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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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库www.yuedsk.com)(阅读库 www.yuedsk.com)    她终究是不敌我的,在佛界的千锤百炼已让我法术万里挑一,绝不是随便谁都能动的了的。可我却不想叫她魂飞魄散,只好将她武器折断,提笔把她打伤下去。

    我在半空转过身子,背对着她道:“你走吧!”

    “哈哈哈,名字是你的,身份是你的,就连爱人如今也是你的!禅音,我恨你,凭什么所有人都预备牺牲我保护你,若有来生,我们一定要做敌人!”

    在我回转头的一瞬间,她居然用手中那把断剑往自己心口刺下。

    如此决绝的做法叫我心中一惊,大声叫道:“住手。”

    飞身而下的我终归慢了一步,鲜血把我身上的琉璃裙染上了数点红梅,我看到她额头水滴般的仙印随之缓缓消失,最终露出一道火苗,而她原本像我的容颜亦恢复了本来面貌,看上去倒有些像天帝。

    好一位眉清目秀的清丽女子,若是生在寻常人家,有个好的成长环境,必定端庄大气,温良贤淑。

    “我会给你安排一处平稳之地,你会一生幸福的做你自己。”在她眼睛快要闭上之前我如是说道。

    “禅音,并非所有事情都会在你的掌握之中,我已经预见到了我的来世,我们届时一定是敌人……,就像这世,你高居于天,我必入地!宿命难违,宿命难违。”

    她已经紧闭双眼,我心中涌起阵阵苦涩之感,将手放在命格簿子上,试图找到她所要降生的人家,想亲自帮她编撰生长之路。

    哪知命格簿子此刻竟然发出了强大的法力,它一下弹开了我的手,光芒之中闪现数行小子:“此人隶属地煞命轴所管,非凡尘之人命格所能左右,天界容不得她,您可业火焚之,以绝后患。”

    这真是叫我大吃一惊,生来上天就对她很不公,又是血脉至亲,叫我那里下的去手。

    “原来你的话竟是真的,即使你转入魔胎,我也还是希望你能有个快乐的一生,不用带着别人的面具活着。”

    见她的手依然握住剑柄,我试图将其掰开。掰开后觉得这样埋葬她不太体面,就想将断剑拔出来,再替她超度,就在我将拔出的剑扔向一旁时,她的身体化作成了一缕清风散去,不知再见是在何处?

    往生咒刚刚念起,尘笔竟风急火燎的赶到了此处,他来到我面前后,话都还未曾开口说一句,便被悄然闪现的白衣一掌将其重创。

    一切不过一息之间而已,我看见尘笔被白衣一掌推向我,前者表情扭曲,嘴角鲜血淋漓;后者负手而立,表情云淡风轻,仿佛事不关己,那般冷漠陌生。

    一滴血飞溅到了我的脸上,温热之后瞬间冰冷,任谁也想不到一向心思悲悯的白衣竟然会偷袭,我眼下脑子里已经分不清事情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它早已不在我的预料之中。

    “孤月!”

    尘笔猛吐一口血后昏过去了,看来白衣下了重手。

    听到尘笔呼喊的我已然气急攻心,双手抱着他大声朝白恋喊:“白衣,你在干什么?”

    “杀人。”

    谁知他却冷冷的抛出这么惊人的字眼,不由分说的接二连三向我们出手,我闪躲的有些狼狈,好几次都感觉要死在他手上了,却硬是被我努力躲了开去。

    “禅音公主不是我杀的,你给我住手。”

    当时我以为他又忘了我,杀我是以为我加害了禅音,毕竟神仙一般眼神都非常好,他和尘笔一定都看到了我刚才在做什么,偏偏她倒下后才恢复原样,白衣有这样反应也算说得过去。

    “你没有杀禅音,却杀了我未婚妻,今日是必然活不过的。”

