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回 共商共营群雄会 贤妻作媒促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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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库www.yuedsk.com)(阅读库 www.yuedsk.com)    张振勋一行人匆忙赶至,却见刘洪全竟和几个前来踢馆的武师围坐一桌,以茶代酒,相谈甚欢!靠近细看,只见几位武师,脸上皆有青肿,张振勋暗笑,刘洪全果然功夫卓绝!

    几位武师分别向张振勋行礼,说:“我等仰慕刘师傅威名,特来拜会,得罪之处多有见谅!”张振勋却说:“幸得几位大驾,我堂蓬荜生辉!”几位武师听闻五知堂创办不久,居然设立武馆授徒施教,那刘洪全更是名声鹊起,这还了得!今特来挑战,结果技不如人,败下阵来,为保颜面又不好意思就此夹着尾巴离去,只好和刘洪全套近乎,表面谄媚其实心有不甘。张振勋之话,使其顿觉无地自容,纷纷托辞而别。

    遂张振勋、许傅鸣、李亨、李显、陈更及刘洪全在堂中商议。许傅鸣说:“我堂创立不久,声誉日隆,势必招惹其他堂口、武馆猜忌、排斥!恐怕,如此上门滋扰,今后只会成为常事。”

    李亨却说:“我堂光明正大,造福一方,又何惧小鬼来拍门!”李显说:“话虽如此,但滋扰不断只会使我堂疲于应对,难以安宁!”

    张振勋忽向许傅鸣询问:“许公,可知道巴达维亚现有堂口状况?”许傅鸣如数家珍娓娓道来。

    原来巴达维亚数得上的大堂口共计十一,除五知堂外,还有荣德、扬名、潮兴、万昆、洪武、元华、福清、鸿钧、复明、盛龙,小堂口及武馆更不计其数。陈更说:“之前义华堂独大,其他堂口各自为政,倒也相安无事。今义华堂覆灭,各堂口势必为争夺其地盘而纷争不断,恐怕今后将难以安宁!”

    张振勋说:“堂口之间,无非为利益而纷争,如各堂口能守望相助,共营互利,华人社区必会兴盛!”许傅鸣无奈回应:“道虽如此,知易行难!”张振勋不以为然,说:“世间无难事,我甘愿一试!此次,可要劳烦许公当一回跑腿!”许傅鸣欣然应允。

    张振勋打算请巴达维亚各大小堂口、武馆的堂主、武师到五知堂晚宴,籍此联谊。又让许傅鸣和陈更登门拜访,递送请柬。请柬皆由张振勋亲笔书写,“五知堂新近创立,诸事均应以各大门堂为楷模。既际会他乡,惟望互惠互助共商共营,承蒙不弃,我堂备下薄勺,恭候大驾!”许傅鸣在义华堂多年,声名遐迩,和各大门堂又素有往来,请柬由其送出再合适不过。果然,各门堂碍于情面纷纷答应出席!

    大宴当晚,五知堂延开百席,宾客满堂。荣德堂主吴埅、杨名堂主宋孜珃、潮兴堂主陈坤、万昆堂主白桧、洪武堂主方启成、元华堂主江霄、福清堂主阎百滔、鸿钧堂主杜青铭、复明堂主萧世雄、盛龙堂主康肇文,无一缺席。

    席间,张振勋向众宾客敬酒。洪武堂主方启成带着三分醉意说:“我本以为,能除去义华五龙,又将义华堂吞入旗下之人,会是何等威武!今日一见,果然英雄出少年,张堂主书生气十足呀!”

    这话分明在嘲讽,张士成毫不客气,说:“难怪昔日义华堂可一堂独大,原来方堂主等对其惧怕如此,心想非要三头六臂,能人所不能,才可与之抗行!”“你…!”方启成语塞。

    张振勋打圆场说:“士成酒后无礼,胡言乱语,望方堂主勿记于心上!”万昆堂主白桧却说:“傅鸣兄,枉你昔日贵为义华堂总堂主之一,为何不把门堂规矩上报张堂主,使得那门人没大没小,这等家教今后如何立堂!”

