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幽绝不归路(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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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库www.yuedsk.com)(阅读库 www.yuedsk.com)    童贯细观朱贺其人,衣着光鲜,身材臃肿,满面油光,头发梳得一根跳丝儿也无,一副养尊处优之态。而其帐下文士武官亦形神懒散,走路都是一步三摇。童贯不禁对其言语心存狐疑,遂道:“时日正早,且观校场外演武。”朱贺心中忐忑,但不敢不从,传令下去,聚将点兵。

    童贯、种师道、辛兴宗、杨可世、宋江等一干人一字排开,在校场观武台凭高而坐。但听鼓声咚咚,脚步杂沓,一队宋军执枪擎旗而来。又见将官挥鞭吆吆喝喝,脚后跟磕着马腹都不曾快走几步,众军卒腰软肚硬,耷拉着双肩,步履绵软散乱,乱纷纷从东、西辕门涌入校场,一支不整不齐军伫立在场中,凑成行伍。众军卒东张西望,咳嗽、擤鼻、吐痰、哈欠声此起彼伏。

    看台上一干人看得失惊,心中暗道自己戎马半生未尝见过恁般颓败军容。朱贺亦觉面上无光,厚着脸喝道:“宣抚使大人亲临敝处,汝等平日奋勇,为何今日怠惰?阎都监,李团练,汝视御赐宝剑不利焉?”阎都监、李团练打个激灵,与几个裨将在军中来往穿梭,扬鞭勒令众小卒站直、仰面、瞪眼,振奋精神。

    童贯又教操演武艺。阎都监站到高处,拄枪想了一阵儿,使出一套枪法。众军卒跟着一招一式演练。只见其动作迟缓笨拙,转身时手忙脚乱,落枪处拖泥带水,忽然右手持枪过背从左腋下穿过,左手握住长枪前端轻轻一颤,挽出一朵枪花,此名“苏秦背剑”,倒也煞有介事。

    朱贺见阎都监总算使出了像模像样的一招,不由地心中一宽,却见阎都监又僵在了当地,低头思忖,似在凝神细想下一招式,军阵中吃吃乱笑。阎都监大窘。

    童贯面沉似水,挥手道:“教自演罢。”阎都监如释重负,放下招式,只喊口令。千百名军卒自演,更好看煞人,大多兵卒手握一支长枪,抡的、拦的、拿的、点的、刺的,千姿百态,毫无章法,有的兵卒竟连枪也无,临时找着刀、剑、锤各色兵器充数,抡起膀子乱杂杂前后左右乱舞,远望偌大一座军阵,不似官军演武,倒似泼皮醉酒。一名小卒舞枪失了分寸,一枪戳在前面小卒的屁股上。那小卒嚎叫不止,众人哄笑。

    童贯又惊又怒,实是不愿再看,挥手教散去。随后来查看武库,库门上一把大锁早已锈得一塌糊涂,朱贺也不寻找锁钥,命一名军汉一斧砍落大锁,倒也干脆。

    进入库中,霉气扑面,满目灰尘、朽木、蛛网,何为刀、枪、剑、戟,几欲不辨,库中军器甚缺,车仗、旌旗、弓箭少得可怜,箭镞生锈,十八般兵器兀自不全,冲车、床弩、火炮等攻城器械更是乌有。

    转眼一望,西南一角竟透出亮光,上前一看,原来是半边砖墙塌陷,那破洞附近的兵器不知所踪,想必是被老卒窃去换了酒也。童贯教取过籍册来看,等了半晌,库官捧来帐册,略略翻阅,见其书页发黄粘连,记载却还算备细,条理分明:“弓箭二十二万枝,单枪六万支,铁甲九千副,宣和三年九月药商何氏劳军、十一月兵部分拨……各有增添,分置东、西武库……”童贯冷笑,深知百中难有其一。问道:“军粮屯于何处?”朱贺答道:“粮草尽在高阳关西鱼仓。下官当亲引勘检。时近正午,愚意宣抚使即当用膳,下官略表薄酒聊表敬意。日晡再观粮仓犹未迟也。”童贯然之。

