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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大姐，她是您女儿，还是……”赵医生看着面前焦急不安的乔亚男，眉头越皱越紧。刚才她虽然只做了常规检查，但凭着多年的临床经验，她还是做出了自己的判断：吴十月虽然离预产期还有半个多月，但由于旅途颠簸，已经提前进入了临产状态，问题严重的是，尽管羊水已经破了，可宫口并没有打开，还有，最重要的……她是医生，她必须把情况告诉病人家属。
赵医生的问话，乔亚男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长叹口气：“赵大夫，其实我也是在北京倒车时认识这闺女的。满打满算也就是五六个小时，只知道，这闺女是来大姑姐家坐月子的，准备在天州北站下车，还有听说……”乔亚男把自己所知道的关于吴十月的情况一股脑地倒了出来。最后长叹口气，“唉！一个女同志挺着个大肚子，恓惶啊！”
赵医生听乔亚男一说也只有叹息。眉头皱得更紧了。她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和列车长悄声说了几句话。
列车长点点头走了。
赵医生返回了卧铺车厢。
吴十月躺在靠窗的卧铺上。尽管努力强忍着，但还是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声凄楚的叫声。干皴的嘴唇已经咬出了殷红的鲜血。
“闺女,别忍着，想叫就叫出来。”乔亚男一只手轻轻擦拭着吴十月额头沁出的汗，另只手也是轻轻拍着吴十月的手。虽然她在局里是公认的女强人，但她也是个女人，女人怀孕生孩子的痛苦她还是深有体会的，特别是面前的女人孤身一人出门在外，还有她总觉得和女人有一种特殊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她对吴十月充满了爱怜和心疼。
吴十月紧紧抓着乔亚男的手。她感到有一股热流慢慢在全身流淌。渐渐，随着热流涌动，虽然小腹还是一阵阵悸动，疼痛有增无减，但她感到一直躁动的心安静了许多。她恍惚记得：在很久很久的以前，她躺在一间黑咕隆咚的屋子里，一双粗糙但温暖的手，就是这样，一只手轻轻擦拭着自己的额头，另只手也是轻轻拍着自己的小手。
“额吉——”吴十月脑海里闪过一个幻影。
……
列车长拉开车厢门，小声喊：赵医生——
赵医生瞅瞅躺在床上的吴十月，出了车厢。她刚才又给吴十月做了一次检查。
“赵医生，天州北站接站没问题，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但是医院方面表示：如果是难产，他们……建议转院……”列车长说话语速很快。刚才根据赵医生的提议，她已经通过列车上的无线通讯系统和车站取得了联系，只是……
“……”赵医生连连摇头。她原想让吴十月到北站下车就近送车站附近的天州市第二医院。她有一个学生就在医院产房当助产士。听完列车长的话，赵医生半晌无语。刚才她再次检查时发现吴十月肚子里的胎儿胎音比先前微弱了许多，而且吴十月虽然疼痛不断加重，但宫口还是始终没有打开，还有羊水还有血水也在增多，这意味着什么？难产。赵医生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列车长同志，现在到天州站还有多少里程，大概……”赵医生着急地问。
“现在到北站还有五分钟，北站停靠时间是一分三十秒。北站到天州站里程二十公里，运行时间三十分钟。”列车长看看手表，象背书似地回答。
“看来，那我们只能到天州了。”赵医生长叹口气，瞅瞅列车长，苦笑，“列车长同志，还得麻烦你……”
列车长不等赵医生说完，便接了腔：赵医生，铁路上的事我马上联系。只是医院……
“……”赵医生心里清楚：这些年社会上人们对医院乃至整个医疗行业诟病很多。作为一个从医二十多年的医生，她一方面感到无奈，委屈，另一方面她也不得不承认，商品大潮冲击下，确实医院也出现了不少弊病。就象刚才列车长联系的天州市二院，在她的印象中，按说一般的难产手术应该是可以做的。可他们却……其中的原由，作为医生她虽然不清楚全部但也略知一二。
“这样吧……”赵医生苦笑下，“麻烦你想办法直接把电话转到市医院妇产科，让她们做好准备，产妇一到马上手术。”
