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还当自己是什么东西(2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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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库www.yuedsk.com)(阅读库 www.yuedsk.com)    在外人看来,锦绣山庄下面近千的织工,桑农,伙计,掌柜的,农民和北唐人一般无二,可锦绣山庄早已成了狄阳人的聚居地,这些人像一个巨大的雪球越滚越大,他们繁衍生息,早已忘记了三年前的纷繁战火。

    而这些都是因为她。

    “谢谢你和我说这些。”她的心里始终过不去那道坎,罪魁祸首永远不会变成救世主,只会变成一个永远在忏悔恕罪的罪人罢了,这些她何尝不懂得,只不过听到霍烨楼这般宽慰她,她还是心中暖和。

    这人啊,谁还不愿意听个暖心的话。

    冬日的清晨繁光万丈,金灿灿的阳光中夹杂着清冷萧瑟,万里长街却还是闹哄哄的,糖炒栗子,馄饨摊,早点铺子,无所事事的女人,吊儿郎当男人,三步一停,两步一望,街口巷道倒是热气腾腾的摊位,再加上来来回回的马车,好不热闹。

    “这条路不是绕远了吗?”苗淼望着外面的路,皱眉问霍烨楼。

    霍烨楼望着外面寂静无声,人头攒动,一派祥和的街道:“中心街道这几日很吵闹,人口繁杂,这里远是远了些,清静.....”

    苗淼点了点头,没走一会儿只听得外面的人都聚在一起议论,她竖起耳朵听,只听得菜市口今日要砍谁的脑袋,隐隐觉得不对,不待霍烨楼拦住她,她已经叫停了车下去去问。

    “敢问今日菜市口要砍谁的脑袋?”人们看了眼女子,道:“前几日朝廷抓住了轮回营的十几个贼子,据说还都是狄阳的余孽,今日要在菜市口处斩,为了威慑狄阳人,从昨日起这些人就被绑在菜市口的柱子上,这些人也是命硬的很,硬生生的挨了一个晚上也没被冻死,再过一会儿就要人头落地了。”

    男子说着便扭头看向身边的女子,却发现女子早已没了踪影,身后的马车这时候开始转动,望着那方向是朝着西北方向去了。

    “这件事为夫确实不打算告知夫人,即使夫人知道了也无济于事,我们不可能在天子脚下救下那些人,既然无能为力,怕徒增夫人烦恼,便没打算告知你.....”霍烨楼解释。

    她看着他摇头:“我怪你做什么,你都是为了我好。”她苦笑着呆呆的说,却未曾看过他的眼睛:“是我对不起他们。”

    “你无须自责,既然他们选择了这条路,就知道这是一条无法善终的路.....”霍烨楼握着她的手,握着她冰凉的手收紧,语重心长的说:“他们并不是为了你而死,而是为了他们的信仰,你并没有强迫他们。”

    她明眸皓齿,低沉的眸子中透着晶莹,注视着他眉眼弯弯的黑眸,心中莫名的踏实,那隐隐作祟的罪恶感瞬间减少了一半:“我们去看看吧。”

    菜市口本身是个砍头杀人之地,却被修造的异常宏伟宽阔,一个四方台子上足有百平米,一柄锋利的砍刀被悬在空中,另一端被一根细长的麻绳系在柱子上,外围被深红色的栅栏隔离,旁边站着手执利刃身穿盔甲的士兵。

    站在茶楼之上远望下面场景尽收眼底,闹哄哄的老板姓指着四方太子下面的十八个男子交头接耳,几个男子被绑在柱子上,一看就是经过了一番酷刑,衣服破碎不堪,身上不是鞭痕就是烙痕,还是相互交叠着的,仿若要用那烙铁把那一条条丑陋的疤痕遮掩住一般。他们低沉着脑袋,有的脸色惨白,唇色泛青,苗淼想这其中的一些人怕是已经被冻死了吧。

    今日的菜市口比往常还要热闹,北唐人指着这些与他们有相似面貌的人,口中谩骂不止,言语侮辱诋毁,他们教给身边的孩子说,这些人都是当初企图进犯北唐的蛮夷之人,他们杀过北唐的本国人,欺侮过他们的同族,但是他们后来成了北唐的奴隶,却企图反抗,再次残害北唐人,千刀万剐也不足惜,所以今后他们更应该将这些亡国奴踩在脚下,不让他们有翻身之机。