    朱贺早已闻知童贯要来,故早已差人采办食材,又上山捕猎、下水捉鱼,将食材准备得丰盛之极。州衙内大排筵宴,童贯一行与文武臣僚各依品序坐定。

    须臾菜齐。果脯热茶自不必说,又有羊闹厅、煎鹌子、莲花鸭,又有炙獐、酒蟹、鹿脯……真真的山珍海味,玉砌于桌,色、香、味、形俱全,教人目不暇接。更皆流霞美酒,香飘数里。童贯乃一介阉宦,不近女色,自对锦衣玉食分外看觑,又逢朱贺等人极尽阿谀,不住劝酒。当下一扫半日以来的不快,开怀痛饮。当日,除种师道、宋江等人,余人尽皆大醉。童贯直睡到黄昏方醒,饮几盏茶,稍事歇息,夜间又是宿醉。

    次日一早,童贯毕竟惦念着使命,即让朱贺领大家前去鱼仓。此处为高阳关之西一座不大不小的城砦,进、出口狭窄,形如鱼腹,通风顺畅,日晒充足,童贯暗道此地屯粮甚妙。开仓看视,却是十囤九空,玉米、高梁、稻米陈旧糙粝,粗不堪食。他自昨日深思,已渐渐明其原委。自宋、辽澶渊之盟始,北部边界已一百二十余年未有战事,加之大宋重文轻武,不修武备,故此地将兵不习征战,日子一久,便养成了散漫骄惰的性情。此时左右粮官将核算数目呈上,观其屯粮数目,亦只有籍册之中所载的一半。

    童贯问河间府产粮多寡,朱贺惭道:“一年一季庄稼,舂簸仅得其半,逢旱涝年季,多有不敷。”童贯又问:“军器紧缺,怎生练兵?”朱贺暗忖已至这步田地,不若和盘托出,卖个诚实也许不致宣抚使震怒,便道:“偶於太原、大名、开德支到,但封椿各件不足、或不适用。”童贯胸中之气郁积难抒,但观朱贺战战兢兢,俯首唯唯,实是不忍发作。遂问:“高阳关左近可有开阔林地以供田猎?”朱贺喜道:“鱼仓西北二十里,有林有溪,正是射猎的去处。”童贯挥鞭便教前往。

    朱贺暗忖,自古春季少射猎,以春季生灵繁衍生息之故。童贯直欲借田猎再观军容,可见他还是对此地军兵心存期望。又转念一想,料是昨日的酒宴服侍得童贯宽心,否则他老人家早已反目。当下不敢怠慢,就将爽利些的兵卒点起百十余人,奔西而去。

    四月春暖,原野间正是:“肃肃花絮晚,菲菲红素轻”。童贯和朱贺各率骑兵、弓兵,左牵黄右擎苍骤马行至林边。一阵火箭飞出,树林烟火蒸腾,便有走兽自林中窜出。诸军大喜,奋勇向前。童贯则冷眼旁观,但见宋军骁勇,飞马走矢若电。犹属宋江治下轻骑,往来射獐捕鹿,端的是人如虎、马如龙。

    唯朱贺治下将兵,气喘吁吁,满面汗落。勉强跟随奔跑,也拉弓,也射箭,忙乱了好一阵儿,却连兔子也不曾捉到半只。童贯心灰意冷,见其殊无斩获,就唤朱贺教取弓箭来,朱贺捧来了自己的透石弓、银羽箭,童贯瞪他一眼,将弓箭掷还。自行向其行伍走去,将小卒们手中的弓箭把将来看,皆漆落胎朽,残破不堪。随手拿来一张慢慢拉满,未等朱贺叫苦,只听“啪”地一声脆响,童贯大叫一声,扔掉破弓捂手喊痛。原来弓弦年久朽坏,一拉便断。童贯右手被弓弦抽中,印上了一道长长的血痕,十分疼痛。左近侍卫慌忙围上,教军医察看伤情。

