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他不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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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库www.yuedsk.com)(阅读库 www.yuedsk.com)    那顿不欢而散的午餐之后,许飞渐渐淡出了我的视野,也许一切就此终结,那些感动的过往只有珍藏在记忆深处才能显现出它的美好。

    直到梅雨季节的来临,倒霉的天气加上感情上的空窗期使我的心情一度分外低迷。许是日子走近了夏令的节气,每天挤在回家的公车上天色就渐次黯淡了下来。

    月华星移,湿闷的天气为晚归的人们脸上涂抹上一层厚重的倦容。车窗外路灯的投影将公车内每个人的身影斜斜地拉得老长。湿漉漉的地板上,交错着杂乱无章的脏脚印。犹如三途河两岸的曼朱莎华,寂寞而又张扬地绽放着。然而,再往后呢?年复一年,月复一月,花开花落,无声无息,最终逃脱不了一个凋零。

    看着眼前这一切,我死命地冲自己的倒影摇了摇头。

    生存是个问题,然而,我不要被迫生存,因为被迫生存的滋味并不好受。

    必须找点什么让自己充实起来,至于找什么,暂时我还没有半点头绪。

    这是我今天下班转的第二趟公车,跟往常一样,终点站是我的目的地。车子经过几个大站点集中地大规模下了好些人后,变得空荡荡的。

    “后面的哪里下?”司机情绪烦躁地询问。

    我的座位处在车厢的中部,注意到再没有人搭理他后,我只好讪讪地回答。

    “底站。”紧接着路线直接演变为直通车。

    冷不妨骤然手机铃声大作,来不及看清号码我直接按下了接通。

    “喂,你好?”

    “喂?你好!”手机里传来一声低沉的男音。

    “哪位?”

    “你回头看看。”男声言简意赅地要求我。

    许飞,除了他谁会这么无聊!

    “无聊。”我瞪着他丢下两个字,忿忿然地将头扭向了窗外。

    他却使出了移形换影之术瞬间落座在我身后的座位,我很想起身换座位,又注意到整个车厢就只剩我和他两人,只怕换来换去更是像极了闹脾气的俩情侣,司机大哥指不定大怒后把我们扔在马路中间。

    想来想去,公共场合,忍字为先。

    “嗨,母猪头,生气啦?”许飞用了个很拙劣的开场白。

    我继续眺望窗外一望无际的黑暗,不给出一丝他可以捕捉的情绪。

    “你不是吧?!这么多年的同学了,说气就气成这样啊……我今天碰巧坐上的这趟公车,巴巴地望着前面有个女的背影特像你,所以就电话过去来,没想到还真是你,呵呵!”他依旧无视我冷冰冰的态度,自顾自地说下去。

    “师傅,我女朋友生我的气了,我想下车把误会跟她解释清楚,麻烦您在这停一下哈?”见这招仍是不灵,他大步流星地走近司机用无辜的眼神骗取旁观者的同情。

    “我不认识他。”我当即反驳。

    未料车子却嘎然而止,我挂着不可置信的表情脸憋得通红,几乎是被许飞连拖带抱地折腾下了车,难不成他们认识?还是说这位司机大哥脑袋少根筋,许飞随口说什么,他就信?!

    “你究竟想怎样?”我第一次被许飞拙劣地伎俩所激怒,旁下无人地冲他大声嚷嚷。

    “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不理我了?”许飞仿若伤到了自尊的小孩,态度异常的认真。

    “第一,你是富人,有私下车,范不着跟我们穷人同挤一辆小线路的公交车,并且我和你家的方向完全相反。第二,你不用向我证明,离开我是多么的正确或是多么的不正确,因为,我根本没兴趣知道。”我冲他做了一个Over的手势。

    许飞艰难地张了张嘴,似乎很多话如梗在喉。就在这个当口,他手机响起,他用犹豫的眼神看了看我,最终还是转身接听了电话。

    又下雨了,雨水大颗大颗地砸落到我身上。我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那一刻突然很佩服自己的勇敢。