    那一刻,因他这话,我仿佛觉得白衣是喜欢我妹妹的。

    下面的兰花从被摧毁的凌乱不堪,期间白衣一句话都没有在说,我抱着尘笔被他逼到兰花丛中,顺势放下怀中这个累赘,不得已只好选择同他正面交锋。

    那时的白衣仿佛是一个被旁人操控的木偶,他不管对手是谁,一心只想打倒站在他面前的每个人,我原本还想着他能惦念往日情分手下留情,却终究是妄想。

    身心疲惫的我站在花丛中同他进行着拉锯战,他徒手对抗着我手中的朱砂笔,在我飞身一脚踢出地面那把断剑之时他轻而易举的将它击得粉碎,周围的蓝紫色花朵被飞散的碎片拦腰折断,一时间飞花漫天,像一场华丽的葬礼。

    白衣就在这时迅速一掌将我打至尘笔身边,出手精准无误,我听到了胸腔里心再次破碎的声音。一时间忍不住怒吼:“她是我亲妹妹,我怎会杀她,你为什么不信我?”

    此刻白衣却异常冷静的说:“一个负心之人,如何值得相信?”

    他的眼睛幽深似海,右手指尖已然聚集足矣取我性命的强大法力,我已想不起自己究竟何时何地负过他,一直以来不都是我一厢情愿吗?

    “禅音,你联合尘笔以佛界金莲封我记忆,乱我心智,如今你我之间又多了一场杀妻之恨,我与你注定不可共存。”

    紧紧将眼睛闭上,泪水却已夺眶而出,努力了这么久,伪装了这么久,全因他一句杀妻之恨尽数崩溃。

    再度睁开眼睛,清楚的看见白衣的一个侧脸,仿佛上天精雕细琢的雕像,那么高贵圣洁。

    “她确实因我而死,既然你认她做妻,那么便来取我性命吧!”

    真好,这里有这么多美丽的花朵陪葬,我静静等着他的攻击。

    “禅音,论其究竟,今日种种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一报还一报,你以前诛杀我佛界弟子的帐白衣今日报了,你自己应该很清楚,我从不欠你什么,非但不欠反而有恩,可是你却三番两次的招惹于我,致使我被佛界所不接纳,只能沦落到霸占浮沉阁安身立命,被琐事加身。”

    “你是为了那段过往来杀我的,可那是他们该付的代价,他们该为他们的错付出代价!”

    世上的事实在难料,因果已然轮回。

    “是错了,都错了,一切都不应该开始。”

    白衣法力顺势而来,我已没有力气再回他的话了,灵魂正在我身体里挣扎,仿佛有千万把钢刀在将它狠狠切割,而我肉体犹如砧板,那么伤,那么疼。

    天空奇怪的下起了小雨,一滴滴打在脸上有些冰凉,白衣模糊不清的身影离我越来越近;透过霏霏细雨,他的手中有金黄色的光芒缓缓向我流淌,那光芒里有我抵抗不了的法力,整个身体极痛之后变得麻木。

    我想:死在他手里是没什么遗憾的,这样也算一个成全,只是若有转世,只望我和他天荒地老再不相遇。

    他蹲下身抱着我的头,身体变得有些颤抖,一个吻轻拂额头,我终于缓缓地闭上双眼。

    脸颊上温热温热的雨滴,像一场对过去的洗涤,又像残酷的生离死别。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整个人感觉一直在往下沉,脸上冰冷湿湿的感觉不断,特像个狗鼻子在乱嗅。

    奋力张开眼睛,却看见猿圆那张放大了的脸在我面前试探气息,四目相时接各自吓了一跳,他随即开心的在周围乱窜,语气犹豫不决的问:“你真是孤月?”

    “你怎么来了?”

    毫无争议的问题我根本没心思跟他讲,之前的记忆涌入脑海,眼眶立刻湿湿的,空气仿佛不够用。

    猿圆却稍显手足无措,赶紧在我耳边闹个不停:“尘笔怕你跟人跑了,说要来把你接回去,我偷偷跟他来了,但自己根本跑不过他,七拐八拐的才找到你们,却只看见你们两个都躺在地上睡着了,尘笔到现在都没醒呢。”

    他说完后头向旁边撸了撸,示意我看。

    收起即将决堤的悲伤,忙起身一看,尘笔侧卧与残花从中,看起来好似一阵青烟般就要消散,颤抖着手去探脉搏,发现啥事都没有,他脉搏沉稳有力,呼吸均匀,性命应无大碍。

    眼睛游离的看着身边一切,全都是我昏迷之前的模样,混乱的样子预示着我同白衣之间发生的都是真的。但我此刻却什么事都没有,他不是要取我性命吗,怎么我会平安无事?