    朱贺大惊失色,跪地连喊:“下官有罪,有罪!”童贯大怒,道:“若皆似你等怠惰,燕人当视我大宋如草木!”单手执缰,愤然认镫上马,便欲下令撤返。

    忽闻一声沉闷粗浑的兽嗥,随即草叶连响,“簌簌”渐近。侍卫如风般靠拢来,有人大喊:“宣抚使小心!”童贯心头一凛,见枝叶响处,一头黑熊撞出,张牙舞爪直奔童贯而来,周遭十数骑拦挡不住。黑熊已然受伤,腹背插着箭枝,血流汩汩,双目火赤,见人便一个劲乱扑乱咬,凶恶异常。

    童贯座下战马战栗惊嘶,闪失了前蹄,童贯跌落尘埃,看看黑熊倏地近前,吓得魂飞天外。斜刺里忽然飞出一骑,马上那员将大喝一声,挺枪格住黑熊如山般厚掌。黑熊回转身,咆哮一声张开爪子,作势要扑。此将不慌不忙,觑准黑熊胸口月牙状白毛要害处,斜身奋臂,劲力一吐,将毒龙长枪搠入黑熊胸膛。黑熊悲嗥一声,轰然倒地。

    十几员将官此时方将童贯团团围定,童贯惊魂未定,坐地喘息,瞪眼瞧那员将,兀自未回过神来。只见那员将拱拱手,回阵去了。童贯喘息连连,但觉胸中失望、愤怒、惊吓交织,窒碍难行。歇息了片时,便催趱回城。

    回到州衙,朱贺自忖,宣抚使必定对河间府武备失望之极,又出猎受惊,几乎命丧猎场。此时定当十分震怒。遂战战兢兢呈上酒宴,一壁厢着人赍金银、财帛、玉器、珍玩,催马趱程赶去汴京往寻恩师蔡京,以期在天子面前说情,再与童贯翰旋,以保自己性命无虞。

    一行人回到州衙,筵宴依然丰盛,童贯既怒且忧,便觉珍馐美酒也是无味。众人一言不发,匆匆饭罢,童贯着人写表申奏朝廷,一壁厢与众将商讨抚谕北辽之策。

    晡时升帐,诸将各抒己见。节度使王禀道:“河间府兵备松弛,使此处兵马攻辽决然无望。末将愚见,即当在白沟河北岸广发抚谕文书,如若不济,便提大兵攻进幽燕去!”童贯思忖片刻,黯然道:“带甲十万,日费千金,两国交兵亦宜慎重。若使河间府军兵北伐,必败无疑。但贸然开战,又违逆了主上旨意。圣上首云招降,‘燕人悦而从之因复旧疆,策之上也’。”节度使王涣道:“如此,不若遣使节前往辽国招降。”

    辛兴宗道:“末将曾闻天锡帝耶律淳笃好文学,有智略。天祚帝耶律延禧早年间宠冠诸王,辽国皇室‘废帝谋立’之时,耶律淳杀萧敌里、萧延留,自示其忠,进封秦晋国王。又曾蓦‘怨军’东征女真。武朝彦作乱,耶律淳收而杀之。耶律淳上月登基,即分辽而治。其人不可小觑。臣僚萧干、耶律大石,治下‘十一曜’将官皆非善类。辽人又悍甚,国运虽衰,但杀伐之力不减。故招降抑或开战,皆应三思而后行。”

    童贯直视辛兴宗双目,听毕,离座而起,背着手在屋内缓步走动,道:“然也。然则成败难料,派何人使辽,尚待计议。”遂着人将军将名册捧过,慢慢翻阅,与诸将一道圈圈点点。当阅及“破辽都统制宋江、副统制卢俊义”之时,略作沉吟,便面现宽色,展颜道:“使者已有计较。”遂教赵良嗣撰写抚谕文书。