    我发了一夜烧,恍恍惚惚折腾到快天亮,身上才褪去了些热度,脑袋仍是昏沉的难受。本想病假在家,想到许飞的挑衅纠缠,不上班反倒像我在故意逃避现实,我倔强地认为自己还没有到那样的不堪。

    早上乘班车的时间比较早,药品放在小豆丁的房间,不想开灯惊扰了小家伙的美梦,于是摸黑找到几片罗红霉素胡乱的塞进嘴里,结果到了单位才辨识出那上面的四个字——诺氟沙星,吃错药?!我长这么大头一回,真是糗大了。

    后来楼上让我们去量工作服,结果一见到那个男裁缝,我再次大跌眼镜,早上急急忙忙地换掉后背一片湿冷的内衣,所以那个bra自然而然的被忽略,结果……很窘。

    想想就纷纷难平,这人简直是我的灾星,从昨天他出现到现在,我周围的祸事没有一刻消停过。

    中午休息,QQ上有要求加入的好友信息,我手一抖,就加了近来。再看那家伙的QQ签名:寻情记。我心浮气躁地立马回过去一句:你直接改殉情记得了。

    刚敲复完这几个字,感觉光线被面前的某人给挡住了。一抬头望见许飞正若有所思地站在我办公桌的前面,他是领导的身份来检查工作的么?我脑子里第一时间里闪现的反应,我面无表情地看向她,伸手缓缓地关闭了电脑显示器。

    让人捉摸不透的是,他并没有像昨日那样地纠缠,而是扔了个信封到我桌上,便转身离开了。

    我缓缓打开那个黄色的信封,里面是一盒西瓜霜润喉片和一张纸条:一切都太顺了,怎么偏偏就遇上个不听话的,对幸福的认知完全找不到交集。咳嗽咳得难受,也不知道自己找点药吃,这个西瓜霜算我借你的,回头找机会一盒还两盒。

    他居然这么快就知道我的近况,我心神不宁地扫视了一眼四周,最终确定头顶那个黑色球状物应该就是始作俑者,难怪美其名曰透明化管理呢!

    好吧,既然你要看,就让你看个够,我对着监视器拨去西瓜霜的锡纸包装从容地放进嘴里,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他那头果真慌了,手机短信过来,“你那是吃药么?简直服毒自杀。”

    “我自杀,关你P事。”我回过去。

    “你二啊?我爱你,这里是哪啊?机关,机关作风自然是严谨的,不要说没有的事,人家都会捕风捉影,就单单是我的处室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拉我下马,你为我想想好不好?求你了。当着外人的面,我自然只能当作什么事都云淡风轻,对你对我都是一种保护,你明不明白?我一直以为我们之间的许多事都是心领神会的,无须用浅显的语言表述清楚,再不济,感觉总是真实的吧?不要告诉我,你和我在一起的感觉会和我所感受到的不一致。”

    甩长的一段话,害得我分了四五条短信才接收完毕。

    许飞短信的字里行间隐约透露出对世事沧桑顿悟后我和他生存状态的一种体贴和关心,似乎在他口中些些件件官场理论间,我的负气显得莫明其妙,甚至滑稽可笑。也许这才是他家人为他选择现任配偶的真正原因,我太小家子气,看着手中的短信我犹疑着不知如何回复过去。

    停止了手上疯狂的举动,但也没有回复他短信,将心底的矛盾暴露无疑,许飞的短信飞速而至。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

    “外面又开始倾盆暴雨,下班后我载你回去,已经过去的我们谁也没办法改变,对于明天我们谁也没办法预期,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珍惜现在你陪伴我身边的每一刻。”

    他的话语渐渐消融着我的防备,让我不禁想起那次食物中毒晕过去的前一刻那个有着温暖的鼻息喷薄在我脸上的男子,也许,对他,我真的是太计较了。

    一整天的雨使得傍晚下班后的天色浑浑噩噩,仿若黄河底下的沙泥统统流淌到了天上。我特意留后的等到大楼的绝大多数同事都出了门,这才撑着伞缓缓徒步走到他的车前。

    车门在我面前打开了,我收伞坐进副座的同时,不经意地注意到他眼底胜利的火苗在欢呼雀跃。

    “我为什么要原谅你?”我第一时间当头棒喝。

    许飞却没有我想象中的慌乱,带着浅浅地笑意漫不经心地发动车子。

    “因为除我之外你在世上再也找不到和你心意相通的人了。”

