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 朔风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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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库www.yuedsk.com)(阅读库 www.yuedsk.com)    突然,琴弦“铮”地一响,戛然无声。这一下毫无前兆,众人一惊,唐九华已拍案而起。转身厉声问:“尔等找我则甚?”人人心道:“治病啊!”但见他躁怒,无人敢答。再问一遍,日间搭讪的那位年青人大着胆子道:“小可恳求先生治病,不再忍受难熬的痛苦。”

    唐九华斜他一眼,问:“你可是姓董,排行第三,家住北山烟树村?”答曰:“正是!”唐九华冷笑:“教你不再受苦,简直举手之劳。”年青人大喜。唐九华淡然道:“欺世恶邻、背叛师友的就是你!”猛然跃前一步,下扎马步,双臂左吞右吐,一掌结结实实地震在他胸前。平台虽大,但二人站在崖缘,那年青人未及变色,已向崖下飞落,兀自长声惨嗥。

    变故陡生,众人“啊”地一声惊叫,吓得心跳如鼓。

    唐九华双目如电,扫视人群,忽道:“邬柴头,这边来。”一名老者颤巍巍走前两步,泪如雨下,哭道:“老汉为孙儿求医,望开恩饶恕小儿……”唐九华摇头道:“与小儿何干,且待说你。巴巴地带孙儿来,其情可悯啊。只是,生了孙女儿,当如何?”老者面如土色,颤声道:“我……我……”唐九华再问:“你二儿媳生了女儿,你便备加欺凌,甚至逼迫儿子休妻,是也不是?”老者眼神慌乱,浑身发抖。

    唐九华将他一把提起,悬空举在崖缘,吼道:“我什么?崇高与卑劣只有一步之遥,说!”老者口不能言,牙齿打战,咯咯有声。唐九华用力一掼,将他扔到崖下。

    众人见他你疯疯癫癫闹了一阵儿,顷刻间连毙二人,心想这哪里是甚么郎中,分明是个择人而噬的魔头。又见他走近,众人“轰”地一声,大呼小叫往崖下逃去。忽听他大声道:“那几个丑陋蛮子,站住!”

    那些金人本就犹疑,一闻此言,立即止步。那高瘦的走近唐九华,双手背在身后,昂首冷冷地逼视对方,神色倨傲,另两人成扇形围在身后。这些人显非易与之辈,不仅秦明、阮淝驻足,有些胆大的也伏在左近等着看热闹。

    金人只来了三名,不见那个戴金环的,想必是留在原地保护担架上的病人。

    那高瘦的金人森然道:“好得很,你可怕得紧啊。疯子,你有话说?”唐九华听他出言不逊,也不着恼,嗤然笑曰:“女真人远居化外,莫非来中原放牧?这儿又没有林木、草滩,赶紧走罢。”那胖子正色道:“某等三人,乃是大金国步军将校陀满、术虎、完颜谋衍,随军与辽人作战,长官负伤,特来求医,望先生施以援手。某等永感大德。”语气不卑不亢,言讫拱手。

    唐九华眉毛一扬,道:“啧啧,蛮夷也懂看病!舁个担架太过辛苦,不如就停那儿罢。”往崖下一指。适才两人坠落崖下,即如此说,显是讥嘲病人该死。

    三人立即怒形于色,高瘦的陀满迈前一步,道:“干嘛,要赐教吗?”答曰:“正是!”陀满突觉劲风袭面,急忙举手挡格,左臂立即受到重重一击。耳中已闻啪啪两声,胖子术虎、少年完颜谋衍一人挨了一记耳光。唐九华身形如鬼魅般迅捷,他如何欺近,如何出手,谁也没有看清。只见他退回原地,嘿嘿狞笑,扬起右手,仿佛说:“就是用这只手打的。”