    却说宋军屯在河间府,大小将官厉兵秣马,日日操演,只待厮杀。唯独种师道消沉怠惰,终日读书、饮酒,一不演武,二不练兵,全无昔日西北鏊兵时的勇决与豪迈。诸将颇为不解。

    当日黄昏,宋江、卢俊义、吴用正在闲叙,有小喽罗来唤宋江往宣抚使帐中听令。约过了一盏茶时分,宋江踏着夜色归来,面带忧虑,众人便问端的。宋江简略言道,宋军尚不便用兵。一则边境军备松弛,二则主上有圣谕,招降为上。故宣抚使欲派遣使节赴辽,招降天锡帝。使者二名,即从梁山这一枝人马中遴选。

    众人一听,议论纷纷,便有十多位头领争着要去。宋江叹道:“我梁山自宣和三年二月受了招安,只在沿海杀些蟊贼。朝廷兀自未将我等觑在眼里。现今宋辽如刀错,却用梁山去冲那劝降的头阵。”言毕叹气,双目怔怔地瞧着吴用。

    吴用答道:“辽虽残败,犹存半壁。就算陈兵边境,亦恐难服燕人之心。国祚未灭,人心不散,我等贸然去说,此行只怕凶险得紧。”宋江决然道:“饶是如此,我等岂能退缩?”李逵叉手跺脚,也嚷着要去。宋江望去,见众兄弟纷纷请命,满腔赤忱溢于言表,更觉胸中酸楚。

    这时阮氏三雄一齐抢前道:“哥哥,此间皆是旱地,用不着水军。莫非让小弟日日吃闲饭不成?某愿去!”宋江点头,又对朱武道:“兄弟腹藏锦绣,又任参赞军务,出使异国当不辱使命,便替愚兄去走一遭。”朱武领命。

    当晚便在州衙内设筵,童贯亲来饯行,席间,童贯命阮小五、朱武化名为“张宪”、“赵忠”,叮嘱二人只以此名姓示辽,未言何故。

    次日辰时,又于高阳关外相送。宋江把盏叮嘱:“辽国虽居极北,亦大国也,犹崇文尚武。二位贤弟须善觑方便,切不可对其轻鄙。如若有辱使命,大宋空担无端启衅之罪。”阮、朱唯唯。宋江又道:“朱武秉性宽厚温和。惟阮小五兄弟火炭般的性儿,愚兄放心不下。”阮小五道:“哥哥的话兄弟记下了。倘有不便,辽人还能将小弟囫囵吞了又囫囵出个大恭不成?小弟不与计较便是。”宋江失笑,含泪拍拍阮小五肩。二人只带数名小喽罗,赍抚谕文书,薄衣轻骑,策马而去。宋江、卢俊义等众望见缥缈晨光中二人形影相随,皆垂泪涕泣。

    话说大宋宣和四年,金军侵略辽国,辽天祚帝仓惶西逃云中,一时燕京无主。萧干、耶律大石、李处温等众多臣属拥立燕王耶律淳,称“天锡皇帝”。天锡帝遂以燕、云、平、中京、上京、辽西六路奄为己有;而沙漠以北西南面、西北路招讨府诸番部族,天祚帝主之。辽国自此分矣。

    且说辽天锡帝部属兴军节度使耶律大石,为辽太祖八世孙,笃好文学,通晓宋、辽、金三国文字,亦善骑射,为人多思、勤勉。幼时入庠序,作《异时赋》,当时知枢密院事耶律俨阅毕评曰:“行文若云海,布局宏阔,吞吐山河,有经纶济世之识。惟墨迹不甚佳,其人当为军中将帅。”及见大石乃一小小孩童,甚奇之。

    大石平生最敬孔明、祖逖之为人,以兼济天下为己任。大辽天庆年间与众举子私试文才高下,人出上联:“朝云陵谷,虎伏犬豕彻地行。”污蔑大石才情逊色。大石思忖片刻,便对曰:“暮雨江天,龙弃鱼鳖跃天衢!”寓意不与蠢才为伍,反唇相讥。其机变敏捷如此。后中进士,入翰林院。不喜清谈,不耽于饮宴,惟手不释卷。任泰州刺史时,山盗猖獗,大石借兵邻郡,辗转数月,擒其匪首,凌迟处死,匪患遂绝,泰州大治。宋宣和四年三月,大石、萧干、李处温共立燕王耶律淳为辽主,挽狂澜于即倒,君臣共同守御燕京。

