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今说当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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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库www.yuedsk.com)(阅读库 www.yuedsk.com)    闻言,桃衣大惊。

    她不是没有调查过当年的事情,可是无论是那一条线索,都找不到当初桃凌勋勾结的是何人。可如今无明却告诉她,当年杀了她全家的,是锦衣卫的人。

    “你可有凭证?”桃衣急急问道,丝毫没有方才一派镇定的样子。

    无名叹了口气,从袖中掏出一张画像递了过去,道:“你可知道,当年四大世家的变故,玄武湖惊天一战,都与一件事脱不开干系?”

    桃衣接过那画像展开,只见上面画着一个人,那个人戴着一个十分诡异的面具,只遮住了半张脸。她心中一惊,再听闻无名的话,便追问道:“何事?这画像又是谁?”

    “这画像是剑宗后来的掌教,无天!”无名说着,顿了顿,才又道:“玄武湖惊天一战之后,皇城便起了大火,之后,文帝便在那时候消失了。”

    闻言,桃衣有些诧异:“可是这与锦衣卫又有什么关系?”

    “你听我说完。二十年前,捻桃山庄没落,大漠鬼城易主,落萧山庄隐世,而这一切都在玄武湖惊天一战之后,也就是说,在新帝登基后不久发生的。”无名说着,翻开了那本《江湖异闻录》,道:“这里有写,永和一年六月,三大世家齐逼捻桃山庄,令其交出水府洞天地图。永和二年三月,捻桃世家遭到重击,就此退出江湖。永和二年四月,大漠独孤城主病逝,一双儿女不知所踪,永和二年五月,落萧山庄宣布隐世。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生这么多事,不奇怪吗?”

    听了他这番话,桃衣陷入了沉思中。在军营中的时候,难得线下,便会听将士们谈论当今皇上,称他为千古一帝,乱世英雄,极尽溢美之词:“说起来,当今皇上曾经之所以能够逼宫,跟江湖武林脱不开干系吧?”桃衣沉默了片刻之后,如此说道。

    “是的,当初江湖人士纷纷效忠永帝,四大世家也不例外。我分析了一下,大漠鬼城身在关外,应当是负责阻止消息传到雁门关大军之中,落萧山庄身处洛阳,应当是切断皇城与藩王的联系,而南宫世家向来富庶,应当是提供军饷粮草,至于捻桃山庄,若说起行军打仗,这阵法倒还有些用处,可是若是谋权篡位的话,这阵法就有些鸡肋了。”无名似乎有些想不通一般,眉头也皱了起来。

    闻言,桃衣笑了笑,道:“所以,捻桃山庄二少爷桃凌勋在玄武湖打了一仗,将皇城内大部分的兵力都吸引到那附近,让永帝的人能够趁虚而入,布置好那场大火。至于文帝,定然是葬身在那场大火之中了。”

    “为何?”

    “因为永帝不会让他活着。这么多年来,永帝都在寻找他,并非是心存愧疚,而是做给天下人看,他不是一个无情无义之人。所以捻桃山庄覆灭,自然就没人能想到他头上去了。”桃衣说着,眼睛微微眯了眯,几乎是咬牙切齿道:“果然不愧是千古一帝,当初他留着南宫世家也不过是碍于南宫世家是天下第一商的原因吧。捻桃山庄覆灭,大漠鬼城易主,只有落萧山庄急流勇退,才得以保全自身!”

    听了她这么分析,无名不由得愣住了。他本以为桃衣不过一介女流,定然是不会想到这些的。可是他如今才反应过来,竟是自己小瞧了这个姑娘。这么一想,心中不免多了几分钦佩!

    “无名,你给我仔细说说剑宗!”也不知道他们沉默了多久,桃衣突然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闻言,无名有些愣神,继而道:“剑宗在一百年前一统了江湖,可是却在五十年前开始,逐渐衰弱。我看《江湖异闻录》里有记载,是珏胤掌教离世后,他的师弟无天接管了剑宗,之后,剑宗秘籍雪斋剑法不翼而飞,从那时候开始,剑宗就逐渐走向了衰亡。”

    “呵,一个江湖第一大派,竟然依托在一个武功秘籍身上。这样的宗派,又能存在多久!”桃衣有些不以为然。

    闻言,无名皱了皱眉,道:“主子有所不知,这雪斋剑法威力不容小觑,况且,剑宗的无上功决练至大成,便可长生不老,容颜永驻!”