    “尘笔,尘笔,你不要睡了。”我连忙叫着尘笔,想问他知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事情怎么会这么诡异。

    “别吵,我正结婚呢!”

    看他在梦中兴致不错,我没打扰他,赶紧跑去浮沉阁三楼,那是我们共同喜欢的地方,没有;又来到天地镜前,也没有;下到第一层后还是没有。

    “奇怪,怎么会没有?他去了哪里?”

    不知不觉中,尘笔和猿圆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身后,他衣裳有些凌乱,看着我不发一语。

    “你看到他了吗?”

    他皱着眉摇头,我立刻错开他准备把浮沉阁一寸一寸的翻看个遍,尘笔没有制止,或许他也在纳闷儿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终于在我准备搜寻第二遍之时尘笔拉住我了,他说:“孤月,你知不知这里都快被你掘地三尺了?”

    我看了看周围,确实,兰花都被拔的七七八八了,它们身上的仙气逐一消失不见,现场搞得像个乱葬岗似的。

    这里每一株都是我亲手培养栽种,亦是我以前不信温情的见证,那时我心里哪装的下什么温柔善良,除了在别人身上发泄对命运的不公之外,别的一概莫不上心。现如今,它们都被我亲手毁灭,想来实在可笑,自觉在尘笔面前太过失态。

    “对不起,他待我很好,我只是一时无法接受而已。”蹲下来将自己抱紧,这句道歉我也不知道是对谁说,反正觉得我一定是欠一个道歉给别人的。

    “比我还好吗?”

    抬起头看他,发现他笑容苦涩,这句话叫我无法言说,脑子里的东西太多太多,我已经分不清谁好谁坏了。

    尘笔无奈,伸手递给了我一张纸:“我在天地镜的桌案上发现了夹杂在其它文书里的一封信,白衣写的。”

    听到是他留的东西,我几乎是从尘笔手中抢了过来,只见他在信中写到:禅音,你这次若醒了过来,我们一切恩怨再不会有,那么在你再次看见这个花花世界的那一刻,说明是上天垂怜,白衣在此恭喜你重获新生!浮沉阁物归原主交于你了,这是我们划清界限的开始,也是你做回自己的开始;菩提珠害的你被我认出,以后接连种种叫你内心伤痕累累,对不起,我思考再三还是带走了这唯一送你的东西。

    佛主慈悲,免我一切罪过错失,白衣得以重返佛界。但我要说的是,虽然过往已成过往,我佛界之地还是不太想看见你的身影。

    经历了这段追赶之路,我已四大皆空,终于明白爱情本不过两种,相濡以沫厌倦到老,相忘江湖怀念到哭,无论哪一种都会成为经历和记忆,开在生命路上的花需要各种颜色点缀才会完美,无论彩色或黑白!

    未能成为你的幸福我很遗憾,当你那天遇见幸福之后再谈起我时,希望可以笑笑说:那是一段青涩的时光,不过终究没抵过流年匆忙,我们没有怨恨,没有遗憾,严格来说,我们还是在一起的,毕竟放下即得到。

    前前后后看了四五遍我才惊觉这是一封告别信,全身被失落感团团包围,整个人感觉有点懵。

    “尘笔,今日真不是个好日子,我想我需要冷静一下!”

    “孤月……”

    推开尘笔和猿圆,我奋力跑去了三楼,倚在栏杆上力气顿失,手指紧紧攥着那张纸。我想呐喊,张嘴却发不出声,想哭泣,却一滴泪都没有,最后低低反问自己:“禅音,你到底在难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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