    李显回应:“五知堂,以仁、义、信、勇、谋立本行道,志在造福华人惠及一方,既然务实质扑,就应以理为先,以德服人,又何必拘泥于门堂规矩当中!”张振勋作揖,说:“白堂主见笑,身边几位兄弟与张某识于微时,我等无分彼此,兄弟相称,因此快言快语,如有得罪还请多多包涵!”

    潮兴堂主陈坤说:“今张堂主既宴请我等,逞一时口舌之快,岂是待客之道!我等既然同饮,就应畅快举杯,来,胜了再说!”许傅鸣立刻抢在前头,打算为张振勋挡酒。张振勋却使了个眼色,示意其放心,举起酒杯就说:“好!难得众堂主赏脸光临,作为主人家,我自饮三杯为敬!”说毕,连下三杯尽胜。这酒兴一开,岂可轻易收住!众堂主纷纷回敬,一轮下来,张振勋就被灌下十杯八杯。众堂主窃笑,正要看其醉态洋相,未想,几轮过后,其不仅脸不改色,而且精神焕发,众人惊叹!

    乘着酒意正浓,荣德堂主吴埅提意醒狮助兴,并拿出八十盾作青礼。其他堂主亦纷纷响应,使青礼瞬即增至一千。既有青礼,当然要醒狮来采。于是,各堂皆派一“狮”采青,规则不限,谁家“狮子”先把菜青采去,青礼便归谁。虽是助兴,其实更是一次堂口间实力较量,赢了自然耀武扬威。因此,各堂主志在必得,精英尽出。

    陈更采来一把生菜作青,挂到近六米高的檐角上。如是,众“狮子”必须先抢得竹梯,才可攀登采青。十一只“狮子”一字排开,红、白、黑、金,四色皆齐,各堂主手执朱砂笔,为“狮子”点睛开眼,顿时锣鼓喧天,狮舞龙腾,一场激烈争夺就此展开。

    五知堂派上一金狮,由刘洪全撑头,一个叫沈兴武的少年武师押尾。十一只“狮子”马步扎实,前跃后跳,灵动自如,围着那竹梯争持不下。忽用狮头猛攻忽又旋膝飞撞,一时扑前一时摆尾,互有攻势各有上风,斗得难分难解!

    群“狮子”围住竹梯你争我夺互不相让,谁也难以靠近,陷入僵局!此时,却听到刘洪全大喝一声,“上!”沈兴武立刻卷起狮尾,跃上其背,并接过狮头。虽然背起沈兴武,但刘洪全简直视背上如无物,依旧身轻如燕,只见他脚背一勾,就将竹梯勾起,同时双手齐出,抓住梯杆,顺势一招横扫千军,便将其他“师子”悉数拨开。遂竖起竹梯,纵身一跃便攀附其上。这一勾,一拨,一跃,尽在弹指之间,远看就如雄狮飞扑,挂到梯上,看得众人惊叹不已,齐声叫好!

    刘洪全将竹梯当作高跷,踩着就向檐角上的菜青扑去。其余“狮子”绝非等闲,岂容他轻易得逞,立刻一哄而上,奋力拦下。群“狮”争抢,场面再度陷入僵局!既然刘洪全使出巧招抢得竹梯,其余各“狮”自然纷纷效仿,无所不用其极。群“狮”势大力沉,全力拼抢,竟硬生生将竹梯扯得断成数截。

    如此意外,群“狮”始料不及,近六米高的檐角没有竹梯,恐怕采那菜青是难如登天!正在群“狮”一筹莫展之际,荣德堂、扬名堂、元华堂、福清堂及鸿钧堂,五只“狮子”,突然高举狮头向众堂主行拜礼,遂又围住五知堂的“金狮”低头朝拜。之后,五只“狮子”匍匐至檐角下,搭成“狮”塔。刘洪全会意,立刻舞动狮头,在锣鼓声中跃上“狮”塔,顺利采下青来!六只“狮子”竟互相配合采下菜青,平分一千盾青礼,其余各堂甚为不解!

