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离 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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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库www.yuedsk.com)(阅读库 www.yuedsk.com)    再热的天气,也挡不住,晨风的凉意。

    陆飞扬迷迷糊糊,似是没睡,又似是睡过,他瞥眼看了看林彩蝶的竹床,看样子他是对的,昨夜林彩蝶并没回来。

    一股饭香飘过,还有酒、还有酒的香气,陆飞扬还没来得及思考,林彩蝶已经端着酒菜,走进了屋子。

    她的眼睛明亮、含蓄,似乎不再那么神秘,灿烂的微笑挂在她的脸上,就如晨起的太阳。

    桌子早已放好!

    只是陆飞扬并不知道,她是何时将酒菜摆在桌子上的。

    她淡淡一笑,柔声道:“你个小懒虫,还不起床!”似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又似她已经把一切不愉快都忘记了,陆飞扬是这样想的,可她的心却一直在滴血。

    她可以装的很像,可陆飞扬却装不出,一顿早饭,从未有过的尴尬。

    林彩蝶幽幽道:“今天是个好天气,等你吃完,就走吧!”

    陆飞扬怔了怔,全身的肌肉都已收缩!

    许久后!

    他艰难地点了点头,沉声道:“可是…….你……好吧!”他大口大口地吃着,大口大口地喝着,嘴里却没有一点滋味。

    林彩蝶淡淡一笑,不知什么时候,手上多出了一件新衣裳。

    这件新衣裳是白色的,如雪一样,是用薄丝缝制的,是她一夜的心血。

    他换上了新衣,衣裳合体舒适,增色三分。

    有一间房,五年里,她从来没打开过,陆飞扬也从来没涉足过,可是今天,她终于打开了。

    那是林彩蝶已故爷爷的房间。

    房间干净整洁,房间里除了窗子下,纵向摆着的一席竹床,便是横向设着的一张竹桌和一把竹椅,并没有什么新奇之物。

    林彩蝶将陆飞扬邀进屋中,然后两步走到竹床对面的竹墙前,双手轻轻一拨,竹墙瞬间,闪出一道裂缝。

    陆飞扬万万没想到,那竟是个墙橱。

    墙橱里有个高不足七寸,宽不到一尺的竹木盒子,看上去甚为精致。

    林彩蝶取出钥匙,将其打开,从盒子中,取出了一件小衫,那小衫肉黄透明,像是薄薄的一层人皮,胸前有一龙头,龙尾、龙身、龙脚分布在左袖和后襟之上,不时绽放点点金光。

    陆飞扬讶然道:“这,这是什么?”

    林彩蝶幽幽道:“爷爷临终前说,‘如果有男人能活着来到万兽谷,他临走时,就将这件‘金龙衫’送给他!’”但她还是少说了一句话,那句话她怎么也说不出口,爷爷的原话是:“如果有男人能活着来到万兽谷,但未能与你结成眷属,他临走时就将这件‘金龙衫’送给他,也算是与你缘分一场!”

    ‘金龙衫’是爷爷留在世上唯一的遗物,是爷爷从自己身上剥下来的皮,爷爷是个深不可测的人,林彩蝶猜想,这件衣服一定拥有着无限的能量,就算没有,也一定会保佑陆飞扬平平安安,因为那是爷爷的祝福。

    林彩蝶将‘金龙衫’递给陆飞扬,柔声道:“穿上吧!”

    陆飞扬道:“给我的?”

    林彩蝶点了点头,道:“我帮你!”

    陆飞扬没有拒绝,任何林彩蝶送的东西,他都不会拒绝,没有别的原因,这只是一种习惯。

    林彩蝶帮他脱掉了外衣,这是她第一次帮他脱外衣,也许也是最后一次,所以她的动作特别慢。

    她将‘金龙衫’套在了他健硕的肌肉上,肉黄透明的‘金龙衫’,就像他的皮肤一般。

    他感觉,“金龙衫”上的龙头在动,龙身、龙脚、龙尾也在动。

    突然,龙头从他胸前钻出,然后“嗖”地一声,一条金色长龙,飞出了窗外,整个屋子金光灿烂,刺的他俩睁不开眼。

    那条金龙直飞天宇,在烈日下翻腾舞动,似是在沐浴阳光,又似很久未曾活动过了,可还没等陆飞扬睁开眼,那条金龙已带着更绚的金光,从窗口飞回了屋中,然后化成一道龙影,顺着他的左臂盘旋而上。

    一阵酸麻!

    又是一阵酸麻!

    片刻后!

    一条金龙已经绕着他的左臂,生生地印在了他的肌肤上,左臂是龙尾,后背是龙身、龙脚,而胸前,则是金色龙头。那件‘金龙衫’也已经彻底消失,似是与他融为了一体。

    陆飞扬惊道:“姐姐,这…..这是怎么回事!”

