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驰骋幽并 第九章 兴汉小兵亦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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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库www.yuedsk.com)(阅读库 www.yuedsk.com)    “二狗子!俺看你那高兴的模样是有啥美事儿?难道是找到相好的啦?”牛猛骑着一匹壮硕的青花马行进在山道上,扯着脸前乱糟糟的胡子,一边向身旁乐颠颠的矮个小什长打趣道。

    “嘿嘿!这个…,嗨!就是医护队的胖丫看上俺啦,俺已经和她说好了,等这次打完董豺狼俺就和他爹提亲!嘿嘿!”说着,脸上红扑扑的二狗子骄傲地又往上拔了拔胸膛,使得原本就已挺的很高的上半身有向后倒的趋势,肩扛的长枪尖都快要抵住后面人的脑袋了,当然引来后人的大声喝骂和众人的一片哄笑。

    “好!就你小子机灵,咱可等喝你的喜酒呐!到时兄弟们定给你凑份子大礼,好叫你风风光光地把婆娘娶过门!哈哈哈……”憨厚的牛洪也最实在,马上就许下承诺。

    “对!对!对!就是这个理儿!哈哈哈……”众人应和道。

    “好!感谢众兄弟!俺孙二狗来年得了胖小子都管你们喊干爹,一个都拉不下!”孙二狗说着用力一抡胳膊,将肩上的长枪杵到地上,昂起头准备先大笑一阵再走,本来就不大的小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条缝。

    “哈哈哈……嗯?”忽然他的眼睛骤然瞪大,随即以手一指远处的矮山上惊叫道:“快看!那里!”

    正边走边乐的众人顺着他的手指向队伍的左侧望去,只见看起来只有数丈高的山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人,下一刻,从山头到山脚乃至山岭低洼处,也凭空出现了无数的身影。正面看去,就像是突然见依山地高低起伏的轮廓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而这一道人影组成的线还在不断向两旁延伸……。

    “啊!这里也有!”从兴汉辎重队的右侧也传来惊叫声,情形和另一边一模一样:数不清的人影从远处向这里逼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牛猛赶紧舌绽春雷般大喊:“敌袭!列阵迎敌!快快!”,说着就拍马和牛洪二人分别前往绵延里许队伍头尾赶去,希望能趁着敌人还没有靠近就先做好防御,在急吼吼的同时也对自己的疏忽大意悔恨不已。

    好在兴汉军这群辎重兵虽属于隶属于辅兵,在大汉别的军队里可能就是一伙青壮劳力的存在,但在兴汉军这里,却是入选正式战兵的后备力量所在,不少士卒的战力、装备和赤虎军的差距也不是太大,也算是训练有素,这也是王旭之所以没有专门派战兵保护的底气所在。

    听到领队大小军官的喝令后,所有人都自然的依照演练了无数遍遇敌突袭时,快速向自己的防守位置行动:赶车的牵着驮马、首尾相接组成以辎重车环绕为营的防守阵型;千余辅兵先于外围组成无数十个攻守皆备的对战小阵,防备敌人急速攻来,以免措手不及。待环形车营摆好之后,顺着其留下的通道缓缓退入其中……

    “报牛统领!前方出现敌军,为数数千!”

    “报!后方现山匪无数,正向吾军逼近!”

    随着前后两面斥候兵的返回禀报,局势终于发展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地步。所有兴汉兵不由得心里一沉:这是让人家给围上了!看四面敌军数量绝不下万余,一对十啊!兴汉军可从来没正面打过敌我数量如此悬殊的仗。

    一时间,所有人尽管手中的动作还算有条不紊,但泛白的脸色却将内心的紧张暴露无遗,个别参军不久的小兵甚至将熟稔于心的动作都做得连连出错,直到在带队什长、伍长的呵斥下,才紧握着关节已经发白的手继续快速加入到防守当中。

