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剔尽寒灯梦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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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库www.yuedsk.com)(阅读库 www.yuedsk.com)    (一)

    其实,每个人都明白,人生,就是一场薄厚不同的折子戏,无论你以哪种方式,哪种心情,哪种演技,从开始到落幕,每个章节和片段,都是你必须要完成的。有些人倾尽所有,只为酿造一种更强大的气场,试图感染更多的人,殊不知,醉倒在午夜的是自己。

    我随表姐回到了将军府,一切都变了样,走进府中,隐隐的听到从各个角落里传来的哭泣声,我看着摆放在灵堂内的棺木,心中觉得无比悲凉,前不久还和我亲切谈话的老人,如今已是天人两隔。如果不是我,或许他还能安享天年,岂会不得善终。一袭素衣的表姐,最近也憔悴了许多,她只不过比我略大一岁,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要让她承担。连她对皇上的倾慕,如今只能埋藏在心里。

    “表姐,逝者以往,请你节哀。”我走过去安慰道,其实,我不知道,我除了安慰,还能做什么

    “云小姐”此时,一位身着灰色铠甲的男子向我们走了过来,他的眼睛里透露的并不是悲伤,而是一丝的凶狠,与满眼的无情。

    明月云的眼里划过一丝的波澜,她拉着我的手对那个人说:“涟儿已经答应了你们的要求,你们何时放我母亲回来。”

    “不急”那人懒懒的说“等涟小姐见了大冢宰之后再说。”

    “你”明月云想说什么,却被我一把拉住“表姐,不用担心我,你放心,伯母一定会平安无恙的。”

    “请吧”那人不耐烦的说

    我随那人来到了大冢宰府,都说宇文护权倾朝野,大冢宰府内却简单大方,清淡雅致,别有一番风味。没想到精于权谋的宇文护会有这样的闲情逸致。。

    “姑娘,请吧,大冢宰就在房间内”那人将我送至一个房门口就停住了脚步。

    我推开房门,迎面而来的一缕檀香,倒让人神清气爽。

    “大冢宰”我微微行礼

    宇文护示意我坐下,“明月姑娘,想必,你对寡人也不陌生吧。”

    “权倾朝野的大冢宰,我怎会陌生呢?”我说,语气中夹杂着一丝的讽刺

    宇文护将茶叶一点一点的放进茶盅,说:“这世间有很多名贵的茶叶,虽然很多人喜欢,但是如果放久了,也失去了原本的光泽。”

    我说“只可惜有些茶叶,虽然没有那么名贵,但它有自己的韵味,反倒比那些名贵的茶叶,更让世人喜欢。”

    “有趣。”宇文护笑了笑“不愧是寡人选好的人。”

    “你到底要我做什么,才肯放了伯母?”我问道。

    宇文护递给我一张纸条,我看了看纸条的内容说:“真的要这么做吗?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不要管太多,你虽然很聪明,但寡人不会留一个知道太多的人,你也一样,大不了就是多一个弃子。”宇文护说话时眼里竟没有一丝的波澜,异常平静。

    (二)

    梦一生,念一生。换你心,为我心,始之相忆。生在这个战火纷飞的时代,我们能做的就是将彼此常记于心。

    “圣旨,兰陵郡王高长恭不遵圣谕,独断专行,理当斩首。但朕念其战功卓越,一心为国。着削去兵权,归家反省。”

    “臣兰陵郡王高长恭接旨”

    高长恭与斛律光一同回到了金墉城,卸下盔甲,摘下鬼面,终觉得一身轻松。

    “终于回到郡王府了”高长恭看着兰陵王府的大门轻松的说

    “是啊,回家了”斛律光说

    这时,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在一个绝色女子的搀扶下匆匆走出来。高长恭迅速走上前去,行礼道:“母亲”

    高长恭的母亲元氏握着高长恭地手说:“长恭,回来就好”

    “殿下”那位女子略微向高长恭行礼

    “白槿,这段日子照顾母亲,你辛苦了”高长恭关怀备至地说,语气中尽显温柔

    “照顾夫人是白槿应当做的,怎会辛苦。”白槿略微一笑

    元夫人握住高长恭和白槿的手说:“白槿这孩子孝顺心善,长恭,你可不能负了她。”

    白槿害羞地低下头,脸上泛过一丝的红晕。高长恭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长恭,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吧”斛律光打破这个尴尬的局面说

    “好,明月兄,你也好好休息”高长恭向斛律光投去感激的目光。他不知怎么回答母亲,他既不能欺骗母亲,也不能耽误了白槿的一生。他的心里,除了筱若,已经容不下任何人。

    人海之中,繁华深处,夜深独酌,孤独无处言说,憔悴无人过问,便如身在天涯。

    高长恭正在书房内看书,觉得屋外有动静,走出房门,一道黑影从眼前闪过,高长恭迅速追了出去,不知追了许久,高长恭来到了金墉城东郊的树林内,那人终于停下了脚步。

    “不愧是兰陵王,轻功极好”那人背对高长恭说,说话时还用内力变了声,极为谨慎。

    “阁下,深夜带孤来到这里,所为何事?”高长恭试探着问

    那人轻笑了几声,将一块帕子

    向高长恭扔过去,高长恭仔细看那块帕子,上面绣着一朵血色的彼岸花,那分明就是筱若的旧物。

    那日,筱若对高长恭说的话还在耳边回响:“长恭,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一定要好好珍藏它。”可是,这块帕子也随着筱若身亡而失去了踪影。