    三人怒极,就要一拥而上。陀满拦住二人,怒道:“我来!”抢先来攻。他于人前受辱,非得单打独斗争这口气不可。只见他拳脚凌厉带风,专攻敌人上三路,拳脚力大却又变招奇速。马步前倾,右脚在前封敌进路,双拳齐攻,不论是否遇敌挡格,下一步即是右脚一点,左脚凌空踢下。这是一种“先发制人”的打法。俄而,只见他右脚凌空旋踢,唐九华后仰躲过,陀满顺势已旋过身来,右腿轻轻点地,跃起又是一踢。此招唤作“双献枝头”。其人奇招屡现,武艺颇为奇妙。

    再看唐九华,时而一阵风似地摇摆穿梭,时而挺立不动,全接敌人拳脚。细瞧之下,却是攻多守少。陀满不敌,十多个回合过后,被踢了个筋斗。唐九华嘲笑道:“还不齐上?”。

    陀满打得眼红,也不顾什么颜面了。手一扬,恶狠狠地使个眼色,术虎、完颜谋衍发一声喊,齐来围攻。唐九华登时落于下风。

    唐九华左格右挡,支绌不迭。突然后跃一步,往远处一望,愕然道:“你们邀了帮手?”三人一怔,完颜谋衍下意识地回头去瞧,突觉小腿一痛,低头一看,腿上被刺了一根细铁条似的暗器。陀满“啪”地被“补”了一记耳光。唐九华哈哈大笑,手中已多了一柄折扇。完颜谋衍拔下铁条细看,果是一根扇骨。又见唐九华慢摇折扇,不咸不淡地说:“些微小伤,莫怕,莫怕,咱是郎中。”

    顷刻四人又杀成一团。三个金人恨他使诈,出手更厉。无奈完颜谋衍负伤,行动迟滞,三人又分神提防唐九华突施诡计,合力之威大减。唐九华使铁扇全力应对,兀自一惊一乍。正在难解难分之际,唐九华眼望斜上方,惊道:“嚯,那是什么?”三人只道他弄鬼,瞧也不瞧,凝神猛攻。唐九华一扇挥出,逼退三人,随即一个鱼跃退出垓心。陀满眼角瞥见真个有物飞来,惊诧中不及细想,转身闪避。只听“啊”地一声,完颜谋衍被砸中。待那物落地,细看是一柄铁锏。

    原来秦明心烦意乱,眼看唐九华不下重手,而三个金人还指望他给长官治伤,亦无决死之意。恁般缠斗,何时是个了局?遂掷锏迫双方罢手,同时跃进垓心,拳脚连消带打,拦住三名金人,大声道:“列位且住,听某一言!”

    三个金人兀自含胸拔背,恨恨地注视秦明。秦明作个四方揖:“即无仇怨,争闹无益,秦某劝列位就此罢手。”无人则声。又道:“先生,某皆为求医而来。未知先生能否施治,请明示!”这句话说到了人们的心坎里去,崖台四周霎时鸦雀无声。

    唐九华斜睨秦明,见他身着宋军衣甲,轻蔑地道:“大宋王师啊,连吃败仗、欺侮百姓还要四处招摇,好厚的面皮!”秦明心知此人不可理喻,便道:“某只愿听先生金口玉言,若要较量武艺,来日定当奉陪!”

    唐九华冷哼一声,道:“但来我海门谷中,凡人有救。救人之法有二:其一,四诊合参,八法相济,延人寿算。其二,无生无灭,度苍生早脱人间苦海。某乃性情中人,但教兴之所至,二选其一。明日用何法施救,某亦不知。”又懒懒地打个哈欠:“今日尽兴,就此别过!”纵声长笑,飘然下崖。众人殊觉无趣,但见唐九华好歹不再杀人,也都远远地跟着下崖。

    村落中,唐九华那间居室灯亮了一小会儿便即熄灭,几个十一二岁的男童自称唐先生的弟子,为众人开启了十多间房屋,教在此歇息。众人无不提防弟子如师父般怪异,但见他们淳朴活泼,与寻常学童无异,遂戒心渐去。