    也幸好敌军为避免兴汉军发现而埋伏的比较远,而且都是步军,只有寥寥数十骑,围上来的速度并不快,所以兴汉军也有了足够的时间准备防守,等到这群身着各异的敌人冲到兴汉军不足两百步的时候,整个兴汉军的防守大阵已经像堡垒一样矗立在那里。

    双驮马拉的辎重车在外,都用绳索相连,驮马外侧依车辕还缚着一块块寸许木板,车上是一面面撑起的盾牌,其间夹渣着很多像刺猬一样的长枪头……

    牛洪、牛猛二人跨马立于阵中,眼看着漫天的敌军越来越近,神色也跟着愈发凝重:四面埋伏,直到把兴汉军包了饺子才现身,敌人这是有备而来啊!却没有打任何旗帜,显然是不想让人认出来!二人对视一眼后,都没有从其五花八门的衣着上看出是哪路人马,寻常山匪根本凑不齐这么多人,而且每个人都兵器齐全。

    但既然到了这个地步了,显然不能善了啦!不过较稳重的牛洪还没有死心,给牛猛使了一个眼色后,带着十数骑亲兵顺着车阵留下的数尺通道行出,到了阵外冲显然是敌军首领所在的数十骑高声叱道:“来者何方之众?岂不知吾兴汉军之威名乎?还不速速退开,难道嫌自个儿命长?”

    正在快速缩小包围圈的白波军闻言就是一顿,大部分士卒都在心里嘀咕:原来自家今天要打劫的是兴汉军啊?这兴汉军可了不得,听说他们杀那残忍凶悍的胡狗都像是砍瓜切菜一样,咱们为啥要惹兴汉军呢?

    而此时的杨奉虽然按照既定计划,正率领着大批白波精锐将这里围了个密不透风,包括大批的粮草、驮马都成了瓮中之鳖,而保护它们的仅仅是不足千余的步卒,但随着越来越近的靠近,眉头也不自觉地拧了起来,看着眼前兴汉军虽遭埋伏仍表现的训练有素,只用了一刻钟就快速的组成了防守阵营,心里就有点打鼓:这兴汉军果然名不虚传!自己轻易就这样招惹是否明智呢?

    转头看了一眼紧跟身侧的徐晃,见他也是一脸的肃然之色,就下意识地微勒了一下胯下的战马,口中轻声说道:“此兴汉军果为精锐之师,比之西凉军亦略胜一筹矣!”似在对徐晃说,又好像是喃喃自语。

    对杨奉习性非常了解的徐晃马上意识到了他的心思,略一沉吟,当下轻咳一声说道:“渠帅!木已成舟,时至此刻已断无退缩之理矣!纵使渠帅即刻领军退去,亦与兴汉军已生嫌隙,若那王旭对吾白波心怀觊觎之心,必凭此兴师问罪焉!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见杨奉没有言语,只是在那里暗自思忖,徐晃一咬牙又接着说道:“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矣!渠帅现于身后一观便知!”

    杨奉闻言回头往周遭一看,只见自己麾下的这些军汉们,也许是已经数次战胜天下闻之色变的西凉军,对己身战力早已充满自信,根本无视面前兴汉军带给杨奉的震撼,反而是眼冒绿光地盯着那数百辆堆积如山的辎重车,仿佛是一群即将扑向猎物的恶狼。看到此景杨奉不由得一脸苦笑。

    “渠帅!若此时不战而退,当如何安抚众士卒之心?归之亦当如何应对韩、李、胡三渠帅之诘问?…何况区区数百兴汉军,纵使其战力不弱,岂可抵挡吾白波大军?”

    听完徐晃的话后,杨奉将内心的一丝犹豫抛之脑后,其实其中的利害得失杨奉心里也十分清楚,只是本身有些优柔寡断的性格,到了关键时刻总有些患得患失,常常需要别人来坚定的。

    决定之后,杨奉也没有再磨蹭,一挥手就要下达攻击命令,哪知张口欲出的话语却被牛洪的喝问声给打断,皱眉的同时眼珠一转道:“休要多言!吾不管尔等为何方之军,此处粮草辎重已归吾所有,尔等速速弃兵受缚,或可留的性命!”