    “臭P,我告诉你,除了之外,爱我的人很多,我能去爱的人也很多。”即便是原谅,我也要灭一灭他嚣张的士气。

    “爱过我的女人,不会再爱别人了,我有这个自信。”

    他凝望后视镜里的我,一字一句地吐出这么一句。

    对于这个口出狂言的家伙,我实在无语的很,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想是当初走得太近了缺点直接过滤进回收站。正思忖着,一辆黑色的本田从后面超赶上来,车窗缓缓地摇下,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我眼前。

    梅林先是跟许飞招呼,当见到车中坐的人竟是我时,也很是诧异。

    “小眉,是你?今天你俩怎么一块走的呀?”

    我呼吸困难的咽下一口口水,可耻的脸红渐渐蔓延至颈脖。

    “是啊,好巧哦,我走迟了,拦不到车,许工他正好顺路,就说是捎我一程。没想你也刚走,晚几分钟就换你捎我了。”

    我放慢我的语速,用平缓的语调掩饰着心底的慌乱。我固执地不敢打开车窗,以免让梅林看到可疑的红色的泛滥。

    “我还担心你淋雨,想送你一程的,结果后来手头上的事情一忙就给耽搁了。路上见到飞GG的车,追上来招呼一声,没想到却见到你,呵呵!”梅林大大咧咧地继续言语。

    “前面拐弯了,梅大小姐你自己看路。”许飞隔着我冲着梅林大声嚷嚷。

    “嗯嗯,飞GG小眉今天交给你安全到家啊?明天再找你验收。小眉,88!”梅林冲我调皮地眨巴了下眼睛,飞速消失在茫茫雨雾中。

    他们熟识?很熟识?语气真是好奇怪,我努力刻制住自己想一探究竟的念头。再转念又放弃了,果真是我不够大气。

    临近家门口的时候,雨雾已经完全没有了踪迹,缟素的街面上,空留下一片湿冷。

    许飞停下车,熄火发动机。很自然地拉过我的左手,细细来看。

    “我好福气哦,最喜欢你青葱似的指尖覆着的一个个小小的粉色指甲,看着就赏心悦目,闻着嘛……。”他坏坏地将我的指尖放在鼻子下,狠狠地嗅了嗅。

    “想一口吞下去。”

    我想我是疯掉了,竟然在前夫的家门口任由他干此等荒唐之事。再次静静地盯着他的眼睛深处看了两秒,飞快地在他脸颊上盖了个我专属唇印,乘他来不及反应之际,果断地将左手抽离他的掌心逃跑了。

    第二天刚上班就接到他发来的短信。

    “你昨天害死我了,中午吃完饭到单位后楼口来,我有话要说。”语句间貌似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严厉,我想我没得罪他吧?!

    中午下楼去食堂吃饭,正找梅林呢,一眼就望见许飞坐在她对面,与她就某个话题正聊得眉飞色舞。

    我惴惴地端着餐盘走过去,感觉左脚明显比右脚凌乱了半拍。

    许飞却在我坐下的同时,端着餐盘站了起来。

    “我吃完了,你们慢慢吃。”他冲着梅林说着貌似是说给我们俩听的话语,转身之前情绪很多种地望了我一眼。

    梅林微笑地点头,然后眼神不善地望向我。

    该死,这样的念头又来了,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似乎潜藏着正常的同事间不该有的熟络和亲密,要是友情和情敌这两个字眼同时选中我这个幸运儿,我宁愿选择当场在这餐盘上一头撞死。

    不要多想啊,不要多想啊,我心底小声地叮嘱自己。尽量只盯着餐盘里的食物,而不去对接梅林看向我的目光。

    “小眉,你昨天带许飞害死了不?!”梅林说完,自个嘿嘿地笑了起来。

    听她这么说,我脸都白了,只顾低头大口地拨拉餐盘中的食物,似乎很饿的样子。

    “许飞都跟我说了,你还不知道吧?”

