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危难时 平生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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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库www.yuedsk.com)(阅读库 www.yuedsk.com)    “三更取药”果真是个圈套,柴进三人一进院落,压根儿不见赵由喜、王处诲的影子。只听后院发一声喊,四周平地冒出来大队官兵,火把通明,亮如白昼,三人亟待冲杀,已被围得铁桶也似,哪里有空隙?官兵将挠钩、绳索“嗖嗖”掷出,三人被绑个结实。人丛外一阵哈哈大笑,石遇全身披挂,手掿佩刀,得意洋洋,从火把丛中转出,蔡居秀领着另一队兵在人群外围分散包抄。

    石遇道:“素闻梁山贼寇狡猾,今日看来,言过其实。知府大人定下计策,张开口袋捉你们。你们却恁得听话,指哪儿钻哪儿!”又是一阵大笑。杨雄怒目而视,大声道:“你老爷也猜到可能有诈,但爷等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明知有陷阱也要来蹚。不似你等鹰犬贪生怕死。”石遇冷笑道:“若不是为将你们一网打尽,白日里早已捉了柴进和石秀。你这厮是只煮熟的鸭子,飞不了却还要嘴硬,一会儿你到牢里逞英雄去罢!”又看着柴进道:“梁山上惯用金子铺路的,当属小旋风柴进。你且看,这是兀谁?”右手一摆,小喽罗推推搡掇,押来一名囚徒,原来是时迁,也被捆得粽子也似。

    石遇目视柴进手指时迁道:“一发还你个明白。我们放出风去,说药材在状元桥,这厮竟跑去偷盗,飞天遁地的功夫还真了得,捉这厮当真不易!”当下不再多言,手一挥,大队人马将柴进四人塞进囚车,乱杂杂地直奔知府衙门。

    戴宗在阁楼上怔怔地看在眼里,心如刀割。微风拂过,虽听不十分真切,柴进、杨雄、石秀落入了圈套却是千真万确。事已至此,只有回去报信一途可走。当下捱到天明,紧了紧腕带和绑腿,奔回客舍,唤醒还在沉睡的七哥儿,简单收拾行装,把一块碎银放在桌上,算是房钱。赶到城门口,未见官兵盘查,想必官府未料到柴进一干人有漏网之鱼,遂带着七哥儿出城飞速上山不提。

    石遇、蔡居秀擒住柴进、杨雄、石秀、时迁四筹好汉,率土兵簇拥着来到知府衙门。高伸听报,大喜过望,一口饮尽杯中残酒,撇下歌儿舞女,径自来看。见拿住的好汉相貌英武,唯独时迁卑琐,得意之余,少不得言语间多加折辱。将金银、彩缎赏了石遇、蔡居秀,又吩咐虞候、土兵、军健、牢子,取四副二十五斤死囚枷将梁山贼寇钉了,下在牢里,严加看管。一壁厢命人写表申奏朝廷,又派人与高太尉告知事实。

    当日朝罢,太尉高俅未回殿帅府,径奔太师蔡京府中。蔡太师朝服未及更换,出来迎迓。叙礼罢,高俅落座,商议征讨梁山泊一事。太师蔡京,大宋熙宁三年进士及第,满腹经纶,又写得一手好字,大宋书法,惟对“苏、黄、米、蔡”最为推崇,更兼权谋深算,心地险恶,可谓能写锦绣文章、会谋抽肠毒计。蔡京先为地方官,后改龙图阁待制,官至太师。

    当日高伸索回金使完颜京、术烈速,将张伯奋下狱,料想梁山不会善罢某休,即与高俅商议,请求定夺。高俅恨梁山,直欲食其肉、寝其皮,便请教蔡太师,如何将梁山贼赶尽杀绝。蔡太师深思熟虑,定下“釜底抽薪”之计。

    其时正兴“花石纲”之役,江南归来的军健,有染瘴疠者,先取其血,又拷打张伯奋,趁其晕厥之时将毒血融入其肌体,张伯奋被救回山寨,病发,梁山登时瘟疫流行。柴进、石秀、杨雄、时迁下山采办药材,亦在蔡太师算计之中,蔡太师在医馆、药铺遍布耳目,监视买药之人,并将计就计,收买了赵由喜、王处诲,设下圈套,一番“请君入瓮”,四筹好汉便即落网。

    此时,蔡太师微倚座椅,神色淡然,一手端茶碗,一手拈须,眯着眼道:“眼下梁山贼人为疾疫所困,病者去其半,下山采办药材的头领又被下在牢里。困厄难解,多半会起兵来抢。我等不若先发制人,乘虚而入,增几分胜算。要一举得胜,踏平水泊,须用水军辅以舟船,步军、马军并力而行,以雷霆之势冲袭贼寇,《孙子兵法》有云:‘进而不可御者,冲其虚也。’正是此意。”呷了口茶,顿了一顿,道:“梁山即便如此,犹存猛将精兵,仍不可小觑。太尉须善觑方便。”

    高俅稽首唯唯,道:“太师指教,下官省得。”又忿然道:“舍弟高廉,在高唐州为贼寇所害。今又吃他劫了东平府,知府高伸又是舍弟。高某与梁山贼真可谓不共戴天。”蔡太师道:“这事容易,明日便当保奏太尉为帅,剿灭贼人。”高俅称谢,道:“此役用何种战法?”

