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飒沓流星烈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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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库www.yuedsk.com)(阅读库 www.yuedsk.com)    且说厢房中人被时迁引开,片时归来,嘟囔道:“野猫也来消遣老爷。”回进房中继续饮酒、赌博,稍时一个个晕倒在地。白胜入来,自裤管里掣出解腕尖刀,每人心窝攮一刀,只余下李司、李望,将他两个缚了,一顿脚踢醒。二人见此情状,唬得魂不附体,跪在地下,磕头如啄米,连呼“好汉饶命!”

    白胜问道:“你两个撮鸟,怎么不在凌州法华寺念佛了?”二人大惊,厮觑一眼,白胜喝道:“教你死个明白。爷爷是昔日梁山泊晁天王属下白日鼠白胜。你两个设计害了晁天王,有何话说?”李司磕个头,道:“小人在史家庄上帮闲,梁山打曾头市时,其实受曾家五虎胁迫,才来害好汉。着实不得已,好汉饶命!”白胜冷笑道:“曾家人又没跟着你,来诈降之时怎不归顺?”

    李望脸不红不白,忽道:“老母被扣,事出无奈。”白胜一脚踢得李望吐血,道:“你打爷爷时,也是这般力道。你们曾说父母早亡,自小便在史家出力。是也不是?”不耐烦听其罗唣,一一结果了性命。

    时迁背着一个血淋淋的包袱来了,解开来让白胜辨认,竟是史成首级,时迁道:“小可听房中那个女娘将丫鬟骂得直哭,料那妇人也不贤。待他睡着,把两口儿一起杀了。又把他床榻、钱柜、架具翻得朝天,卷些金银首饰,弄乱了打个迷糊眼。”白胜笑笑,二人从原路扒出庭院,料到次日定当事发,便回到客店歇息,直待天亮出城。

    白胜、时迁在易州设计刺杀史成之时,童贯已将宋军兵分东、西两路,分别由种师道、辛兴宗统领,驻扎在白沟、范村。宋江这一支海州人马亦分作两部,由宋江、卢俊义各各率将统领,分属东、西两路。杨志因在鱼仓西北狩猎时救童贯有功,得到赏识,受童贯军令与副将杨林、周通协同大将赵明统率东路选锋军。辽国亦集师北岸,厉兵秣马。其时白沟河两岸宋、辽两军剑拔弩张,战事一触即发。

    五月九日,徽宗降旨,任命镇海军节度使蔡攸为河北、河东宣抚副使,北上助童贯巡边。徽宗的本意,童贯独率重兵宣抚北道,恐其难以节制,特遣蔡攸来当监军,专任民事及监察童贯之所为即可。童贯如何不省得圣意,当即挑选出如花的美女、似山的珍玩,着心腹携带南下,在大名府迎着了蔡攸。蔡攸本是个连天子嫔妃都敢耍笑的淫逸之徒,见童贯如此“厚遇”,当即停舆,每日蹴鞠、弈棋、赏花、钓鱼、宴射,穷奢极欲,就在距北疆战场千里之遥的大名府,云里雾里地做起了宣抚副使。

    一夜细雨飘洒,晓来飞鸟啁啾,尚穿庭前柳林。晴空蔚蓝如洗,泥土气息在风中飘荡。宋江起个大早,全副披挂,与军师吴用观宋军操演。数日前铁叫子乐和亦被童贯遣往大名府,宋、吴二人不免神伤,正在嗟叹此次巡边折损了几位生死兄弟,小校疾步来报,参赞军务朱武归来!

    宋江、吴用大吃一惊,慌忙奔出中军帐外滴水檐下相迎,见一人单骑驰来,“嚯”地下马,大踏步向前走近,见他粗布衣着,灰色凉衫儿夹袄,脚蹬八搭麻鞋,风尘仆仆,笑意盈盈,眼中含泪,不是朱武是谁?

    宋江颤声道:“贤弟,莫不是梦中相见?”吴用道:“传言弟二人殉国,显是错讹!”将朱武延入帐中。朱武一口气将桌上凉茶喝干,遂将与阮小五使辽一节娓娓道来,辽国拒降、耶律大石劝降、饮药酒迷倒、与大石唱酬、斗阵、杀李奭南归,在涿州新城逢着大宋使者马扩,又与朱贵、杜迁、宋万、段景住重逢,汉人刘宗吉密约开门以降。宋、吴听得动容,心情随着朱武的经历起伏。

    朱武续道:“小弟与朱贵、杜迁、宋万护送刘宗吉南归,出了涿州新城,行至一片山林,撞出一伙强人,逢人便砍。弟等舍命厮杀,彼发话说留下那个汉儿财主便放行,观其身着胡服,使‘铁骨朵’兵器,棍棒之端大如蒜头,汉话又说得生硬,当是辽人。弟等舍命相救,叵耐寡不敌众,刘宗吉被掳去,朱贵、杜迁、宋万三个哥哥战死,死前都护着小弟回宋营报信。小弟只得抢了匹快马,夺路兼程赶回!”言讫泪飞如雨。