    阮小五、朱武二人赍书奉礼使辽,越过河间府界,便有边界守将接洽,饮酒食肉,不在话下。纵辔北行,穿州过县,迤逦到达燕京府界,沿途辽国官员查验关文,安顿馆驿安歇。

    进了燕京城,便望燕京府衙赶去。远远望去,见疏朗烟云中现出北辽宫殿一角,粗檐大椽,深沉奇巧,明朗简朴,透出一种粗犷狞厉之美。石阶广阔,飞龙、飞虎、飞豹、飞熊诸军着各色衣甲荷戟执戈于十步之外环列。饶是阮、朱英雄,到此亦心生惶恐,不由地正色缓行。须臾,辽国侍卫列队降阶相迎,皂旗开道,仪仗先行,数里长亭鸦雀无声。

    天锡帝耶律淳升陛而坐,文武臣僚依班次肃立。侍从摒列于外,阮小五、朱武行至殿前,见辽国君臣锦帽轻裘,神色肃穆,与中原相比,自有一番雄浑豪迈气象。二人长揖到地,各叙礼仪,随即仰视,见耶律淳正襟危坐于玉陛之上,其人浓眉长须,面色随和,相貌并无惊人之处。遂将抚谕书札呈上,耶律淳展阅,书略曰:

    黄帝出少典,居于轩丘,其后皆有天下。或居九州,或居四夷。中原稼穑,历夏、商、周、秦、汉、唐之世,乃至有宋;唐虞以上有山戎、獫狁、荤粥,居于北地,随畜牧而转移。东胡黄罴,山戎戎菽,鲜卑兴于极北,而后至有松漠都督府,契丹成国。故宋、辽皆炎黄苗裔也。

    今女真起于靺鞨,国号大金。其军锋锐,燔乱臣纲,并贵国之三都,拒大宋于边庭。大宋宣和二年,遣使于宋,约盟夹击大辽。宋、辽本唇齿之国,福祸相倚。今主上怀德,不欲生灵涂炭,故圣谕贵国当率土尽服,以归王化。则宋、辽为一体,贵主亦不失封王之位。吴越钱俶、西蜀孟昶等归朝以来,世世子孙不失富贵。况辽之与宋,欢好百年,诚能举国内附,则恩数有加;苟怀执迷,后时失机,恐有彭宠之祸起于帐中。望三思。

    阮、朱细察耶律淳之脸色,只见其凝神细读,览毕神色间竟未有丝毫变化,亦未置可否,便唤左右设筵款待来使。阮小五心中一喜,但觉此行似要建功。朱武施礼道:“未知圣意若何?还请陛下明示。”耶律淳道:“军国大事,朕当仔细计议方可决断。二位使节休要焦躁,且等回话。”

    午时御筵开席,木碟盛肉,尽纳山中走兽、林间珍禽。席间,诸般臣僚频频劝酒。朱武起身举杯道:“在下位卑职小,劳烦列位能臣以礼相待,不胜惶恐。”言毕仰首饮尽杯中酒,却不见众人举杯。李处温之子李奭问:“闻听大宋人物俊秀,辞采绚烂,为何二位使节姓名粗鄙之甚?”众人“嗤嗤”窃笑。际小五登时面现愠色,朱武道:“小可出身寒微,父母起的微末名姓,自是不足挂齿。”李奭又问:“张宪兄健硕非常,然则何以不在沙场,却来北朝报聘?使节往来,关乎国运,须才情卓然之士方可为也。”言下讥讽“张宪、赵忠”只莽夫耳。

    阮小五沉声道:“山野之人不曾习得甚么韬略,兀自晓得忠义报国。”他是粗豪之人,不晓得口舌,又谨记宋江临行之嘱“切不可妄生枝节”,克制再三。虽胸中愤懑,这句话气势上却已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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