。”顿了一顿,道:“咱们替他管上一管。宋统制,你且稍作准备。本官静候圣上卓裁。”宋江唯唯退下。

    阅读库 www.yuedsk.comyuedsk www.yuedsk.com

如果您中途有事离开,请按CTRL+D键保存当前页面至收藏夹,以便以后接着观看!

上一页 | 水浒燕歌行 | 下一页 | 加入书签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如果您喜欢,请点击这里把《水浒燕歌行》加入书架,方便以后阅读水浒燕歌行最新章节更新连载
如果你对《水浒燕歌行》有什么建议或者评论,请 点击这里 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