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那些东西,远没有你来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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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库www.yuedsk.com)(阅读库 www.yuedsk.com)    站在酒店豪华套房门外的林磊,挂断了那通来自周武的电话后,熟悉的利用随身携带的工具打开了套房的大门。

    厚重的实木房门启开,林磊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了进去,已戴上了皮质手套的右手上,那把通体漆黑的手枪在套房内耀眼的灯光下,泛着阴森的寒光。

    依旧魂不守舍呆坐在真皮沙发上的柯佳文夫妇,听到开门声后,还以为刚刚才离开的石雨荷返了回来。怎料,当他们浑身哆嗦个不停的抬起头后,却瞧见了那张完全陌生的脸孔。

    林磊缓步走到两人面前,目光落在已因过度惊吓而面无人色的柯佳文身上,他冷漠的开了口“柯局长,还能认出我来吗?”

    “啊,你是!”虽然柯佳文并没能够认出面前这名陌生男子的样貌,但那声音,她却是无比的熟悉。“林磊,是你!”

    “哈哈,柯局长好记性。”林磊笑了起来,那张不属于他的脸上,笑容是如此的诡异。

    “你的脸,怎么会…….”柯佳文一脸难以置信的死死盯着林磊的脸,她实在没法办法将这张脸与林磊联系在一起。

    林磊听言,笑嘻嘻的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能够换上一副模样,还得多亏了你至今没能花完的那些黄金珠宝。你相信吗?只要价格合理,那些整容医生真的能够化腐朽为神奇,给我一张可谓完全不同的外貌。”

    “啊!那些黄金!你去过我家?”柯佳文只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寒意正从四面八方涌向她的身子。

    “那是当然。呵呵,柯局长藏东西的能力还真是强,我都险些没找到!”

    “你,你!”柯佳文恐惧的望着林磊手上的手枪,“你想做什么?那些黄金珠宝你已经偷走,它们都属于你了,你还来找我干嘛!”柯佳文都有些歇斯底里,而她身边的那名中年男子,自打瞧见带着手枪进来的林磊开始,便已害怕的完全说不出话来。

    “呵呵,那些东西。你以为我想要吗?那有什么意义。难道你觉得凭着那些财宝,就能够弥补我这十多年的损失与冤屈吗。”

    做梦都没有想到林磊竟然会死而复活,并且还能够成功找到自己的柯佳文,当然明白林磊口中的损失与冤屈指的是什么。她想要道歉,想要说对不起,可是那些话,却像是自己躲藏了起来,不愿出口一样。

    “好了,时间不多了!”林磊不打算多说废话,只见他举起了手枪“柯局长,还麻烦你和你的先生站起来,走到阳台去。”

    阳台?去阳台是要做什么?柯佳文已经不敢去想象。本能的,她根本就不愿意挪动一步,甚至她都在幻想今夜所发生的这一切都只是一场不好的噩梦,一切只要到了天亮就都会结束。

    可惜,那黑洞洞的枪口却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她,这一切都是无比真实的存在。

    移动的过程变得无比缓慢,柯佳文夫妇几乎是拖着不属于自己身子一般的行走着。好一会儿,高空的凉风一波一波打在几乎只穿了一层薄纱,靠在冰冷栏杆上的柯佳文二人身上。

    林磊站在阳台的入口处,冷冷的注视着正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恐惧而瑟瑟发呆的柯佳文,有那么一刹那,他甚至感到了可悲。

    几乎不敢直视林磊的柯佳文,僵硬的扭动头部看了一眼身后因为高度而仿佛无法瞧见的地面,无边的绝望立时演变成嚎啕的哭泣。她哭喊着“林磊,不要杀我,我可以补偿你,什么都可以,我的房子车子所有的东西,我都送给你,只求你别杀我!”

    林磊望着眼前这名昔日风光无限,雷厉风行,经常登上报纸杂志封面,俨然女强人形象的柯佳文,心中那股可悲感猛地用了上来。本来他之所将柯佳文二人赶到阳台上,是想将他们从这里扔下去。

    不过瞧见这样可悲的画面后,林磊瞬间觉得没有必要了。

    柯佳文还想要再度开口,林磊已然举起了手枪,扣动了扳机,子弹精确无误的打在了柯佳文的额头,她应声倒地。

    “啊!”吓得一直说不出话来的中年男人,见到柯佳文死在自己面前时。心里的恐惧终于冲破了巅峰,他拼尽力气,在生命的最后,尖叫了出来。

    下一处,子弹也融入到了他的额头。

    安静的只能隐约听见嗡嗡之声的电梯里,林磊面无表情望着表盘上闪烁的数字,等到显示一时,他抬脚缓步走出了酒店。

    一直走到高大的自动门前,林磊才猛地停了下来,转身旁若无人的扫视了一边整个大厅。

    他微微一笑“想来,这家酒店也是专门为了见不得光的人做见不得光的事情做准备的。没有人会去过问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所有的不合理在这里都是极度合理的存在。这样的便利,的确不错。就是不知道,等到明天太阳升起后,工作人员发现死在房间里的柯佳文夫妇后,又会是怎么样的一幅场景。”

