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赴勇胡马关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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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库www.yuedsk.com)(阅读库 www.yuedsk.com)    朱武心一沉,走近李奭身前,附耳低言:“大人,有个要紧事,小可不敢相瞒,请在店里说话。”李奭心生疑惑,转头去看朱武,见他挤眉弄眼,心中不由地犯起了嘀咕,暗想宋人多奸猾,此人使辽未果,没准又生了甚么新鲜主意出来。如此听他一言又何妨?眼下在大辽国界,就算他有甚么诡计,也不至于轻易着了他道儿。李奭拿定主意,便让随从在外等候,随朱武进到酒店二楼暖阁儿里,马拴在后院。

    朱武面带讪笑,唱个肥喏,低声道:“少监大人,有些小事烦及。”李奭见他神色有异,心中更加疑惑,只得将身子凑过来,作出要侧耳倾听的姿态。

    朱武忽然手出如电,用左臂圈住李奭头颈,左手将他的嘴捂住,右手一柄尖刀立即送入其肚腹,李奭双眼睁得似铜铃般大小,惊恐莫名,挣扎几下伏倒在桌案。朱武哂然笑道:“你那几个鸟男女还在店外,相烦你等他们些时。就是此事。”拍拍李奭的肩,顺手把血抹在他身上。开窗跃下,骑马出了后门,奔南而去。

    城门有官兵戍守,不敢快马加鞭,以免招人盘诘,出了城门方才疾驰。许久不见辽兵追来,直觉此行太过顺畅,是否为耶律大石相助遮掩,不得而知。想到一路南奔,便是大宋,朱武一扫心头阴霾,扬鞭纵辔疾驰。

    一路轻装快马,晓行夜宿,不几日便进入涿州地界。听百姓说,大宋使者已至涿州新城,大宋自屯兵边境以来,已是三度遣使。朱武见许多人都如此说,料也不假。催趱着赶到新城,时已玉镜将明。向百姓打听宋使下榻之处,人却说城南一处馆舍有使者,但不知是从哪国来的。远处都说是大宋,偏偏城中人不知哪国,当真奇怪。朱武一心要去看个究竟。

    望南穿过几条街巷,见前方一处庭院聚集了许多人,纷乱嘈杂。朱武下马踅进院中,见是一处馆舍,偌大个庭院挤满了人,看衣着全是百姓,足有数百人,有几名身着大宋官服之人正与众人陪话。

    朱武向一老者施礼道:“动问老丈,在此投店的可是大宋使者?”老者打量朱武,见他是汉人装束,又操关陕口音,遂道:“正是。乡里老幼成天思念故国,每每闻听使节前来,便厮约着来见是哪国人。整日价捉不着南国的影儿,今番才教天遂了人愿。”二人说着话,见一名宋使转脸向此张望,黑暗里似觉三分面熟,却觑不真切。那人走近几步,忽颤声道:“不是朱武哥哥?”

    朱武睁眼细看,那人浓眉赤发黄须,却是段景住。段景住双目堕泪,奔近大声道:“哥哥却是尚在人间,天教你我在此厮见!”朱武大喜道:“遮莫是九死一生,天可怜见,教在下留得命见公明哥哥。真是一言难尽。兄弟在此则甚?”段景住道:“自闻哥哥死讯,李应、杜兴二位兄长又潜入易州,亦壮烈殉国。童宣抚使已将大军分为东、西两路,分屯范村、白沟,却兀自惦念着‘御笔三策’,此番恐梁山旧部不甚稳妥,遣心腹马扩来使,教小弟等人卫护。”边说边紧挽朱武之手同入内室。

    室内灯火明亮,见朱贵、杜迁、宋万,或研墨写字,或擦拭刀枪,一番忙乱,众人抬眼觑见朱武,尽皆惊喜莫名。待闻听朱武讲述饮药酒昏迷、耶律大石劝降、吟咏、斗阵、杀奸奔逃,皆嗟叹不已,为阮小五洒泪。众人又为朱武引见马扩,马扩其人时任阁门宣赞,曾出使金国,威震异邦,自有一番英雄气概。此时人声嘈杂之中,忽闻庭外宋使高声宣读抚谕榜文,书略曰:

    幽燕一方本为吾境,一旦陷没几二百年。彼者汉番离心,内外变乱,旧主未灭,新君纂攘。哀此良民重罹涂炭,当司遵奉睿旨,统率重兵,巳次近边。

    奉辞问罪,务在救民,不专杀戮,尔等各宜奋身早图归计。有官者复还旧次、有田者复业如初。若能身率豪杰别立功效,即当优与官职,厚赐金帛;如能以一州一县来归者、即以其州县任之;如有豪杰以燕京来献,不拘军兵百姓,虽未命官,便与节度使、给钱十万贯、大宅一区。惟在勉力,同心背虏,归汉永保安荣之乐,契丹诸蕃归顺亦与汉人一等。