    次日天明,众弟子在檐下备了温水,大家同去净手面。秦明、阮淝掬水湿面,觉得身侧有人盯着自己,甚不舒服。转头一看原来是陀满。阮淝瞧他一眼,转过头去。秦明暗忖,此人初见时即满怀敌意,昨晚飞锏劝架又打中了完颜谋衍,虽系金人愚蠢所至,但陀满决不以君子之心度人,一心认定秦明偏心,是以敌意更深。秦明无心伤人,掷锏时用力甚轻,料也不会伤了完颜谋衍。本有意言明误会,但见陀满眼神狠毒,心中顿时邪火上升,抄起湿毛巾向他抽去。陀满早已有备,抬手欲夺,秦明转腕甩手,毛巾“唰唰”转向。“啪”一声响,陀满被兜头猛抽一记,眼中溅入水滴,目不能视,瞬间又连中数下。

    陀满哇哇大叫,退后擦眼,旋即又踊身扑上。秦明使毛巾时占了先机,是以得手。陀满一拼命,倒也不易对付。当下拳来脚往打成一团。忽闻童音响起:“先生坐诊啦!”

    大伙呼喇喇向发出声音的地方涌去,秦明这才注意到患者只有十余人,敢情一夜间逃走大半。只见一间屋子中门敞开,唐九华纸扇纶巾,身着绞绡淡蓝长袍,素边裹袖,腰系扁带一条,上绣河汉疏星花纹,脚踏棕鞋,细瞧其相貌,更是剑眉星目,好一个潇洒俊逸的坐堂先生!

    众人涌在门外,弟子来导引,兀自不敢擅入,都怕被先生用“无生无灭”的法子给治了。观其颜色又不大像。踌躇了一会儿,终于有人一跺脚,迈进了堂内。但见先生望、闻、问、切,片刻辨明病情,还说出了病者未曾言及的症状,那男子连连点头称是,唐九华铺开药笺,落笔不停,“唰唰”写就,略加嘱咐。男子受宠若惊,千恩万谢地去了。

    人们见先生全然不复夜间的癫狂残忍,又惊又喜,争着要上前,但被弟子制止,只能一个个来。唐九华边写边说,阮淝在门外细听,只觉无一不合医学关窍,端的是神医良方,心中赞叹不已。

    片刻已有五人问诊。一位老者拿到药方之后,见先生表情和蔼,鼓起勇气问道:“双目红痛,当用何法医治?”来问诊的全是为治重病,如此小恙无人相询,这老者显然是想“捎带”。唐九华一怔,说道:“用小管吹高良姜末入鼻,喷嚏一出,红痛即消。”

    轮到一名年青男子,诊毕,也学那老者问:“怎生止得腹痛微泻?”唐九华斜他一眼,道:“我与你个偏方。”顷刻挥毫写就。男子接过一看,当即面红过耳,低头走出。众人好奇,都要看写的什么,那男子藏匿不迭,又不敢撕,由人抢去。一人念道:“蚊子尿泡长虫腿,八十老妪来月水,鲫鱼屁股虾耳朵,蛤蟆鳞片蚯蚓嘴。开水一碗送下。”大伙吃吃乱笑。——小小病痛,唐九华瞧也不瞧。念那老者偌大年纪,让他些儿也无妨。却有人乘势而上,自然不留丝毫情面。

    先生开药方时,一壁厢着徒儿给病人施治。

    一人坐在堂前石凳上脱去上衣,露出满背疮痍。两名弟子依师父吩咐,抡鞭“啪啪”猛抽,那人不住口地惨叫。几十鞭后,背上已血肉模糊。洒上药粉,又是一阵惨叫。治背疮之法是用推拿手法挤出毒脓,严重的用小刀割开疮口,然后敷药。这“鞭法”倒也符合医理,又省时快捷,只是疼痛了些儿。