    原来,这醒狮比试,张振勋早有安排。此前,许傅鸣到各堂送上请柬,更顺道商议结盟之事。昔日,义华堂欺行霸市,垄断了巴达维亚的牲畜屠宰及渔业经营。今五知堂既已取代,张振勋便打算向其他堂口放开经营。为了互惠互利,合作共营,众堂口必要联合结盟,由各堂选派代表参与其中,推举主事,商议、协调及帮助解决各堂口之间的利益纷争。

    此前,许傅鸣已成功游说荣德、扬名、元华、福清及鸿钧五位堂主加盟。适才,吴埅提意舞狮助兴,实为张振勋想通过醒狮夺青向众堂主寄意:各自为政你争我夺,不如合作互惠共商共营!

    张振勋从刘洪全手上接过菜青,遂将设立“堂口联会”想法说出。荣德、鸿钧等六堂当然赞成。可洪武堂方启成却说:“张振勋,你是佛口蛇心,狼子野心!说是设立堂口联会共商共营,无非是想借“联会”之名吞并我等,各位堂主万万不要上当!”

    朝兴堂陈坤随即附和说:“五知堂只是换汤不换药,其“德行”恐怕比义华堂有过之而无不及!”万昆堂白桧亦说:“义华堂向来欺行霸市,垄断经营,今被五知堂吞并岂有突然放开之理,个中必诈!”其余各堂主你一言我一语,顿时闹得沸沸扬扬。

    张振勋高举菜青,说:“诸位!我五知堂,以仁、义、信、勇、谋为立堂之本,以惠及华人社区为己任,为吾等华人尽心尽责。我堂自足自营,从未有强捐欺霸之举!今开放经营,便是籍此昭显与各堂共创一方繁盛,同享一方欣荣之决心。既然放开经营,为求平衡各方利益及今后共图长远大计,设立堂口联会尤显关键。方才,十一狮相斗,你争我夺,形同散沙。最后只会落得各败俱伤,望“青”轻叹!如各狮通力合作,即使那菜青挂至瓦顶,亦如探囊取物!正如堂口联会,定可众志成城,无坚不摧!”

    “好!……”许傅鸣等人及荣德堂等一众堂主齐声叫道。此时,一直沉默的复明堂萧世雄和盛龙堂康肇文亦表态支持。张振勋说话尽在情理之中,而且十一个堂口已有八个支持设立联会,方启成等人亦只好应允。许傅鸣作为五知堂代表,于堂口联会中行走,更被各堂代表推举为联会主事。自此,各堂口纷争亦暂告一段落。

    这日,张振勋和夫人到教堂参加弥撒,何晞婷心事重重,从告解室出来后更眼带泪光,脸容郁结。张振勋急问:“所为何事?”何晞婷却哽泣不语。

    张振勋事业蒸蒸日上,发展顺利,何晞婷却愁眉不展。原来,夫妻二人结发将近五年,可何晞婷却依然未有所出。眼见丈夫事业兴盛,其身边兄弟亦早已携儿带女,何晞婷不禁焦急如焚。这晚,梦到为张振勋诞下八个麟儿,皆耳聪目明,甚是可爱。醒后,原来南柯一梦,不免神伤!翌日,参与弥撒后,何晞婷到告解室祷告,向神父说出心愿。神父却说:“孩子是来自于神的美好礼物,天主早有安排!”何晞婷不解,问:“既有安排,为何迟迟未到?”神父回答:“神爱世人,一切顺其自然!”何晞婷耿耿于怀,故郁结泪下。