    出了酒店,林磊远远的就瞧见右前方,高大的墙石旁,有些许人正围在那里,面色紧张的似是在讨论似的。甚至,当林磊再稍微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后,他还听见了叫喊声。

    “这一夜,已经听到太多这种声音。”林磊倦了,准备朝相反的方向离开。可就在这时,他眼光的余光瞥见了那些人围着的对象。

    准备的说,那是一个靠着墙石,一动不动,瘫在那里的年轻女子。

    “嗯?”林磊停了脚步,因为他通过人群的缝隙瞧见了那名年轻女子的样貌。

    片刻后,只见林磊叹了口气,转身稍微往人群聚集的地方走了过去。等到靠近,可以清晰瞧见那人后,林磊脚下便不动声色加快了一些。

    “心脏处,血液还在流淌,看来她是一出酒店便遇害了。”头也不回,自顾自朝前走去的林磊如是想着“或许,她的死早就已经注定,谁让她偏偏要是石中的女儿呢。”

    走出了一段距离,林磊的步伐略微减缓了一些,他仰头看向满是繁星的夜空,“明天会是一个好天气,可是对于石中而言,失去了张琴,失去了石雨荷,那样的一天还会如阳光般灿烂吗?”

    空间虽不大,但却时时刻刻都显出一股静谧祥和氛围的房子里,因着那通吴天河打来的电话,告知了警局于白日突然开展的那项行动,而感到害怕以及心神不宁的田娟,紧张的坐在已有些年岁的沙发上,脑子里止不住的回想着吴天河最后说的那句话:可能就在今夜,那些警员的后代就要展开反击,很有可能他们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所以各自注意安全。

    昏暗的灯光下,田娟焦急的等待着她迫切想要见到的那个人。

    事实上,田娟自己都没有想到,在吴天河的电话挂断后,她的脑子里率先想起的居然会是孙杨,而且,她还几乎是靠着本能立即就拨通了孙杨的电话。

    电话那边孙杨的声音传来时,田娟都可以清晰的听出他已经躺在了床上,应当是被电话声吵醒过来。不过此时,已经顾不上那么多的她迫切的想要有个人能够陪伴着她度过这漫漫长夜。

    于是,她开口表示希望能够尽快赶过来。而听到这样请求的孙杨,更是立即清醒过来,表示一定尽快赶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田娟心急如焚的等待着门铃声的响起。

    终于,在不知过了多久后,屋外想起了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听到那阵仿佛救命稻草一般的声音,田娟忽有一种仿佛得到了重生的感觉。

    闻声,她赶忙光着脚从沙发上跳了起来,逃命似的跑去打开了门。

    可是,当她瞧见门外那张陌生的脸孔以及那人手上的手枪时,她那刚刚还满心欢喜的心境立时便像是被人狠狠的泼了一盆冰水一般,彻底的凉了下来。

    没想到对方竟然会来得如此迅速的田娟,震惊的朝后退了好几步,害怕的说不出半句话来。

    陌生男子沉默无声的走进,反手将门随意合上后,端起手枪指向的脑袋“知道我来找你是为什么吗?”

    田娟闻言,恐慌的点头,同时,她的身子也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那看来我并没有找错人。”陌生男子说着,按在扳机上的手指有了摁下的迹象。

    田娟见状,绝望的哭喊道“不要,不要杀我!我,我从来没有真的动过手,我从没有杀过任何人…….”

    “哦。”陌生男子手上的动作略微停顿下来“虽然如此,可你终归是他们中的一员,抱歉了,你必须死!”

    话音落地,陌生男子面色一冷,手上力度陡增。

    内心已然疯狂呐喊哭嚎,知道下一秒自己便将变成一具略有些温度的死尸的田娟,恨不得这一刻,自己能够如同电视上那些超人一样,躲过子弹,逃离枪口。可是她知道自己的死亡已是板上钉钉之事,没人能够改变。

    “不久后,姗姗来迟的孙杨,瞧见我的尸体,会哭泣吗?”刹那间莫明的想法涌上田娟的脑袋,她闭上了眼睛,等待子弹击中脑袋那一瞬间的到来。

    “嘭”的一声响起,闭着眼睛的田娟想象着“原来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原来书上记录的,人在刚刚死亡之时,思绪仍旧可以转动的说法是正确的。可是这样的状态能够持续多久,我们人类真的有鬼魂这回事吗?如果真的有,那我的灵魂在离开这具肉体后,又会去往何处。”

    荒诞的遐想蔓延,田娟等待着自己意识彻底消散的那一刻到来。时间显出从未有过的漫长姿态,田娟的心里在默念着,倒数着时光。

    然而,期待中的死亡味道却在漫长到好似过了一个世纪般的时光结束后,仍旧没有来到。取而代之的,意识依旧清晰的田娟,竟听到了那阵她从未感到过如此动听的嗓音“田老师,你有没有事?”