    凝着下面的十八个人,听着周围的“谆谆教导”身体不由自主的发抖,霍烨楼冷冷的看了眼身后的父子,握着她的手紧紧的握在手中:“为夫陪你去把知凡接回府,这里就不要看了。”

    她没有搭理,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下面,几个士兵簇拥着一顶轿子进了刑场,李初从轿子中出来坐在监斩官的位置上,旁边的人与他说了几句话,他轻轻点了点头看了看天,香炉里的香在疾风的吹拂下很快到底了。

    几个士兵解开柱子上的人,有仿若一根棍子般直直的摔在地上,仿若能听到肢体摔在地上破碎的声音,而尚有一口气的人则被带到四方台子上,他们跪在地上,数一数有十个人。

    李初起身道:“谋逆之人,杀害我朝廷官员,乱我朝纲,死不足惜,斩。”

    他扔下监斩令牌,两个刽子手手起刀落,分别从两边向中间一个一个的砍下去,就像砍萝卜一般,一点不拖泥带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个人在比赛。

    曲终人散,尸首分离,树叶潇潇,寒风瑟瑟,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十八条命就这么没了。

    她勉强起身,若不是霍烨楼搂着她怕是早就腿软的站不起来,旁边的男子见着这番情形,免不了一番嘲笑:“这么血腥的场面,就算我一个男子看了都双腿发软,更不要说夫人了,这几日怕是要做恶梦了,这位兄弟也真是心大。”

    他本是带着调侃欢笑的心情交谈,实则也是一种好意,没想到换来的却是霍烨楼阴戾一眼,视线犀利的仿若锋刃,他心中一惊,不敢多说灰溜溜的在他们之前下了楼。

    她的整个身子都依附在他的身上,他能清晰感受到她颤抖的冰冷躯体,霍烨楼说:“不要勉强,我抱你。”

    她推了推他摇头,他便没有强求,一直扶着她走到门口,她却望着街道攒动的人头怔怔的说:“元霜....”

    霍烨楼浑身一怔,循着她的视线在人群之中摸索,李元霜,那个俏皮可爱的丫头,以前总愿意跟在他后面,总是一遍一遍的问他:我长大做你的新娘可好.....

    身上的重量突然没了,苗淼冲着人群胡乱查看,人们只以为是哪家人的疯婆子,看她过来了急忙躲的远远的,苗淼却像疯了一般看到女子便要上去抓住,她口中不住的说着元霜,元霜.....

    胡承宣也并未看到元霜,只是看到她疯了般的模样,忍不住问:“庄主,是否需要属下派人去找....”

    霍烨楼迅速的扫视着来往行人,抓住她的肩膀询问:“你确实见过吗?还是说你只是看错了.....”她欣喜若狂,他更加急切,他要确认她真的见到元霜了吗?她还活着吗?

    “她从对面的酒楼出来,她一直在看着我,她的眼神锋利的像刀子一样,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谁会恨我入骨,是她.....一定是她。”唯有恨她入骨之人才是元霜,她满心欢喜,只因不管元霜带着何种心态看待她,只要元霜还活着,别的她都可以不在乎。

    她急匆匆的又要冲向人群,霍烨楼将她拉回来:“若是她不想被我们找到,我们决然找不到她,只要你见过她,我们知道她还活着就够了,剩下的交给我。”

    霍烨楼将她送上马车,深沉眉眼凝着那牌匾上的金黄大字,对胡承宣道:“派人去查适才出现在对面茶楼里的人,一个都不要放过。”

    “是。”

    马车之中,霍烨楼握着她的手好像在想着什么,良久都没有说话,直到车夫询问是否还要去郡王府时他才反应过来,他看向她征询她的意见,没想到她正狐疑的审视着他,苗淼开口:“直接去郡王府。”

    车夫得令,扬鞭前行。

    她已经从菜市口的阴影中挣脱出来,一心想的都是适才见到元霜。自从进了马车霍烨楼不置一词,她倒觉得奇怪,霍烨楼开口解释:“我十八岁之前都在晟亲王府,做过元霜的贴身护卫,所以你说见到她,我也甚是欢喜。”

    “我记得元霜曾经与我说过,说她有喜欢的人,既然你与她从小相识,那个人可是你?”她问只是好奇。

    霍烨楼却摇头,目光如炬,深沉似水:“我待她如妹妹,除此之外并无其他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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