    “寒气内侵,却为辛热之气裹住,极难流转外散,致久患风痹,皮肤麻木。当为受寒之际,急饮姜汁所致。”见道出病因,一个汉子忙问怎生医治。先生道:“寒暖之变,若水之循势。如外界寒彻,体内郁积之寒气相对略暖,则自然渲泻。”唤过童子,教将汉子衣裤“唰唰”剥去,长绳缚住四肢。汉子哀求:“先生,换个好受些的法儿罢!”先生怒道:“你要死要活?”两童子摁倒汉子,拽起绳子在雪地里往远处拉去,一路狂奔。那汉子像雪橇一样在雪浪中被拖行,痛苦的叫声在风中飘荡。

    唐九华在一人背上插满银针,忽的拂袖离去,道:“乘兴而施,兴尽而止!”教弟子拔针。小小孩童哪会用针,拔了一阵儿,几处穴道流出血来,那人喊痛。唐九华一旁笑道:“教你记住酗酒之苦!”

    观先生治病,煞是奇异,堂前一时热闹非凡。

    半个时辰过去,大伙有的离去,有的留下制药。只剩秦明、阮淝和那些金人了。阮淝上前,详细描述单廷珪的病情。他本懂医,自是讲得极得要领。唐九华凝神不语,似难遽答,只将病情写下,旋即示意金人上前。

    胖子术虎前来对答,盖其言语有礼,金人共推之。阮淝听出他们长官的病情竟与单廷珪极为相似。唐九华执笔在药笺上点画一阵儿,进内堂去了。约一盏茶时分过后才出来,笑盈盈地摇着折扇,也不知他隆冬时节摇扇子做甚,朗声道:“恭喜列位,病人有救。”众人一喜。又道:“二位病症雷同,深寒难治,惟唐某自制寒阳甘草丸,独具奇效,普天下再无第二味药能够医得。佐以寻常的‘芍药甘草附子汤’可药到病除。只是这寒阳甘草丸,现下只剩一枚了!”一壁厢眼珠四下乱瞟,扫视众人脸色。

    一瞬间,惊疑、仓惶、恐惧、贪婪、凶狠各种表情在众人面上闪过。陀满下颏一扬,问:“哎,你再做些儿不就行了?”答曰:“此药乃某独创,稀罕得紧。须糅合数十味珍稀药材,历经数载方能制成。现下尚有一枚半成,只待接天降之雪作引。可是,嘿嘿,瞧这天色,还得晴朗数日。”众人心想,数日不长,病人却等不得。那这仅有的一枚给谁?

    陀满跨前几步,手指先生,咄咄逼人地道:“赶紧拿药给我们。将军若有闪失,教你这破谷变成白……啊!”没等“地”字出口,惨叫一声,伸出去的那只手猛地缩了回来,跌坐在地。

    术虎、完颜谋衍连忙查看,见两根扇骨钉在他手臂上,深可及骨,血流如注。唐九华长声冷笑:“你这蛮愚,也配与某指手划脚?你‘将军’的死活干吾鸟事?”兀自轻摇扇子,谁也没能看清他怎生发的暗器。先生又微笑道:“列位皆以武勇自居,不若做个赌赛,武艺上见输赢,赢了的将药拿去,输了的就自认晦气罢!何如?”

    阮淝叫道:“我等二人,只有秦将军会武。金人势众,如此赌法,大大地不公平!”唐九华轻蔑地道:“有人命如朝露,转瞬即逝。尔等已食数十年草料,兀自千方百计赖着不死,这公平么?”秦明暗忖,就算不赌,双方也要互抢,不若就此一试,当下郑重地点了点头。金人倚仗人多,听先生一言,正中下怀,也忙不迭地答允了。唐九华补充道:“若来某居所偷抢,乃自寻死路,想也别想。”袍袖一拂,仰天大笑入堂去,千呼万唤不再来。

    天色已晚,众人各归房中。阮淝在房中气忿忿地乱走,忽闻剥啄之声,开门一看,唐九华的一名小弟子双手将一封书信递上,怯怯地道:“隔壁的军爷教送信来。”秦明道谢。拆阅,见墨迹未干,当为匆匆写就。书略曰:

    大金国阿士罕拜上:金、宋乃友邦。阁下英雄,某于幽谷适瞻尊颜,幸何如之。本待把酒言欢,奈何良药惟一,角力而夺,实出无奈。愚意今晚你我先行切磋,来日一决胜负,未知台意何如?