    已戒将士不得杀戮一夫,倘或昏迷不恭,当议别有措置。应契丹自来一切横敛悉皆除去。虽大兵入界,凡所须粮草及车牛脚价并不令燕人出备,仍免二年税赋。

    朱武听罢,暗暗吃惊,暗忖此处尚属辽境,如此公然劝降燕人,不被辽国当地官府禁绝已是奇事,还要广发榜文。恁般言行,恐怕会成为辽人顽抗的口实。而文中抚谕赏格之高,古往今来无出其右者。

    这时小校来报,几名当地汉人乡绅想进内堂求见,声称有要事相商。马扩点点头,便教出去引领。须臾靴声橐橐,进来六七个中年男子,都是四五十岁年纪,面色润泽白净,衣着锦绣,举止谨慎端方,照面便拱手施礼,马扩起身还礼,延请落座,并吩咐小校看茶。

    为首的一人道:“小可涿州人,姓刘名宗吉,现今做些商铺、贩卖的生计。我等祖上坟茔在汉地,世代皆是汉人。然属异族治下,身受辱国失地之恨、俯首蛮夷之痛,已数代矣。夙夜只盼收复中国失地。天可怜见,今番王师北上,汉地归汉,只在旦夕!若有用得着小可处,某等愿听差遣。”其余几人齐声称是。马扩连忙起身,动容道:“阁下气节凛然,令人钦佩。在下官职微末,不敢有劳。就依抚谕榜文所言,勉力同心,大事可为。”刘宗吉道:“初闻辽国臣僚接待贵使,以为不通秘使,某只道是官场上的往来,没甚作为,故颇感失望。今见榜文如此方才豁然。他日宋军入境,某等乡党愿为内应!”其余人纷纷应和。内里一人道:“小可庄上帮闲的颇多,用时引领路途端的不差。”又一人道:“俺们接济乡里都是小仁义,尝思不能为国家出力,深以为憾。今番为国出力,方能做一件大功德!”

    朱武、朱贵、杜迁、宋万、段景住见刘宗吉一干人气度谦逊温和,内心却恁地有血性,不禁深深为之触动,一颗心怦怦乱跳,热血在周身奔涌。心想这些人“位卑未敢忘忧国”,与自己昔日落草时藐视朝廷、打杀狗官的霸蛮全然不同。

    刘宗吉又道:“燕地民众无论汉辽,多不通文字,未能领会大宋抚谕之意。愚意小可携敕榜副本往示辽、汉,善觑方便,以期南师至日开门以献。”马扩大喜,便将数十份封好的榜文副本给了他们。刘宗吉稽首道:“某等这便告辞,今夕复当秘密回至驿中。”言讫率一干人匆匆离去。

    当晚,马扩便在馆舍内安排筵宴,尽食辽地羊酒。朱武与朱贵、杜迁、宋万共叙阔别之情,马扩素闻宋江旧部忠肝义胆,李应、杜兴殉国,今日又见众人英雄,遂频频劝酒。席间,马扩言及曾与童贯约定切勿杀降,以安燕人之心。二则,一干人对作战或招降并不急于定夺,全凭童贯审量事势,马扩已嘱咐童贯:“若宜进击,当乘机用兵破敌,勿以使人为念。”朱武等人惊叹马扩全然置生死于度外,真乃国士也。

    更敲二鼓之时,闻舍门剥啄之声。其时灯火微明,马扩知是刘宗吉,起身开门。月光下见刘宗吉身穿蜀锦花袍,足蹬金线靴,虽不改富丽,却已是风尘仆仆。小厮端上餐馔,须臾风卷残云用个罄尽。饮茶中间,刘宗吉将涿州之行诿诿道来。

    自别了马扩,刘宗吉一行便马不停蹄奔赴涿州,将敕榜副本散布,一壁厢派遣庄客和小厮打探辽人声息。刘宗吉庄上一名庄客与辽军的一个军汉乃旧日相识,半罐子白酒将此人灌得兜底,便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原来燕京无御敌之将、可战之兵,几为空城,只有奚王萧干治下有二百马军,曾经历过些战阵。其余六七百御林军皆纨绔儿郎,当地豪富送之军中充门面、食军饷而已,肩不能荷戈,手不能执戟。辽军现于白沟北岸下寨,战备松弛。远看,沟壕中的守军密密匝匝,似有千军万马,实则其中有三四成是穿着军服的草人。辽军将官不演武不备战,夜间饮酒,白昼睡觉,战马卸了鞍鞯散放在山野间啃草。如若宋军此时挺进,辽军必定闻声而溃。

    马扩看看众人,道:“恁地说,倒是辽军不堪一击。某闻奚王萧干、兴军节度使耶律大石皆当世奇才,安得松懈如此?某恐有诈。愿闻列位高见。”

    朱武道:“小可在燕京时,曾与耶律大石各自统军一千斗阵,可见戍卒非止数百。我大宋陈兵边境,又三度遣使招降,辽人定有防备,便是暗地里募兵亦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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