    死了,死了,这盘躲不过去了。我可以装作没听见他说出的第一句,但却不能装作没听见她说的每一句。

    “知道什么呀?”我含着满口的食物,佯装懵懂地注意到她刚刚的话。

    “许飞,昨天送你回去后,出车祸了。”她一脸得意的向我透露。

    “MM不要开这种玩笑好不好?一点都不好玩的,他刚刚不是好好地坐在这的么?难不成我刚刚见鬼了哈?!”我故意不悦。

    “你这张嘴损人从来没障碍的,我说真的,昨天载你他可倒霉了,刚开出路口迎头就跟前面一辆车撞上,那个司机也不是好说话的人,下来骂骂咧咧说了一堆难听的话,最后许飞沉诺担全责他才肯罢休。”

    我开始明白许飞早上为什么给我那么难看的脸色了,虽然是为了送我,他自己也存在车技不精好不好?!不就是我吻了他一口,他就用爱车吻了别人车屁股一口,这点P事么?最多修车的钱我来掏好了。

    中午下班我如约至后楼口拉开了许飞另一辆浅黄色标志车的后车门,许飞沉默地坐在主驾位置上吸着烟。见我上车,打开车窗将未吸完的半只烟扔了出去。

    “干嘛坐后排?坐到前面来,我不是你的司机。”从他的语气中我听不出半分的喜恶。

    “不敢了,再不然你吻上,就没得命嘞。”他眉角向上挑了挑陷入沉默。

    好吧,你不开口我来。

    “你不用沉着张臭脸给我看,你的修车费我承担我完全没意见。”谁料我的话一出口,他的脸色阴郁得更厉害了。

    “你认为我会是因为一包烟跟你别扭成这样的人么?!”他的眼神再次凌厉起来。

    “好吧,那是?”

    “我老婆昨天出差回来,要我交作业我交不起来了。”他叹了口气,眼神无奈地望向窗外。

    “你咋啦?”

    “小眉,我发现我们同学一场,越来越不了解你的,还不是因为你。”

    他的语气怎么听来好似有那么一丝的欲哭无泪呢?不过,总算是软下来了。

    “关乎一个男人的自尊,那次宾馆事件你也知道,我的身体一直找不到出泄口,接着又莫明其妙地被你冷淡了这么久,现在整个痿掉了。”

    “所以说呢?”

    “所以说你得赔偿。”

    我赶紧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手已经拉上了车门。

    “这个玩大了,我赔不了,那个车子的赔偿费倒完全没问题。”

    许飞见状也不理我,一把锁死车门。油门一踩一发动,我已经置身于另一个小区的地下车库。下车,抱着我进了电梯,我虽然有些抗拒,毕竟知道他不可能害我,挣扎也多少有些牵强的意味。

    直到用钥匙打开一扇门,这才将我放下。

    “这是你家?”我看着他诺大的迷宫似的房间和精致的装潢脱口便问。

    “这里感觉还行吧?”他没有否认等于是已经承认,替我倒了杯水放在客厅面前的茶几上。

    茶几对面摆放着黑棕色的实木书橱,我好奇地走过去,绝大多数是工作相关的业务书籍,余下的小部分几乎青一色的流行小说。

    “看来,你很敬业哦。”我背对着他说。

    “你被骗了,那一小部分才是我翻阅的精华。”

    他默默走到我的近旁亲吻着我的耳脖跟我小声地解释,酥麻的气息一下将我击中,定定地站在原地。

    继续聊天,分散精力,我试图拯救沉溺的自己。

    “也许有一天,我会将我俩的故事写成小说。”

    “我们的故事,……真能……写成小说么?”他的话语已经纯粹在敷衍,荷尔蒙灼热地在空气中碰撞再碰撞。

    “嗯嗯,你等着好了,我名字都想好了,叫《多一个人的温暖》,到时候我会随后附上我的亲笔签名,快递给你的。”

    “呵呵,我家小眉真……真是太有才了,说明……我的眼光绝对没有……错。”

