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曲惊四座(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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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库www.yuedsk.com)(阅读库 www.yuedsk.com)    这时,本在“文苑”中与众人相谈甚欢的赵瑞安老人听说有人在广场争论,便急忙出来一看究竟,不料正看见婷婷让人将“雅台”之上的木亭拆除,他一时心如刀绞。在他看来那可是上等的艺术品,无论雕刻工艺,都含有较高的艺术价值。“君为束手旁观客,我亦逢场作戏人”这幅对联,还是他经历千辛万苦,在一个被拆迁的梨园庭落之中,以高价收购而来,当时感于酒庄敢为天下先,以学习传统、保留传统、传承文化而立足江湖,是以将这幅对联隐名捐赠给了姑苏酒庄,想到以此改变了这件珍贵艺术品的命运,老人就对酒庄感恩戴德。&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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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此刻他的眼睛却告诉他,这件艺术品又遭遇了波折。这简直就不了饶恕——老人心里大怒,看见如此触目惊心之事,而且一天让他经历了两次,他一时胸闷气短,竟一时腿软无法站立,大叫道:“你们不能这样糟蹋这些东西,你们没有权利这么做,他们是祖宗留下的,虽然在这酒庄之内,但是你们并不是它的拥有者,你们没有权利……”老人本就上了年纪,又因为太过激动,一时晕了过去。赵庆彦忙叫人将老人扶去休息,又将拆卸下来的小亭移到了别处,好给赵瑞安老人一个交代,毕竟老人心慈仁善,对于整个酒庄的贡献不言而喻,对于整个酒庄文化的传承给以了巨大的帮助。&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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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顷刻之间,小亭拆除,在原来的立柱之处又回铺了跟周围一样的石板,恢复的完全就像一开始小亭就没有存在过一样,众人不得不佩服酒庄的办事效率和在建筑方面的工艺水平。也对任五行千金任婷婷有了不一样的认识,没有人再敢妄言其他。&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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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就绪,广场上鸦雀无声,婷婷在石几前落座,小娟也坐在她的侧面,尽情欣赏着姐姐的琴艺,她对于琴艺虽不了解,但是她一直觉得姐姐所弹的曲子,比任何大师都还要动听。&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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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婷婷自从学琴以来,除了小娟几人,还从未面对其他人弹过。音律通达之处,本需慧心遥相呼应,面对再多的人,却无一人识得弦上之音,总是令人悲哀的。平日里多是小娟作伴,读书写字、挑弦捻琴,也只有小娟不厌其烦陪她练习,听她心声。但是毕竟小娟年纪尚小,只是一个心地单纯的妹妹,许多东西她并不懂得。婷婷只想,能有朝一日,能有个懂得琴弦之人无与她共揍,知她所想,却不曾想,今日在这酒庄之中,自己会对着一群人弹揍,实在是毫无意义。曾听易叔叔说过,他老人家弹奏《酒狂》,都是在“论酒堂”之中,几个纵酒狂徒有感所,想以《酒狂》之曲抚今追昔,才由他弹奏一曲。&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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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易叔叔也授过自己琴技,酒客们听惯了易叔叔之琴,如今日用他所授之法,应该会让这很多不懂音律的酒客们更好接受,是以婷婷调节呼吸,指压琴弦,弹奏起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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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众酒客之中,懂琴之人寥寥无几,这只是一个精心策划挑事的噱头。只要是对《酒狂》有所了解之人,定会知道这多是男子所学之曲。虽说艺术无界,但是每件事物的归属和属性,总有它最适于的生长环境。而《酒狂》一曲,无疑就是环境选择的有力代表。&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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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曲《酒狂》乃阮籍感怀之作。纵观全曲音律,三拍节奏、大跳音程、轻重拍颠倒,这本更合乎一醉酒大汉,将愤懑与不满淋漓尽致地挥在琴弦上。而《酒狂》更是在籍狂饮十日后大醉,长卧雨中,而后成作。当时司马氏大肆杀戮、排斥异己,社会统治黑暗,籍且恐且忧、且怒且避。全曲通过五个段落的循环变奏,使感情不断深化,有一种对黑暗现实强烈不满而又找不到出路的矛盾心理,借醉酒者醉意朦胧、步履蹒跚的形象传达对世事的无奈。&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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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皆想,这女子固然有醉态,定然与男子不同,女子醉酒或娇柔多情,或感伤流泪,像男子引吭高歌者定是少见,更别说对于时于世的压抑挣扎。&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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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婷婷,她知道想要让酒客们彻底信服,就得弹奏《酒狂》,对于承认并且尊重,武力和暴力永远都是下下之选,而且不会长久。