    马车上,何晞婷依偎夫君怀中默默无语,张振勋安慰说:“儿女随缘而至,不可强求,你又何必为此事烦恼!”何晞婷却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若张家血脉断于我手,可真作孽。”张振勋反而笑说:“若真如此,也是我作之孽,与你何干!”何晞婷窃笑。

    未几,何晞婷忽说:“小妹晞瑜,年近十八,待字闺中,我想为她作媒。”张振勋说:“男大须婚,女长须嫁!未知那家少爷如此幸运,配得上何家二小姐?”何晞婷故作神秘,说:“纵观巴城,能配上晞瑜者,只得一人!”“谁?”何晞婷神色自豪,说:“当属我家夫君!”

    张振勋愕然,说:“难道,夫人要向夫君说媒?”“有何不妥?”何晞婷回答理直气壮。本以为只是说笑而己,未想妻子确有此心,张振勋深知其意,无非是愧疚于未有所出,便一心想借妹妹之腹成全心愿,于是回应:“夫人一时冲动,只怕误了晞瑜一生!”何晞婷惊讶,说:“难道夫君认为,晞瑜配不上你?”张振勋苦笑说:“夫人此言实是存心为难夫君!”

    其实,此前何晞婷已就婚姻之事询得妹妹晞瑜心意。晞瑜自小已仰慕姐夫才干,虽然仍处于懵懂年华,不解儿女之情,但对张振勋确有倾慕之意。今姐姐既提出婚事,晞瑜自然首肯!

    何晞婷将晞瑜心意相告,张振勋却不知所措。向来视晞瑜如同亲妹,亲人之情早已融入心中,今竟要娶亲妹为妻,霎时间如何接受得了!何晞婷又说:“可知道父亲遗言?”“请说!”张振勋惘然惆怅。何晞婷神情严肃,说:“父亲临终嘱咐,只有为晞瑜找到比振勋更好的夫君,方可嫁之,否则同嫁予振勋!”看来,夫人“迫婚”是早有筹谋,张振勋心里不情愿,但一时又想不到对策,唯有敷衍了事。

    忽过一月,何晞婷再没提及婚嫁之事,张振勋亦早已淡忘。这日,张府上下大肆张罗,挂灯结彩,更在门庭升起一对大“囍”红灯笼!张振勋莫名其妙,正要向夫人询问究竟。谁知,何晞婷却兴高采烈,还带回一个手执葵扇的“大妗姐”!

    顷刻,张振勋如梦初醒,想起之前敷衍应对,说婚事全凭夫人作主。未想,何晞婷果真筹办。何晞婷想,之前和夫君婚礼在教堂举行,而夫君既由中华越洋而至,婚事应当按华人传统筹备,因此特意找来“大妗姐”指点张罗。新郎是夫君,新娘是亲妹,晞婷心中虽有酸楚,但务求尽善,仍巨细无遗。妻子的贤淑及浓情使张振勋感动不已,如此,在不太情愿之下,便娶了第三位太太何晞瑜。

    数月后,张振勋应黄昶邀请,到吉隆坡和一暹罗米商洽谈。期间,张振勋顺道宴请曾倾力相助的老朋友,里尔。餐后,里尔提意到“吧”喝一杯。张振勋听说“吧”就象华人的酒馆,但却从未曾光顾,便随里尔而去。酒吧位于吉隆坡中心,豪迈的欧式风格,闲逸愉悦的情调,琳琅满目的美酒,技艺闲熟的调酒师,还有节奏轻快的乐队,使张振勋不禁陶醉其中。

    张振勋想,西式酒吧休闲放松,各式美酒琳琅种种,确是商贾洽谈,云集共聚之好去处,而且在欢愉融洽的气氛当中,华人、洋人皆可和谐共处,不亦乐乎!便有了在巴达维亚也开办一家的打算。

    究竟张振勋的酒吧能否成功开办?经营酒吧又给张振勋带来何种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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