    许飞炙热的双唇终究是覆上了我的唇,极尽温柔地缠绵挑逗我已近满涨的情欲。滚烫的掌心已经探进我的内衣,耳侧辗转着他轻柔的话语。

    “你赔得起,以身相许。”

    衣衫渐次从腿边滑落,许飞霸气地用身体将我抵压在皮质的客厅沙发上。炙热的身体经皮沙发地凉意一刺激,冰与火的交融,我湿润的身体激凌的一颤,克制太久了的情欲喷薄而出,放弃了所有徒劳的抵抗。

    他的下体一点都没有萎的迹象,像只战场上所向披靡的矛,直击情欲巅峰,发出灵魂深处的尖叫。他似乎很留恋我的身体,只消几分钟,刚刚勃泄去的欲望,又再次饱涨了他的身体。

    沙发,床到浴室的空气里,处处留下了我们欢爱的痕迹。

    我和他的未来谁也不可预知,既然做了,我就一定要将今天的自己做到穷尽。正如此刻,他老婆,他家庭,包括我的道德底线完全在这场欢爱面前黯然失色,我的眼里只有面前这个我深爱的男人,在他的家里做的一场理所当然的爱。

    也许,下个瞬间一切已成云烟,我只想简简单单成为他记忆里的一个时刻。至于,他的家庭我从来不曾有过涉足的野心,那个女人永远不必知道我曾经的存在,我的忧伤只许自己承担。

    下午我还要去上班,他却可以在家睡觉了,政府部门上下等级观念果真是很强势,够不上许飞那个级别,哪怕精神萎靡还是得坚持。

    中间走廊上遇见梅林,我的憔悴让她觉得可疑。正赶上周末,楼上她那间办公室的全体人员都出去开会了,她拖着我进去聊天。我正好累着,也就随她去了。

    反锁上房门,她拉开满满一抽屉的零食,供我挑选,我的胃一下便伉奋了起来。我这才隐约记起中午许飞约我走的太急切,匆匆扒了几口便赶去赴约,再经过那场高强度的体力活,估计就铁人都挺不住。

    我自己动手泡了杯立顿奶茶,康师傅的纸杯蛋糕就着奶茶转眼两个就已吞咽了下去,又拆开一袋薯片,顾不上跟她客套,就大口大口塞进嘴里。

    看着一旁的梅林眉头紧蹙。

    “你中午莫不是支援灾区建设去了吧?早知道你这丫头这么丢人,就不喊你进来了,也免得把我珍藏版的零食一下午给扫荡光。”

    “小气。”我眼睛一挑,懒得和她罗唆。

    “说真的你中午去哪儿啦?到处都找不着你,还想拉着一起逛超市的。后来,你不在,我又想找飞GG借地方睡觉,结果也不知道上哪去了,到处都不见人影。”

    她找许飞借地方睡觉?天!她俩莫不是也……,我可怖地盯着她刚说完那句话的两片嘴唇,薯片不由从嘴角滑落下来。

    梅林看着我的表情,一下便顿悟过来。

    “你别误会,我最近开始恋爱了,和下面院里面的一个男生,而那个男生跟飞GG是死党,所以才会跟他说,只要我在这边上班,让他关照我中午在他那午睡。”

    “哦。”我作了然于胸状。

    而后又突然笑了,笑得梅林却是莫明其妙。

    “我差点以为他在追你,你是她的小情人呢!”

    梅林听完手指狠狠地弹上我的脑门,只弹得我咿咿呀呀地直哼哼。

    “我是很放得开,但是你觉得我会找飞GG这样的老男人么?我和院里那个男生是地下恋情,暂时我们还不想公开,所以平时也就只能和我俩共同认识的朋友喝喝酒,吃吃饭什么的,周末通常泡个夜店。飞GG在外面跟单位表象完全不同的,玩起来很能放得开的,朋友的圈子里面在外面的女人出名的多,可大家心知肚明都不敢讲,谁讲他跟谁急。”梅林心无芥蒂地侃侃道来。

    原来,生活中的许飞是这样子的,我放肆得笑了起来,直笑到眼泪差点呛死自己。

    “你不会找,但是我会。”

    梅林诧异的望向我,却丝毫寻不着我玩笑的笑点。

    “许飞是我的小学同学,我们早就认识……。”我觉得就我和梅林的关系来看,这事实在没有隐瞒梅林的必要。

    “那你今天中午,是跟他在一块的?难怪找你们,你们双双跟我玩失踪呢!”