    听他这么说,桃衣反倒笑了起来:“若说雪斋剑法威力不容小觑还合乎常理,可是要说这长生不老容颜永驻,就有些夸张了吧?”

    “属下不知,这无上功决从来没人能够练至大成。”

    “继续说。”

    “据我所知,四大世的家主是至交好友,四十多年前,他们四人偶然得到了一份神秘地图,顺着地图竟找到了一处圣地,名曰水府洞天。其中增长功力的奇珍异果数不胜数,更有不知哪一位前辈留下的失传已久的武功秘籍。水府洞天内有一老翁,武功神鬼莫敌,不知来历,不知姓名,他自称是水府洞天的守洞人。而那个时候,剑宗已经日渐衰弱。自那以后,每十年,四大世家便会选出一个到两个优秀弟子,进入水府洞天内学习,一直到二十年前的那场骤变之前,都是这样的。”

    闻言,桃衣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问道:“这些你怎么知道的?”

    无名笑了笑,指了指她面前的那本书,道:“这上面写的,事无巨细,一一罗列的清清楚楚。”

    桃衣闻言,有些将信将疑,便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属下认为,这守洞老人就是珏胤!”

    “哦?若是珏胤的话,那守洞老人现在估计已经一百几十岁了吧?”

    “当年雪斋剑法从剑宗失踪后,无天曾经带人在崩塌的后山挖了整整一年也没有找到水府洞天和珏胤,所以属下认为珏胤并没有死,而是困在了洞里。既然水府洞天是剑宗圣地,那么里面有奇珍异宝也不足为奇!”

    “那珏胤困在里面那么多年,吃什么喝什么?”

    “主子难道不知道自己身上的桃花印是怎么来的吗?”

    “不知。”

    “是守洞老人亲手刻上去的!”

    闻言,轮到桃衣吃惊了。她确定自己从来没见过守洞老人,而她从前也从来没有过这个桃花印。她接触过的,算是老人的,也只有叶千骨了。而如今无名却告诉她,她后颈的桃花印是守洞老人亲手刻上去的,怎能让她不吃惊!

    见她如此反应,无名知晓自己说到了重点,便又道:“守洞老人武功神鬼莫敌,我想,那确是珏胤无疑!”

    “那你拿了无天的画像给我,是何意?”桃衣说着,推了推面前那张画像。

    见状,无名咧了咧嘴,道:“我只是觉得,无天这身打扮和锦衣卫人很像。”

    听他这么一说,桃衣便又仔细看了几眼画像。所谓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她猛然间想起,八年前那群冲入她家的人,就是这幅打扮!

    桃衣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往事一幕幕又浮现在眼前。透过酒桶她看到爹娘跪在那些面具人面前,那些人逼问着水府洞天的地址,爹娘一口咬定不知道,最后惨死在他们刀下!

    而自己!却拜入了锦衣卫!成了锦衣卫的弟子!

    “给我查!查锦衣卫和无天到底有没有关系!没弄清楚别回来见我!”桃衣使劲克制着内心的怒火,丢下这样一句话后,拿上那本《江湖异闻录》,扬长而去。

    她走后,无名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接着收起了那张画像,正要离去的时候,猛地站住了。继而,他笑着冲门外道:“既然来了,何不进来一叙。”

    话音才落,便走进来一个男子。这男子穿着一身白衣,手里提着一把宝剑,看上去颇有些出尘之感。只见他带着笑容径自走到了无名面前坐下,主动给自己添了一杯茶后,道:“想不到你无名也有认他人做主的时候。”说着,笑了笑,又道:“而且还是个小姑娘。”

    闻言,无名并未恼怒,只是冲他举杯,道:“不像你,逍遥人间,十年如一日。”

    只听那人哈哈笑着,道:“哈哈,这句话说得颇为委屈,好似当初是我把黑衣人硬塞给你的一般。”说着,他举起那杯茶,冲无名道:“以茶代酒,这杯我敬你了!”话毕,他还真的就把那杯茶一饮而尽了。

    见状,无名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道:“迟言,你能不能别这么厚脸皮?”

    “嗯?”那个被唤作迟言的男子似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见他如此,无名忍不住拔高了声音冲他道:“你一走就是多少年!噢,现在黑衣没了你又出现了?你以为我需要你的帮助是吗?”