    原来是一封措辞有礼的挑战书。秦明道:“一拥而上来抢岂不省事,放对则甚?不似番子行事。”阮淝道:“是啊,他们未必要这个脸。莫非另有深意?那唤作‘阿士罕’的金环大将约你单打独斗,先瞧科你武艺路数,左右不算数,输了也不打紧。明日将你围殴,胜算更多。”秦明笑道:“番子想得却也周到。不论试探还是真打,秦明明知弄鬼,岂能知难而退?嘿嘿,这异族宵小却把秦某看得轻了。”阮淝道:“他看你路数,你同时也看他路数,两不吃亏。须谨防暗算。”

    秦明道:“我瞧陀满武艺与我梁山‘八骠’相仿,术虎和完颜谋衍至多与‘十六小彪将’不相上下,三人联手时也没甚章法。现今两人负伤,秦明战他三人更是不难,只是不知那阿士罕底细。”阮淝目光一闪,道:“若今晚伤了他,当如何?”秦明想了想,未置可否地道:“相机行事罢。”

    忽忽天晚,用过晚餐,一碗茶水下肚,已届酉末时分。秦明来至一个平坦所在,果见清冷寒风中,阿士罕在彼伫立。双方略略叙礼,开战。

    二人谁也不敢轻敌,各展平生绝艺。阿士罕使一对铜锤,势大力猛,迅捷中更多狠重粗豪之气,虎虎生风,疾如闪电,似化出千百个幢幢锤影,上摩天,下接地,直欲要将这广阔的壑谷填平。

    秦明暗自心惊,但他遇强则强的性格竟使内心萌生出莫名的兴奋,精神为之一振。他手持双锏,身随意动,纵横交错间生出无数变化,击、枭、刺、点、拦、格、劈、架、截、吹、扫、撩、盖、滚、压,攻守相形。双锤双锏相交,咚咚有声,声鸣长空。

    皓皓月光之下,二人凝神酣斗,口中呼出的热气在月下变白,更显气酣力猛。二人风格都属气势宏阔、惊心动魂一类,但亦有不同。阿士罕的双锤颇有雄奇怪异之风,时而如奇象大鬼,从难以预料的角度来袭。时而如狂狮惊龙,飞动纵横。他的双锤更多惊异,即使不是杀着,也如山如海,迹于四方,像涨潮之时的怒涛,无所不至,无所不围。

    秦明的锏法则更多王霸之气,双锏似两支蘸了浓墨的巨笔,在夜幕中狂草不歇。不重幻,不取巧,狠而不戾,险而不怪。双锏挡锤之际,决不抽锏从隙还击,而是双锏齐撤,左右攻上。开阖间俱从双锤来攻的正面还击,横平竖直之间风雨不透。锤锏相交,阿士罕感觉自手臂上传来的力道皆为粗雄峭硬。

    满地雪屑四散飞扬,似为他们助威。二将越战越勇,硬碰硬地凝神剧斗,倏忽转身,倏忽跳跃。谁也不肯多说一句话。不知双锤正中锏尖多少次,也不知双锏直取锤心多少次。

    秦明的锏法刚猛无俦,力、灵皆备,正是铜锤的克星。百余回合过后,秦明刚已连变五种锏法,越战越勇,只觉北伐以来郁结胸中的恶气随着漫天寒雾喷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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