“赵医生，这合适吗？”列车长望着面前这个说话声音不大但干脆果断的女同胞，心里有些嘀咕。
”有啥不合适？医院就是救死扶伤的，……”赵医生话刚说了半句，车厢里传出了吴十月压抑的哭声。
“……”赵医生长叹口气，“这样吧，你就告诉她们，这是我的决定。”瞅瞅满脸惊愕的列车长，又补充道，“我是赵一凡。”说完苦笑着摇摇头进了车厢。
“赵一凡。”列车长一时愣住了。她常年在铁道上跑线，虽然每次只是匆匆路过天州市，但由于工作需要，天州市的历史风土人情她还是知道不少的，她听说过赵一凡这么一个名字。也知道赵一凡就在天州市人民医院工作，但她万万想不到……
赵一凡回到卧铺车厢。
乔亚男一脸焦急：“赵医生，这马上就到站了，可这……”乔亚男想站起来，可一只手被吴十月紧紧地拽着。
吴十月脸色苍白，头上汗涔涔的，眼睛里闪着祈求无助的泪光。胸脯急速地起伏着，喉咙里发出沉闷的喘息声。
赵一凡先是长出口气，而后淡淡一笑，款款走到床前，伸手轻轻抚摸着吴十月汗涔涔的脸庞，说话声音很轻很慢：“闺女，恭喜你就要当妈妈了。而且根据我的检查和经验判断：你就要做两个孩子的妈妈了。”其实，在最初的检查中，她就从胎音中听出了吴十月怀得是双胞胎。
吴十月先是连连摇头，而后紧紧抓着赵一凡的手：“医生，这是真的?” 当初在部队探亲时，临走前一天，吴十月碰见了团里的军医，只是因为过了好几天身上 还没来事，她就问了一句 ，军医告诉她很有可能是有喜了。后来回到县里她去县医院做了个尿检。但整个怀孕期也就是这唯一的一次检查。她想不到：那天在车站自己情急之下说的一句话如今真的就要变成现实了。
赵一凡点点头：闺女，不过国策也拿你没法子喽。
吴十月笑了。笑的很开心。她想喊，她最想告诉的就是自己牵挂的那个男人：卫国，你听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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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搭车，没啥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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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大姐，她是您女儿，还是……”赵医生看着面前焦急不安的乔亚男，眉头越皱越紧。刚才她虽然只做了常规检查，但凭着多年的临床经验，她还是做出了自己的判断：吴十月虽然离预产期还有半个多月，但由于旅途颠簸，已经提前进入了临产状态，问题严重的是，尽管羊水已经破了，可宫口并没有打开，还有，最重要的……她是医生，她必须把情况告诉病人家属。
赵医生的问话，乔亚男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长叹口气：“赵大夫，其实我也是在北京倒车时认识这闺女的。满打满算也就是五六个小时，只知道，这闺女是来大姑姐家坐月子的，准备在天州北站下车，还有听说……”乔亚男把自己所知道的关于吴十月的情况一股脑地倒了出来。最后长叹口气，“唉！一个女同志挺着个大肚子，恓惶啊！”
赵医生听乔亚男一说也只有叹息。眉头皱得更紧了。她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和列车长悄声说了几句话。
列车长点点头走了。
赵医生返回了卧铺车厢。
吴十月躺在靠窗的卧铺上。尽管努力强忍着，但还是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声凄楚的叫声。干皴的嘴唇已经咬出了殷红的鲜血。
“闺女,别忍着，想叫就叫出来。”乔亚男一只手轻轻擦拭着吴十月额头沁出的汗，另只手也是轻轻拍着吴十月的手。虽然她在局里是公认的女强人，但她也是个女人，女人怀孕生孩子的痛苦她还是深有体会的，特别是面前的女人孤身一人出门在外，还有她总觉得和女人有一种特殊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她对吴十月充满了爱怜和心疼。