    陆飞扬惊讶,林彩蝶也惊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件好端端的‘金龙衫’,瞬间便长在了陆飞扬的肌肉上,但她却在瞬间明白了,因为那是从爷爷身上剥下来的皮。

    林彩蝶柔声道:“有什么感觉么?”

    陆飞扬道:“没有,反倒很轻松,很凉快!”林彩蝶淡淡一笑,没再言语。

    菜刀!

    一把生了锈的菜刀,他从不用它切菜,因为那是他思念母亲时,唯一的信物。

    他在刀柄上刻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留给了林彩蝶,虽然并不贵重,更不适合送给心仪的女孩,但林彩蝶却非常喜欢,想来,她日后也不会用它切菜,更不会把它摸的晶光雪亮。

    离别的路!

    很凉、很静,也很短。

    此时无论说什么,都比不上静静地聆听对方的呼吸,因为人的呼吸随心律动,时快、时慢、时急、时缓,他俩总能找到一个点,总能在一个节奏上,一呼一吸!

    崖壁如冰!

    千万只飞禽野兽,排着整齐的队伍!

    送行!

    小虎站在队伍最前,眼泪似乎流了几阵,他和小花并行着,来到陆飞扬身前。

    小虎憨憨道:“老大,有件事我......我憋着难受!”小花在给他使眼色,他却全神地抬眼看着陆飞扬,眼神里竟是歉意。

    陆飞扬淡淡笑道:“憋出病来,不好,说吧!”

    小虎低下了头,憨憨道:“三年前,我们去‘青石瀑布’,是我......是我把你推下去的!”

    小花急忙插话道:“你不能怪他,是我命令他的,你不该偷看姐姐洗澡!”

    恍然大悟。

    陆飞扬挠了挠脑袋,不由看了看向林彩蝶。

    二人相视一笑,似是觉得这两只老虎可爱,又似懂得对方的心。

    陆飞扬又是淡淡一笑,道:“你们做的对,早该把我推下去的!”

    小花道:“临走了,送你一句话!”

    陆飞扬道:“什么?”

    小花道:“你可千万记得,女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终于要走了,他的心万分沉重,可是他不能不走,他转过身,面向崖壁,再不敢多看林彩蝶一眼,因为他不想流泪,他在运劲,准备即刻飞上崖口,身后却传来了,林彩蝶那绝伦的声音。

    “等等!”

    心在跳,越跳越快,他猛地转回身来。

    林彩蝶悠悠道:“有件事......我......我要告诉你!”

    他的心,跳的更厉害了,他在期盼,因为那件事,他也想告诉她,只是,只是他没有勇气说出口。

    他故作镇定道:“你说吧!”

    林彩蝶低下了头,道:“五年前,那几只彩蝶回来告诉我,你们村子里的人,除了一个疯老头,剩下的人都死了,已经被人埋在了后山,可我.......可我怕.......”不知什么东西,卡在了她的咽喉上。

    陆飞扬的心,开始下沉,他惊声道:“你说什么?”

    林彩蝶道:“我说......我说......我当时骗了你,其实......其实.......你母亲和你们村子的人,五年前,可能就......可能就......”声音更低了。

    “娘——”一声嘶吼。

    他再也没回头,一个纵身,瞬间消失在了云天之中。

    “他为什么不回头?她为什么不跟他讲清楚?她是为了他好,怕他伤心,才隐瞒的,他应该理解!他更应该和她相爱,娶她为妻,带她离开谷底,他为什么不那么做?”

    一个头戴竹笠,脸遮轻纱,身着劲装的黑衣女子,右手拿着一个牛皮酒袋,正坐在峰尖的一块青石上,一边喝着酒,一边急声问道。

    一个须长入怀,白发苍苍的英姿老头,站在黑衣女子身旁,一双囧大的眼睛,望着对面的山峰。

    老头叹了口气,道:“你不懂爱,所以你才会问为什么!”

    黑衣女子又喝了一口酒,不削道:“我才不要爱呢,太无趣!”

    黑衣女子顿了顿,又道:“师傅,那他们后来怎么样了?”

    老头捋了捋胡须,悠然道:“我也不知道!”

    老头又道:“不过你可以去问问他,问问那个陆飞扬!”

    黑衣女子道:“问问他?去哪问?难道你讲的故事,是真的?”

    老头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黑衣女子道:“不关我的事我干嘛要问!”

    老头淡淡一笑,道:“不关你的事,你自然不能问,但那陆飞扬却关你的事!”

    女子忽地站起身,急道:“管我什么事?”

    老头仰望天空,缓缓道:“他是唯一,能帮你报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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