    我看向梅林,实在无语,只得尴尬地微笑着。

    “不过,这事我得提醒你,说实话,跟许飞玩久的人都看得出来,他感情上实在不是只有一个靠谱的人。如果你只是寂寞,跟他玩玩也就算了,千万别把感情也搭进去,我怕你最后收获得时只有伤心。”

    “而且,在我们这个政府部门,谁都知道许飞这个人是个出了名的妻管严,有段时间,天天开车上单位门口来堵他,打死我也不会相信他会为了一个女人跟他老婆离婚,这件事情的后果直接可以导致他仕途上的挫败,他那么一个人,不会这么心甘情愿地放手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跟他老婆去抢什么,这个男人,她既然这么稀罕她自个留着好了,我是从来没有对他有过半分私心杂念。”这话说到后半句,我自己都感觉到特虚伪,我没有私心是因为我没有勇气去争取,因为我知道即便争取也未必能争取得来。

    第二天,周六,夜里小豆丁发起了低烧,早上收到许飞的消息,让我未必一定要出来一趟。我把豆丁托付给老妈照顾,就狂奔了出来。

    出来后,早饭没吃,就去MDL买猪柳蛋早餐,顾虑着许飞亦可能没吃,就要了双份。谁想上了许飞的车,他又恢复了以往高高在上冷若冰霜的表情。

    我只顾大口咬着汉堡,偶尔传来外包装折叠是纸张的噼啪声,车里的气氛很是压抑,许飞沉默着开着车,和昨天狂热的那个男人完全判若两人。

    吞咽完嘴里的食物,那个家伙还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开着,我实在忍不住了,盯着他的眼睛问。

    “我们去哪?”

    “不知道。”

    “那你这么急把我给约出来?”

    “有事想问你。”他面无表情地回答。

    “说。”

    “你昨天后来干了什么?”

    “后来?后来上班啊?上完班下班。”我狐疑地看着他,不知所指。

    “你对谁说了我们俩之间的事?你当真记不起来了?还用我继续说么?”

    这大白天的,我明明感觉给电闪着了。这件事,想必梅林已经跟他说了,以至于他急匆匆地跑我这责问来着。既然什么都知道了,还饶了这大一个圈子,无非是逼我自己说出真相,面前的这个男人跟从前的那个许飞果然已不是一个人了,他对威逼利诱这门技术掌握得何其精到?!

    “是,我和你之间的事情,是我跟梅林说的,如果有伤害你利益的地方,我在这向你说声对不起。”我并不认为有什么做得不当的地方,声音里自是夹杂着忿忿然的情绪。

    我不知道梅林为什么要拿这件事刺激他,只是心底一味地坚信梅林绝不可能为了一个男人出卖我们这段时间来朝夕相处结下的情谊。

    “政府部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上回已经提点得你很清楚了。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不该说,自己一点都没有分寸的?”许飞的面色灰白,恶劣的心境在平和的表面下波涛暗涌,他的手却仍是平稳地把握着前进的方向,这样的他让我感觉可怕。

    “我再说一遍对不起,我只是觉得很多事情藏着掖着未必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也许你实话实说了,别人权当是笑话。”

    “所以,你就什么都告诉别人?!还好这次你告诉的只有她,要是换了别人,我早就被你害死了,我都玩完了,你想你还能好么?”