    宋、吴呆若木鸡,落下泪来。待哀愁思绪方定,命军校列下黑猪、白羊、金银祭物,着僧人诵咒呼名,宋江以下军官面北痛哭,遥祭朱贵、杜迁、宋万三人。

    自分兵两路屯驻范村、白沟,童贯每日兀自顾虑重重。当夜人定时分,中军大帐灯火通明。雄州知州和诜慷慨陈辞,备述幽燕百姓思念王化,日夜渴望宋师北上,笑道:“狐死犹首丘,燕地老幼在胡人治下残喘久矣,我军入境,必箪食壶浆以迎。”童贯闻言,不动声色,侧目观察种师道的颜色。

    种师道心思深沉,始终不愿多言,见童贯似乎有话要说,便脚下一顿,道:“末将斗胆直言。今日之事,譬如盗入邻舍不能救,又乘之而分其室。辽国存亡之际,上下一心。我又劳师袭远,且师出无名,事固无成,发踪之初宜有所失。兵法云,‘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童贯若有所思,一只手用力捏住茶碗送至唇边,呷水入口,心中颇觉不快,道:“今日之军事,圣上既有成算,惟籍公威名以镇服耳。因出御笔,俾不得辞。公等勉力而行,倘谋之不臧,亦无罪。”和诜微笑不语,面现轻蔑。

    五代十国时期,后晋高祖石敬塘将幽云地区割付契丹,自此“燕云十六州”这片失地,便成了中原汉人郁结于胸的心病。哪十六州?幽州、顺州、儒州、檀州、蓟州、涿州、瀛州、莫州、新州、妫州、武州、蔚州、应州、寰州、朔州、云州。百余年来,辽国在燕地因俗而制,以汉制待汉人,笼络汉人望族,汉人亦教辽人稼穑以食、桑麻以衣、宫室以居、城郭以治,且胡汉自由通婚。汉人祖宗陵寝皆在燕地,又百余年来无战乱,当地汉人心中的夷夏之别,似已淡漠不少。

    西路军前军统制杨可世深知燕地民情,备细讲述,道:“据某所知,辽国在燕地因俗而治,胡汉通婚,汉人教辽人营都邑、事稼穑、习女红。今边境事起,大宋预先并无准备,一旦临利害,恐仓卒失计。我辈固不足惜,若有不虞,辱国为重,愿熟计而后行。”杨可世是跟随童贯驰聘西夏战场的名将,此时斟酌再三,方出此言。

    和诜用尖刻的目光斜乜了杨可世一眼,责道:“公自诩有万人敌,胆气绝人,视堂堂之师如摧拉枯朽。今日观之,一懦夫耳!”

    杨可世带着三分厌恶怒视和诜,强按怒火道:“自广发招降文书之日,便见燕人陆续来投,亦见夹道相迎我师,末将见不少人众神色奸猾,全无神归故国的诚恳,恐非良善。愚意切莫高估燕地民情。”和诜作色道:“燕蓟之民真若沸羹,望我以苏。倘金鼓一鸣,必比肩系颈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岂有他哉!公欲扇衅败我事耶?”杨可世小心谨慎陈述己见,未料和诜如此揶揄,童贯又不置一辞,遂愠怒落座,默然不语。

    杨可世与童贯、和诜在军帐之中话不投机,回到自己营帐之中生着闷气。数杯凉茶下肚,转念想道:临渊羡鱼,不若退而结网。宋、辽终须大动干戈,与其拿小人的悖谬言论来气自己,何如请缨一战。随即铺纸磨墨,将一篇言简意赅的文书一气呵成,读了两遍,来见童贯。

    童贯在榻上隆然高卧,伸腿由两侍婢濯足,见杨可世入来,略略欠身,接过文书。览毕道:“某亦有进兵之意。”杨可世受到鼓舞,正待言语,童贯又道:“然圣上之意重在招降,妄动不得,”左手拾起一纸檄文,“已戒将士不得杀戮一夫,傥或昏迷不恭,当议别有措置。”

    杨可世向前一步,道:“我朝使者马扩至涿州新城,尚无佳音。目今北界是兰沟甸,依山托水,端的险要。属下之意,可率数千骑兵北上与辽军作战,探其虚实耳。”童贯内心正为和、战纠结不已,眼见杨可世满腔热忱溢于言表,不禁心生嘉许,又想数千人接仗尚不关乎国运,在此箭在弦上之时探探敌军虚实也好。思忖片刻,道:“与辽国作战,当不同于往昔。昔日用兵西北,多阵战、攻城,辽国多游骑,来去飘忽,兵卒又剽悍,公当善觑方便。”言下之意已是允诺。杨可世大喜,立刻连夜筹划攻伐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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