    “你到底是谁?”高长恭焦急地问道。

    “她既然选择了你,那就请你保护好她,不要让她绝望心碎。”明明是冷冷的语气,但掩藏不住那一分柔情。高长恭正想问些什么,那人却纵身一跃,消失在黑幕中。

    心若有羁绊,就会被深锁在尘网中,没有远方,没有彼岸。一念之间,山穷水尽;一念之间,云淡风轻。

    高长恭心事重重地回到郡王府,刚进府门,高长恭就看到了在等待他的元氏,高长恭走上前去扶着元氏问:“这么晚了,母亲怎么还没有休息。”

    元氏长叹了一口气说“斛律大将军将你这次军营里的事都告诉我了,长恭,你是兰陵王,金墉城的百姓需要你,大齐需要你,你万万不可为了一个女子犯糊涂。”

    “母亲,你放心,我有分寸”高长恭看了看手中的帕子,迟疑了一会儿,说“母亲,我打算去一趟长安”

    “长恭,你疯了吗?长安是周国的国都,如何凶险尚且不论,若是被皇上发现你不遵圣谕,离开了金墉城,后果如何,你难道不知道吗?”元氏的语气中包含着隐隐的怒气,但更多的是担心

    “母亲,我还有很多疑惑没有解开,我要带她离开周国。金墉城内有明月兄,不会出什么大乱子的。我一定会尽快赶回来。”高长恭坚定地说,他已经下定决心,他要去长安,他要去找她。

    “长恭,你扪心自问,你要带走的到底是明月涟还是筱若的影子,筱若已经死了,长恭,都过了这么久了,你难道还不能释怀吗?”元氏问道

    “长恭此生都不会放下她,母亲,您就让我去吧,我还有金墉城的百姓,我是绝对不会出事的。”高长恭说,他不相信今天那个人说的话是空穴来风,那个人要他保护好她,说明她一定还在人世,只是由于某种原因,不能和他相认。

    元氏摇摇头说:“慧极必伤,情深不寿。罢了,长恭,母亲定是拦不住你的,记住,无论何时,都要保护好自己。”说着独自一人走进了房间里。

    白槿在角落里看着高长恭,自言自语的说:“殿下,你终究放不下她。”

    (三)

    活在人间,最好的状态大概就是半醉半醒,太清醒会凄凉,太沉醉会迷惘。

    第二天天刚亮,高长恭就乔装出了金墉城,奔赴长安。可是,高长恭不知道,此时的长安城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身为兰陵王的他出现在长安,会不会成为众矢之的,这都不得而知。

    日夜兼程,终于,高长恭来到了长安城,摘下鬼面的他,风流倜傥,英姿卓越,一袭白衫,恍如九天之上降落的谪仙,让人那么倾慕,却又那么遥不可及。幸好,鲜少有人见过兰陵王的真面目,行动倒是方便了许多,一路走来,虽有人议论纷纷,但终没有人对其身份起疑。

    将军府内,明月云正在为明月涟准备嫁衣,按照鲜卑风俗,女子出嫁,需在家斋戒三日,闭门谢客,为国祈福。

    高长恭偷偷潜入将军府后院,恰好碰上正在后花园闲逛的明月涟,高长恭戴上面具,确保周围无人后,将我带到假山后面。

    “你是,殿下?殿下怎么会来周国?”我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具,吃惊地问

    高长恭谨慎地望向四周,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说着便纵身一跃,来到了西郊

    我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人,这个让我朝思暮想的人,这个让我下决心忘掉的人,如今,他真的出现在我眼前,这一切好像一场梦,可又那么真实。千言万语只梗在心底,只剩一句普通的问候。

    “殿下,如今这长安城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殿下孤身一人,会很危险的。”我说,眉宇间充满了担心,但终究严藏不住那份喜悦

    “孤征战沙场多年,岂会不知?涟儿姑娘,那日,你匆匆离开,可是出了什么事?”高长恭关心地问

    “没,没事啊,我只是不想叨扰殿下。”我犹豫了一会儿说,如果我告诉他实情,只会给他平添烦忧。

    高长恭沉默了许久,我看着他那张狰狞的面具,一时兴起,想摘下他的面具,我慢慢的将手伸过去。刚碰到那张冰冷的面具时,脑海中突然显现一幕,我惊地后退了几步。

    “这面具……”我惊讶地说

    “涟儿姑娘,你怎么了?”高长恭迅速走过来扶住我

    我看着这张面具,想着刚才的那一幕,那个人到底是是谁?他是殿下吗?为什么,我会为他戴上鬼面,但面具后的那张脸却又那么模糊不清。

    “殿下,曾经,可曾有人为你戴上过面具?”我着急的问道

    高长恭沉默了许久,一直以来,只有她为他戴过面具,莫非,她真的是她?

    “你都想起了什么?”高长恭急忙问道

    我摇摇头失落地坐在石头上说:“什么都没有想起来。我只记得我曾经为一个人,带上过和着一模一样的面具,可是我却记不清那个人的模样,其他的就什么也没有了。”

    高长恭迟疑了一会儿,慢慢的将面具摘下来的,我吃惊地看着他,感叹这世上竟会有如此脱俗的男子,恍如九天之上的谪仙,那么神圣。

    “殿,殿下,你竟然。”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慌乱的语无伦次。

    “怎么,我的样子吓到你了?”高长恭打趣地问道。

    “没没,我只是感叹,殿下明明长的这么好看为什么总要带个狰狞恐怖的面具?”我说完之后,整个人都愣住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我害羞得扭过头去,这时高长恭恰好看到了我颈上的彼岸花图案的胎记,那是筱若独有的记号。

    漂泊千里,辗转天涯,终于又和你见面。今日,我只是我,你只是你,我们只是世间的一对普通男女。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时光静好,与君语;细水流年,与君同;繁华落尽,与君老。阅读库 www.yuedsk.comyuedsk www.yueds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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