    我鼻子一酸,眼泪在心底便开始破碎再破碎。

    “我要回家。”我压抑地嗓门低吼了一句,许飞仍是没有停下他的‘淳淳善诱’。

    “我说我要回家。”我再次加重了语气。

    “才出来干嘛急着回去?我还想找一间上好的酒店待上一天的。”许飞故意挑衅着我忍耐的极限。

    “去S,你送不送我回去?你不送,我立马从门边跳下去。”我怒极。

    “好了别生气了,我日子过得已经够凄惨的了。”

    我自己从包里翻出纸巾擦干眼角的泪,情绪冷静了下来。

    “请送我回去,小豆丁发烧呢,我要送他去医院。”

    “你个疯子,换作我小孩生病,打死我也不出来……。”

    我无动于衷地听着他对我的种种指摘,只是这一次,他没能激起我排山倒海的爱意,却成功地激起了我歇斯底里的愤怒。

    羞愤难当,再加上晚上缺乏睡眠,还有再往前一天在皮质沙发上嘿咻受凉。小豆丁挂水的第二天,我就病了,一天一夜吐得昏天暗地。

    第三天,周一,病假中被老妈硬逼着陪去挂水,跟小护士开着玩笑帮我把静脉的针头戳进血管,老妈便拿着纸杯替我倒水去了。

    好奇怪,明明是白天的医院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白雾哦?!眼前越来越迷糊,耳边各类人等的嘈杂声渐次远去,空气都开始变得稀薄。很不好的预感,下一秒我似乎就要昏厥过去,下意识地抓牢了手中的包,老妈在哪啊?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抱着你的包等到你回来。

    终于,一个模糊的人影闪过,我惊骇地瞪大了双眼,努力地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于是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摇了摇头向老妈求救信号。老妈只一眼望见我的脸色,就大声地叫嚷了起来。

    “护士,护士,快,快,她晕过去了。”

    耳边迷迷糊糊地有人在发号司令,赶紧把她放平,推去急救病房吸氧。

    “护士,我女儿怎么回事啊?刚刚还好好的,我才走开一会,回来就看见她脸色苍白,嘴唇发紫,话都讲不出来了,到底是什么原因啊?”老妈的话语中透露着焦怯,我很想睁眼安抚她说没事,可眼皮就是沉重得抬不起来。

    “可能是晕针,她以前还晕过啊?”

    “没有,刚才扎针好像心情也很放松的。”老妈抓紧我的手,我被架上了另一张床,推送去了急救室。

    “这个也说不定,有的人是根据最近身体状况决定的,她的身体很紧张,情绪很放松,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护士解释完,一转身去了别的病房。

    只有老妈在耳边轻轻地呼唤。

    “小眉,听得见妈妈的声音么?别吓妈妈,赶紧醒过来。”

    可能是吸氧有了一丝力气,我缓缓地睁开双眼,泪光盈盈地望向老妈,挤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妈,我没事,刚刚你说话我都听着呢!”

    妈妈见我脸上恢复了些红润的气色,又出门去寻大夫去了。包包放在枕边,我顺手够出手机,看着空空如也的消息栏,才知道这世上除了父母外,我原来是如此的不重要。

    他他那边我已经死心了,当一段婚姻走到两败俱伤身心俱裂的地步,我实在是看不出来还有什么值得继续维系的必要。既然对他没有奢望,就自然也不可能失望,他没来短信,我觉得再自然不过。

    只是心底有一处伤还在隐隐做痛,许飞那日后便再也没有给过我一条消息一个电话,即便今天我遭遇的一切很大程度上和他无不关系。

    “我刚刚晕针了。”我心有不甘的短信过去。

    “哦,我在外面开会,一会给你电话过去。”很公式化的语气。

    “不用电话了,我妈在陪我。你对爱那么自私的一个人,能抽出一生中屈指可数的宝贵时间来爱我,已经算是奇迹了,从今往后,我对你也就不再奢求什么了。是我自己想得太多,多成了一种折磨。”

    周二,继续挂水,还是没有任何短信。

    周三,一上班就听说最近两天许飞的夫人也病了,这病还来的正是时候,许飞日夜和衣相伴全程照顾,全局上上下下都已传为伉俪情深的佳话了。

    我呆呆地望向初夏的窗外,QQ签名改成——雨停了,等爱的心情也晴了。

    什么样的爱情最能让人痛彻心扉?

    是那种你拼尽全力,依旧也无力挽回的感情。

    然而,往往也正因为拼尽了全力。

    所以,也最容易让人释然。阅读库 www.yuedsk.comyuedsk www.yueds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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