    手中紧握着一根胳膊粗细木棍的孙杨,面色凛然的站在已在地面上卧倒的陌生男子身旁,关切的问着。

    田娟见到实实在在救了自己一命的孙杨,立即恍如重生一般,冲上去就将孙杨紧紧抱住“谢谢你,谢谢你。”她呢喃着。

    大抵是没有想过会与田娟如此亲密的接触的孙杨,愣了愣神后,还是伸出胳膊抱住了她。

    互有好感的两个人,或许拥抱的时光总是显得不足够。

    好一会儿,率先从甜蜜中醒过神来的孙杨,缓缓松开了环绕着田娟的手“你没受伤吧。”

    孙杨没有问那名男子是谁,为什么他会有枪,为什么枪口是指向你,你究竟惹了什么麻烦以致招来杀身之祸这样的问题。并不是因为孙杨不在乎,而是他更在乎田娟。

    接着,孙杨将仍旧有些失神的田娟扶到了沙发上坐下后,便立即在从未来过的屋子里四处寻找着可以用来捆绑那名男子的绳子,约莫一刻钟后,牢牢的将其绑紧后,孙杨方才坐到了田娟对面。

    已经回归到了现实的田娟,忍不住侧头看了一眼手脚尽数被绑住的那名刚刚还要杀了自己的男子,心头猛地的一阵惶恐。她问“孙杨,你不问我,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吗?”

    此时的孙杨,冷静的有些让人感到诡异,不过对于田娟而言,这一夜的孙杨,这样的冷静,才是她最为需要的支撑。

    “你想说的话,自然会说。”

    听见这话,田娟直感觉胸膛处,多少年都未曾出现过的那股暖意正无法抑制的滋生着,她喜欢这样的感觉,甚至她都觉得为了能够如此真实的感受到生命存在的意义,其它的一切就都不重要了。

    于是田娟擦了擦眼角处微微溢出的泪水,面朝着孙杨那张朴实无常,毫不出奇,丢在人海里绝对无法找到的脸,缓缓说出了所有的事情。

    漫长的半个多小时的时光,仔细聆听着的孙杨,一直很平静。直等到田娟将前因后果全部说完后过了半晌,孙杨才开口道“所以这人应该就是当年那些警员的子女来的。”

    田娟点头“应该是的。”

    “你们的目的都很明确,事态的发展已经到了不是你们死就是他们亡的地步。而且根据你刚才所说的,事情演变成今天这副模样,即便以前你从来没有真的动手杀过人,你也已经具备了从犯的身份。以警局现在的调查方向,查到你身上,是迟早的事情,到时候你面临的恐怕会是超过十年的牢狱之灾。而且就算警察没查到你身上,只要你的同伴被抓,我想,你也逃不了。”孙杨冷静的分析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其中几乎全都是对于田娟而言不好的消息。

    只不过此时,田娟反而觉得孙杨这种不善言辞,不善与人交际的性格,其实认真看去,倒也是非常可贵。毕竟,谎话大部分都会说,但是实话,特别是残酷的实话,很多人都没法果断的说出口。

    而田娟现在所最需要的,并不是虚假的安慰,骗说一切都会好起来。她所需要的是血淋淋的现实,以及或许可能避免这一切的出路。

    若换做以前,好几次的都想结束生命的田娟,面对之前的那种局面,她是不会去思考是否还有出路这种事,她只会想到一切终于要结束了,自己也总算解脱。可是现在,感觉到内心缓慢增长的那股幸福,以及因为孙杨的到来而重新变得多彩的生活,她已经不想要离开…….

    孙杨沉思了好一会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说道‘从明天开始,警局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便会发现这一切,到时候一切就都无法挽回。’他说着顿了顿“我们走吧,去一个遥远的没人认识你也绝对不会找到你的地方,重新生活。”

    闻言,泪水登时就从孙娟的眼眶里流了出来,她望着孙杨,许久才勉强能够说出话来。“你真的愿意为了我,舍弃这里的生活吗?”

    孙杨憨厚一笑。“那些东西,远没有你来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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