    “哼!要战便战!吾兴汉儿郎岂为贪生惧死之辈?然尔等纠众为此蟊贼行径,难道不惧吾兴汉大军所至,叫尔等贼众灰飞烟灭乎?”

    “哈哈哈!牙尖口利!死至临头亦不觉!本帅如尔所愿!儿郎们!杀!”杨奉一看逼迫其投降已是不能,也就没有再废话,立即下令白波士卒攻击。

    一瞬间局面马上沸腾,原本呈静止对峙的态势被往来的箭矢呼啸和喊杀声打破。

    深谙战阵之道的杨奉、徐晃面对防守严密的兴汉车阵,也没有一般山贼的胡打乱冲,而是将数百弓箭手调到近前,企图先以大量箭矢消耗兴汉军的力量,并以此扰乱其士卒的战斗勇气,等到敌人被弓箭射杀部分士卒,从而抵抗士气不在时,再趁机一鼓作气冲入阵中将其拿下。

    但想法是好的,可现实却是不尽如其意。本来白波士卒手中的弓箭都是从劫掠的县兵手中所得,或是自己粗制而成,不仅射程近、而且威力还小;再碰到装备大量护具的兴汉军,尽管也有一些箭支从木盾缝隙间钻入,造成十数人的受伤,但大部分箭矢都插入了辎重车或盾牌之上,战果寥寥无几。

    反观兴汉军这边,因辎重兵是属于辅兵的编制,所以在装备上和正式战兵的差距还是不小的,可就算只有百多名弓弩手,不过其所持的弓弩却比白波军强上不少。没射出一轮都会造成敌数十人在惨叫中失去战斗力,尤其是白波军前面的弓箭手,更是一片片的倒下。

    只一交锋高下立判,本来还信心满满的白波士卒立刻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由得心生惧意。杨奉看到平时视为宝贝疙瘩的弓箭手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悔恨、愤怒烧的双眼赤红,狠辣充斥胸间:连区区数百运粮兵也对付不了,传出去老子还怎么在白波兄弟面前交代?今天豁出去了,老子耗也要耗死这股兴汉兵!

    下一刻,白波士卒在杨奉的重利激励和军令逼迫下,劫掠残杀多年养成的嗜血性子被激发出来,彻底战胜了对死亡的恐惧,像洪水般从四面八方向中间的兴汉军杀去,数千人大声发出的喊杀嚎叫声,将兴汉弓弩手射出的箭矢呼啸声彻底淹没……。

    尽管所有士卒都对兴汉怀有极高的忠诚,从战斗中成立的兴汉军也从来没有想过面对强敌时,会胆怯、退缩、投降,但人畏惧死亡的天性却让众人面对杀过来的十数倍敌军,依然变得脸色煞白,甚至甚至都在微微颤抖,以至于手中动作都有些僵硬。

    已退入阵中指挥战斗的牛洪见此情景,明白今日恐怕已无幸免,满含歉意的转身四顾,眼瞧着一些入伍时间不长的新兵瑟瑟发抖的样子,一股悲壮而后洒脱的情绪萦绕脑际。

    “兄弟们!畏死乎?吾兴汉众兄弟皆濒亡之人,蒙主公搭救苟活至今,已窃得光阴数载,足以!”

    “足以!足以!…”

    “为主公而战!为兴汉而战!生有何欢,死亦何惧?来日主公必替吾等奉养家小、得报此仇!兄弟们!随吾杀敌!兴汉万胜!”

    “兴汉万胜!兴汉万胜!……”

    此刻,兴汉辎重兵们的胸膛是挺直的;目光是坚定的;战意是狂热的,哪怕临敌无数;哪怕刀枪加身……。阅读库 www.yuedsk.comyuedsk www.yueds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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