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单刀赴会 反间妙计 忠奸离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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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库www.yuedsk.com)(阅读库 www.yuedsk.com)    顷刻,官军奋起还击,奈何连环马勇绝,人着刀枪浑然不绝,出手却一刀一枪尽数招呼在敌人身上。官军顿时人仰马翻。高俅在中军高台上觑得真切,跌足道:“我天兵怎生恁得不济事?”嚯地站起身来,声嘶力竭地跌足大吼:“谁破得连环马,重重有赏……”一口气呼得没喘上来,脸涨得通红,跌倒在椅中咳嗽不止。骠骑将军曾孝蕴请命,道:“末将请战,乞请太尉钧旨!”高俅掷令牌于地,道:“快去!”

    曾孝蕴奔到军前,斩钉截铁,连珠价发令:一命马步军收缴军中酒袋,以黄酒、桐油填充。自古行军,炊饮不缺,酒袋为军中寻常之物,搜集极易,须臾酒袋堆积如山。二命弓箭手备足硫磺、干草等引火之物,帐前听命。三命军中将守城、设伏之滚木、擂石,临阵作战之落马槌、流星锤集中,听候差遣。吩咐甫毕,连环马杀声已近。

    连环马队左冲右突,杀风正劲,忽见彼营军旗一展,官兵如潮汐般退却。呼延灼不及细想,催队追赶。忽然脚下地面变作斜坡,虽坡势甚缓,但骑兵极易觉察,继续驱前便是仰攻。呼延灼暗觉不妙,挥手示意缓行,但马队浩荡连环,进退如一,后队奔突,猛进中求缓行却不易。当下只得往斜刺里踅。

    只听坡顶“轰隆隆”如闷雷般响声不绝,坡前尘头泛起,官军中落马槌、流星锤、滚木、擂石,排山倒海般倾泻下来。落马槌是长形铁柱,水桶粗细,密布着铁钉长刺,滚在地下,是对付骑兵的利器。流星锤是手持兵器,仓促间凑来与落马槌并用。一时间如山峰滑坡,种种物事挟着劲风滚进马队,连环马膝腿受损,顿时成片倒下。官军又抡圆了臂膊将千百只酒袋抛至当空,万箭齐发,直射酒袋,连环马队中直似下了一阵酒雨。呼延灼强勒缰绳,大呼:“撤!”未及转向,官军火箭又攒射而至,人、马本已浑身是黄酒、桐油,遇火霎时烧将起来。护身的重甲变成了滚烫的铁衣,人人争相解甲,却又脱剥不迭,军中惨嚎声一片。甲马痛极悲嘶,狂性大发,将梁山军自行冲撞,弓箭、火箭嗖嗖落下,又射死不少人。干草、枯枝又抟成火球迎面滚下,连环马阵中变成火海。呼延灼、韩滔、彭玘急令军士砍断连接马匹之皮索,各自向来路奔逃。

    官军紧追不舍,呼延灼率连环马逃至前军,官军兀自猛冲疾追,步兵、骑兵倾巢而来。宋江急遣林冲、黄信、孙立、杨志、周通、杨林率骑兵接应,林冲、杨志将呼延灼、韩滔、彭玘死救入寨。宋江见连环马大败,大惊,急令后续马步军奋勇接战。官军见梁山军势众拼命反击,胆气怯了,狂奔的脚步慢了下来。曾孝蕴在高处望见势头不对,急令鸣金,收兵归阵。

    宋江整点军马,三千连环马阵亡九百,其余大多带伤。韩滔背中一箭,幸无性命之虞,呼延灼的踢雪乌骓马被别断一腿,嘶叫不已,送皇甫端处医治。这一阵,却是输了。

    宋江、卢俊义众头领来营中探视,见营中热气蒸腾,煎药的锅“咕咕”轻响,药味浓重,呻吟声不绝于耳,偶尔间有惨呼,沾染血迹的纱布扔了一地。安道全病情大有好转,指点弟子接骨敷药来回奔走,甚是繁忙,见宋江入来,躬身行礼。

    左近一小喽罗侧躺在榻上,见宋江到来,便欲起身,宋江慌忙制止,这位兄弟肩背灼伤,未伤着筋骨。宋江问道:“兄弟是何方人氏?”那后生答道:“小的是江州人氏,在浔阳江边捕鱼过活儿,官府逼迫,网不得几箩筐鱼就得缴了,跟随张顺哥哥来上山,才养得家小。蒙哥哥看顾,小的却是无能,教官军打伤。”宋江道:“兄弟说哪里话?上了战阵,便是好汉。”又道:“身负灼伤,易受火毒,应服降逆解毒之药,”唤从人取出一包“半夏”赠之,“愚兄从故乡郓城县带来‘郓半夏’,消痞散结,兄弟好生服用。”那后生双目垂泪拜谢。

    宋江又巡看别处,心中烦忧,言语比平日少了许多。卢俊义瞧在眼里,颇觉不忍,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哥哥休得忧虑。量那高俅市井撞骗之徒,胸中能有几策,倚众而已。再则卢某亲去,送老贼早登极乐。”