吴十月紧紧抓着乔亚男的手。她感到有一股热流慢慢在全身流淌。渐渐，随着热流涌动，虽然小腹还是一阵阵悸动，疼痛有增无减，但她感到一直躁动的心安静了许多。她恍惚记得：在很久很久的以前，她躺在一间黑咕隆咚的屋子里，一双粗糙但温暖的手，就是这样，一只手轻轻擦拭着自己的额头，另只手也是轻轻拍着自己的小手。
“额吉——”吴十月脑海里闪过一个幻影。
……
列车长拉开车厢门，小声喊：赵医生——
赵医生瞅瞅躺在床上的吴十月，出了车厢。她刚才又给吴十月做了一次检查。
“赵医生，天州北站接站没问题，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但是医院方面表示：如果是难产，他们……建议转院……”列车长说话语速很快。刚才根据赵医生的提议，她已经通过列车上的无线通讯系统和车站取得了联系，只是……
“……”赵医生连连摇头。她原想让吴十月到北站下车就近送车站附近的天州市第二医院。她有一个学生就在医院产房当助产士。听完列车长的话，赵医生半晌无语。刚才她再次检查时发现吴十月肚子里的胎儿胎音比先前微弱了许多，而且吴十月虽然疼痛不断加重，但宫口还是始终没有打开，还有羊水还有血水也在增多，这意味着什么？难产。赵医生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列车长同志，现在到天州站还有多少里程，大概……”赵医生着急地问。
“现在到北站还有五分钟，北站停靠时间是一分三十秒。北站到天州站里程二十公里，运行时间三十分钟。”列车长看看手表，象背书似地回答。
“看来，那我们只能到天州了。”赵医生长叹口气，瞅瞅列车长，苦笑，“列车长同志，还得麻烦你……”
列车长不等赵医生说完，便接了腔：赵医生，铁路上的事我马上联系。只是医院……
“……”赵医生心里清楚：这些年社会上人们对医院乃至整个医疗行业诟病很多。作为一个从医二十多年的医生，她一方面感到无奈，委屈，另一方面她也不得不承认，商品大潮冲击下，确实医院也出现了不少弊病。就象刚才列车长联系的天州市二院，在她的印象中，按说一般的难产手术应该是可以做的。可他们却……其中的原由，作为医生她虽然不清楚全部但也略知一二。
“这样吧……”赵医生苦笑下，“麻烦你想办法直接把电话转到市医院妇产科，让她们做好准备，产妇一到马上手术。”
“赵医生，这合适吗？”列车长望着面前这个说话声音不大但干脆果断的女同胞，心里有些嘀咕。
”有啥不合适？医院就是救死扶伤的，……”赵医生话刚说了半句，车厢里传出了吴十月压抑的哭声。
“……”赵医生长叹口气，“这样吧，你就告诉她们，这是我的决定。”瞅瞅满脸惊愕的列车长，又补充道，“我是赵一凡。”说完苦笑着摇摇头进了车厢。
“赵一凡。”列车长一时愣住了。她常年在铁道上跑线，虽然每次只是匆匆路过天州市，但由于工作需要，天州市的历史风土人情她还是知道不少的，她听说过赵一凡这么一个名字。也知道赵一凡就在天州市人民医院工作，但她万万想不到……
赵一凡回到卧铺车厢。
乔亚男一脸焦急：“赵医生，这马上就到站了，可这……”乔亚男想站起来，可一只手被吴十月紧紧地拽着。
吴十月脸色苍白，头上汗涔涔的，眼睛里闪着祈求无助的泪光。胸脯急速地起伏着，喉咙里发出沉闷的喘息声。
赵一凡先是长出口气，而后淡淡一笑，款款走到床前，伸手轻轻抚摸着吴十月汗涔涔的脸庞，说话声音很轻很慢：“闺女，恭喜你就要当妈妈了。而且根据我的检查和经验判断：你就要做两个孩子的妈妈了。”其实，在最初的检查中，她就从胎音中听出了吴十月怀得是双胞胎。
吴十月先是连连摇头，而后紧紧抓着赵一凡的手：“医生，这是真的?” 当初在部队探亲时，临走前一天，吴十月碰见了团里的军医，只是因为过了好几天身上 还没来事，她就问了一句 ，军医告诉她很有可能是有喜了。后来回到县里她去县医院做了个尿检。但整个怀孕期也就是这唯一的一次检查。她想不到：那天在车站自己情急之下说的一句话如今真的就要变成现实了。
赵一凡点点头：闺女，不过国策也拿你没法子喽。
吴十月笑了。笑的很开心。她想喊，她最想告诉的就是自己牵挂的那个男人：卫国，你听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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