是以她选择弹奏《酒狂》,她可以让酒客们怀疑,但是酒庄不能。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她不忍看到先辈们几十年的努力,换回来的是唾弃和失望。&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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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以,她玉指压弦,直挑斜托。对于《酒狂》一曲她并不陌生,甚至还可以说轻车熟路。她本想遵循易叔叔之风大跳音程,但是当手捻琴弦时,连绵琴意却一不可收,勾、托、抹、打、劈虽有规律可循,但是一改前人之轨迹,压抑与挣扎减退,愤懑和忧愁淡然,不失天高地阔之欢,不减狂歌纵横之势。少其忧闷、多怀旷达,这哪里是出自一个女子之手,完全是由智者达士所揍,足让人耳目愉悦。婷婷曾评说:“《酒狂》虽为上等之作,但酒者醉意朦胧,虽怒且避,有恐有忧,实是困人于两尺木匣,让人不得伸展,敢怒而不敢言。若我改之,定将海阔天高之势尽表,将怒与避、恐和忧隐藏。”对本为压抑难以伸展之作,处以截然相反的表现形式,这本非易事。然而在今日看来,出于对《酒狂》的了解,她已有小成。&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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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耳目一新,都为之折服。众多酒客虽不懂得音律,但是对于《酒狂》之词,却是妇孺皆知。婷婷琴音所达,无不默念其词,到得旷达之处,都放声高唱:“吐酒仙人声款款。世相建,此心遗,此心迷,富贵功名不为稀罕。晋阮藉浩歌狂,叹那停杯,叹那弄盏,醉舞琳琅春意满。叹那弄盏,醉舞琳琅春意满。无事关心,此心不服天公管。此心不服天公管。”&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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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的“紫苏草堂”之内,任五行几人也都在侧耳倾听,虽然相距甚远,但是几人尤可以听到琴音。透过薄薄轻纱,更是还能依稀的看见酒庄广场之上的人影攒动。&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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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苏武术造诣不够,听到的琴声也若有若无,她只能在三老说话的间隔期间,依稀的听的清楚一些。在此处听到琴声,本是习以为常之事,特别是这《酒狂》琴曲,她已不知道在这三塘河畔听了多少次,她玩笑时甚至说过:“我都比这弹琴之人熟悉这曲子了。”然而今日所听到的曲子曲风与往日不同,她好奇地起身走到一旁,轻捋纱窗,依窗而望,只见远处台上小亭消失,台中坐有两个年轻姑娘。她细细一听,忍不住道:“这本是琴曲《酒狂》,只是这弹奏之风,倒是与赵承哥有几分相似之处,不像以前之人所弹,让人觉得伸展不开。”爷爷一笑,道:“此人的弹奏功底,比你赵承哥强多了,只这按压抽拉之技,就够他练上一段时间。”&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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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承听了琴曲,不由得被这曲风所吸引。往日他虽有过弹唱,但是曲风豁达有余而清扬不足,虽然丢了不少压抑之风,但是总不能让他畅快淋漓,多少有些慷慨悲歌之感。他一再力求突破,却也始终不能。今日听人所奏,不是正契合于自己的内心吗?也许由于自己的身世遭遇,让他的骨子里停留了太多的逍遥情怀,却始终还有孤独作伴,带有强烈的悲情色彩,久久萦绕,挥之不去。这也许正是他处在隐士与侠客之间最根本的原因,游离于单纯人格之外。&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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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时候,我们无法解释一个人为何孤独,任何去尝试理性解释的方法都会带有瑕疵,又或许作者这样的解释只是为了给孤独保持一份应有的神秘和不可靠近,因为孤独者渴望被理解却又享受着孤独。然而有过孤独感的人们都会现,真正的孤独就无法被人所理解。这也许只是孤独者对于理解的排斥,我们可以假装文艺和神秘莫测,将之称为孤独者的应激反应。&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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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强说一堆废话,无疑就是想说:赵承是孤独的。&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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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承将手上的茶杯放下,道:“爷爷说的是。”赵承并非随便一说,他是真的折服于这种境界。或许会有很多人不赞同用如此琴风表现《酒狂》,但是这却是赵承一直不能拥有的曲风。他也想一看这抚琴之人,究竟是何模样,如有可能,也可以结交一场。每个人都一样,对自身无法达到的境界都会魂牵梦绕,对自身所不能拥有的都会保持敬畏。&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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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赵承并没有像紫苏一样走到窗前,这应该算是江湖给了他太多的遭遇。一个成人的眼睛之中,总是看不到童年时的纯洁。或许是经历得太多,又或许正如作者之前所说,他本就是一个带有强烈的悲情色彩之人,所以他并没我走到窗前。如果他看了场上抚琴之人,或许他的命运会随之改变。&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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