    宋江问道:“卢员外,寨中病情若何?”卢俊义道:“安神医说,自疾疫发作之日起,已近一月,良药充足,患者元气又自行恢复,现已痊愈十之七八。”宋江欣然点头。吴用道:“眼下大敌,只仅官军。我观高俅庸惰无能,只倚仗曾孝蕴一人。‘亲而离之’,若用反间计,使高俅、曾孝蕴反目,则宋军易破也。”宋江想了想,面现宽色,道:“曾孝蕴是蔡京心腹,‘六贼’素睦,未知怎生离间?”吴用道:“高俅为人狂悖,奸诈狭隘。曾孝蕴细弱善感之人,有才识,有义,却不善杀伐决断。似此二人共事,即使不予离间,久必生隙。”宋江问道:“军师怎知?”吴用道:“关胜将军昔日任蒲东巡检之时,与此人相识相善。此计亦在关将军身上,只须如此如此。”宋江听罢大喜。

    中军帐内,关胜已临候听命,独自品茶深思,见宋江、卢俊义、吴用前来,起身致意,众人落座。宋江道:“关兄此行奉书前往,须善觑方便。事若不谐,抽身自保为上。山寨上下,皆倚门盼君归。”

    关胜道:“无妨。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况吾祖上汉寿亭候单刀赴会,关胜心中万分钦羡。那高俅满腹稻草,也能使关某忧惧?”宋江道:“即便如此,官军势众,将军多带甲士。”关胜大笑,道:“如此倒显关某心虚,不必。关某惜命,柴进、杨雄、石秀、时迁众兄弟又当若何?只一人相伴足矣,于路闲谈解闷。”吴用郑重言道:“小可适才看了半日的云,料定今夜必有大雨。关将军在宋营迁延到向晚落雨时分,便可在彼处住下,到时见机行事。”关胜稽首。

    吴用已修书一封,略曰:

    “太尉仁义礼信,泽被黎民;梁山恪守臣纲,未敢忘恩。宋某、卢某等一百单八人负罪之身,权且暂避水泊,集兵练卒,思图天朝降使招安,列于文武班中,匡扶社稷,为国效力。今与太尉交兵,吾亦不忍也。臣等忠义,望公体察,力促招安。如有驱使,即当奉命。”

    宋江、吴用深知高俅心地险恶之人,决不能委以招安大事。书中“太尉仁义礼信,泽被黎民”一句,实是可笑得紧,只怕高俅读了,自己亦不信。修得此书,只为在平静的湖面投入石子,冲开水中之天。

    次日晌午,军中设宴,为关胜、郝思文饯行。宴罢,二人匹马单枪,径向宋营行去。宋江密嘱五百骑兵在宋营一箭之遥伏下,等待接应。

    早有人报知高俅,梁山遣关胜、郝思文二位使者前来。高俅暗自诧异,内心犯着嘀咕:“仅二人只身前来,这厮们倒也托大。吾与贼人此番却要堂前厮对,梁山贼皆是刀头舔血的亡命之徒,莫非阵前失利,就派使者混将前来刺杀本帅?”他早年在大学士苏东坡门下做过小吏,颇晓得些荆轲刺秦、专诸刺王僚的故事,一时不停地胡思乱想,心下惴惴,有心回避不见,又怕被人耻笑。左右思量,遂命军中一百军士密密层层伏于帐后,猛将刘镀侍于身侧。部署停当,整整衣冠,在帐中正襟危坐,骠骑将军曾孝蕴出寨相迎。

    须臾,关胜、郝思文昂然入帐,呈上书札。高俅却不拆阅,问道:“来者可是关胜、郝思文?”语气甚是倨傲。关胜道:“正是。奉公明哥哥之命奉书来此,乞请太尉上达天听,救拔水泊深陷之人,若得降旨赦罪招安,誓图死报。”

    高俅轻蔑一笑,道:“尔等啸聚水泊,与朝廷分庭抗礼,攻州掠县,犯下的都是滔天的大罪,怎能说赦就赦?即便赦了,能保尔心永不反?你原先也是朝廷命官,不也说反就反?”关胜道:“我梁山忠义为先,替天行道。世间污浊,良善不得安身,我等避祸水泊实属无奈。只待大罪得赦,报效国家。”高俅冷笑道:“你口口声声忠义、报国,却不知忠在何处、义在哪端。荼毒百姓打家劫舍是义?打破城池是忠?”

    关胜睁眼,双目射出寒光,道:“而今贪官恶吏横行,荼毒百姓的是这些害民贼,若不反,老幼良贱尽在鞭下苟活,世间更不清平。礼失求诸野,我一百单八人梁山聚义,隐恶扬善,杀富济贫,却不害民。而今大宋多边患,正待将满腔热血洒于御侮疆场。官府若无端来剿,却也不惧!”虎目直视高俅,眼中似要射出利箭。正在这当口儿,天公也来凑趣,忽闻帐外天际一声惊雷,风声飒然,其时众人心中忐忑,一齐被雷声唬了一跳,登时一颗心儿突突乱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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