    蔡京慢条斯理地道:“梁山贼病得颓靡,自然要选未病者出战。更皆采守势,坐地消耗钱粮、药材,必急于决战。贼兵狡狯勇悍,我又劳师远征,不可轻战。不若按兵不动,大军到处,围而不攻,待瘟疫在山上大流传,贼寇损兵折将之时,一鼓而入,摧枯拉朽,大事可定矣。”高俅大喜,道:“太师高见极明!”

    翌日五更三点,徽宗升殿。高俅出班奏道:“济州梁山泊贼首宋江、卢俊义,羁押、污辱金国使节。又聚集凶徒恶党十万,袭击东平府,掳掠仓廒库藏,杀戮官军、百姓,烧杀抢掠,累造大恶。此乃心腹大患。贼势浩大,不遣良将精兵不足以平乱党、正国法。伏乞圣断。”

    徽宗闻言大惊,问道:“昔日也曾派兵讨伐,为何不见梁山贼寇损兵折将,却将养得愈发势大?”班中闪出太师蔡京,奏道:“先有汝宁郡都统制呼延灼、蒲东巡检关胜奉旨征讨梁山贼寇,此二人却背负朝廷圣恩,与贼寇沆瀣一气,降彼做了头领。梁山贼寇作恶多端,又攻克了大名府、东平府、东昌府,掳掠钱粮,荼毒生灵。又占据水泊天险,招降纳叛,募兵养马,故将养得势大。”

    徽宗愠怒道:“梁山居‘四寇’之首,又距京师最近,天子脚下岂容盗贼横行。”高俅奏道:“梁山贼寇妖言惑众,打出甚么‘替天行道’旗号,为造反张目,摆明了要与朝廷作对。”徽宗大怒,道:“此寇乃是心腹大患,不可不除!”蔡京奏道:“须令一文韬武略大臣为帅,率军讨贼,乞请圣旨。”徽宗了阶下一眼,问:“谁与寡人分忧?”高俅道:“微臣不材,愿效犬马之劳,伏请圣旨。”

    徽宗微笑点头,随即降下圣旨,委高太尉为统军大元帅,选将调兵,克日起程前去剿捕,务将梁山匪类杀尽,以正朝纲。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再说鲁智深、史进、燕青、孔明、孔亮等未患疾的头领和安道全的众多弟子在梁山采药。每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涉水攀岩,穿着草鞋的双脚将崇山峻岭踏遍。

    龚旺、丁得孙、焦挺、童威、童猛、王定六等众兄弟出身贫苦,都有过山野中刨挖野菜的经历,熟稔野外生活,循着安神医给的《本草经集注》中的药物名目、图样,按图索骥,辛勤采药。智深虽性子粗卤,但事关众寨兄弟性命,未敢有丝毫怠惰,翻山越岭,一天之中翻好几个山头亦不停歇,常脱得赤条条地,一座胖大身躯被晒得黝黑似铁。史进与智深友好,结伴采药之时亦闲谈胸襟。

    初秋季节,梁山水秀山青,景致怡人,却谁也无心去贪看景色。大伙心中郁悒,仿佛胸口压着一块大石。山寨上上下下忙着采药治病,安神医虽卧病在床,也能详加指点。即便如此,不少头领和喽罗病势未见好转,反而愈加沉重,山寨中染疾之人还在增多,三军将士病倒一半,新增的病人,病势更加凶猛,两日之内便泻得浑身瘫软,茶饭不进,睡在床上发着热,迷糊中还胡言乱语,十分令人心忧。

    而吴用心中始终有一层隐忧,便是怕朝廷趁大伙病得一塌糊涂之时,兴兵来讨。一面不断派出一拨拨细作向东京和各州府分散,刺探朝廷动向。一面加紧采药,一心早日将瘟神驱走。

    众好汉采药之时各施展自身本领,王定六走跳得快,在山草间穿行如履平地,采药又多又快。张清在险峻处张望见草株,不须攀登即用飞石击落。燕青灵巧,攀岩、涉水、采药无一不能,有时袖箭还射得一两只野兔为大伙充饥。可惜花荣、项充病卧在床,不能在此时施展神箭与飞刀。

    常山苗和淡竹多生于蜀地,梁山上背阴、湿暖、土石疏松之处也有一些,却甚为稀少,尤其常山苗,攀了数座险峰,才采来六七株,连药筐底子都遮盖不住。智深遍体汗津津的,看看日近正午,胸中烦忧,便招呼史进在石上坐下。

    史进从背上卸下竹筐,道:“近来哥哥恁地话少,想是为兄弟们忧虑。”智深叹一声,道:“辛苦半日,方采得这些,洒家又不见众兄弟痊可。”史进道:“公明哥哥差遣柴进兄长等一行五人下山采买药材,算来已四日有余,不知吉凶,小可好生惦记。”智深道:“疫疾在我梁山流传,是朝廷有意为之,下山采买药材是下策,凶险非常,但又不得不如此。”言讫怅然。忽然又道:“我等藏在山峰水泊避险,只图个远离污浊尘世,却不想兀自清静不得。满朝文武,俱是奸邪,与那恶虎口中索肉,干甚鸟!不若及早将这腌臜世界掀个底翻,才医得这鸟疾!”

    史进道:“哥哥说得甚是。公明哥哥也十分心焦。可恼奸佞之臣心地险恶,直欲要赶尽杀绝。好好的男儿汉,不上战阵厮杀,却要捋着袖子翻山煮药,气闷得紧。”智深道:“洒家昔日在渭州做提辖,喜了便饮,恼了便打,好酒好肉每日不离口,也强过受这鸟气。”史进道:“恁的却也无奈,且看柴进兄长下山有何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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