    闻言,迟言先是愣了愣,接着笑了起来,道:“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我此次来找你,主要是因为四大世家。”

    “什么意思?”无名被他这莫名其妙的话说得有些不解。

    见他面露不解神色,迟言笑了笑,把玩着手中的杯子,道:“无名,从你认识我开始应当就知道,我的背景不一般。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想过要做些什么,逍遥江湖反而是我的向往。”说着,他将那杯子往桌上一扣,语气变得有些冷然,道:“永帝确实堪称千古一帝,有他在,江山无忧。”

    闻言,无名心中猛地冒出了一个想法,继而,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你……你是……”

    “没错。”迟言看着他笑了起来,继而起身,拍了拍无名的肩膀,道:“黑衣的没落不怪你,你唯一做错的一件事就是将唐乔宇出卖给岑默而已。桃衣这个姑娘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比起岑默来,她还是个人物。”话毕,他提起自己的剑,用剑柄捅了捅无名,笑道:“我只是迟言,你认识的那个迟言。”

    听到他这句话,无名才猛然回神一般,连声道:“迟言,迟言,你只是迟言!”他心知,若是让他人知晓迟言的身份,于迟言来说,定然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当年他费尽心思离开那个地方,多少年来任人怎么找都找不到,想必就是只想当一个普通人罢了。

    “迟言,果然好名字!”就在他们二人准备离开的时候,包厢的门被推开,桃衣站在门口笑盈盈的看着他们二人。

    见到她的时候,迟言明显愣了一下,继而笑了起来:“桃庄主果然好计谋,竟然连我与无名的关系都能查到。”

    闻言,桃衣反而笑了起来。她反手将门关上后,笑道:“本来是不知道的,就是刚刚无名提醒了我,二十年前玄武湖一战后,四大世家纷纷出现变故,而黑衣人,也是差不多那个时候出现在江湖的。这么一想,似乎一切都有迹可循了。”说着,她便在原来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见她如此,迟言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的剑,给无名使了个颜色,继而也坐了下来,道:“桃姑娘去而复返,难道是料到我今日会来找无名?”

    闻言,桃衣愣了一下,才道:“我说不是你信吗?”

    “呃……信……”

    “其实我只是有东西忘记拿了。”桃衣说着,朝无名伸出手,道:“画像!”

    只见无名愣了愣,接着有些无奈的拿出那张画像递了过去:“真是无巧不成书。”

    “那是自然。”迟言笑着点了点头,接着问桃衣:“桃姑娘莫不是有什么计划不成?”

    可桃衣却头都不抬的丢了一句:“没有!”

    这回,真是轮到迟言没话说了。他有些无语的看着眼前这个姑娘,总觉得这个气氛太诡异了,怎么看怎么好像自己被她摆了一道。

    “咳咳……”可能是见到这气氛有些怪,一旁的无名忍不住轻轻咳了几声,将两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后,才道:“方才主子说让我去查锦衣卫和无天的关系,还要查吗?”

    “要啊!”桃衣一脸你是笨蛋的表情看了一眼无名,“我又没说不要。”

    “……”这回,连无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也不知道他们三人僵持了多久,桃衣终于笑着站起身,然后冲二人笑了笑,道:“现在,我要查二十年前的真相,四大世家的变故,我想不仅仅是因为朝廷那么简单。而你,迟言,你应该是要阻止洛阳王叛乱,至于无名,你要助我还是助迟言,随便你,因为不管你帮我们两个中的谁,最后我们都肯定要在金陵遇到。只是到时候你们要与我为敌或者与我为伍,就不得而知了。”

    闻言,迟言的眼中泛起了几分笑意:“此话怎讲?”

    桃衣瞟了一眼迟言,并未理会他,而是自顾自的冲他们二人道:“无名,你方才分析的没错,自从我下山之后,便好似掉进了一个阴谋中。我先后结识了绫子和萧醉墨,而这样一来,我们四大世家的继承人都聚在了一起,如今,就光光我捻桃山庄内,就有三人。”说着,她手指沾了点水,在桌上画了一个圈,道:“如果那个人的目的是水府洞天,那么现在还差一个人。”

    “南宫离?”无名看着她画出来的那个圈,有些惊讶的说道。

    桃衣点了点头,又道:“没错,我让你查无天和锦衣卫的关系,不仅仅是为了查明捻桃山庄当年覆灭的原因还有我爹娘究竟是为何死的,我是让你查清楚,这个无天究竟还有没有活着,若是活着,他在哪里,若是在锦衣卫,那么他在锦衣卫是什么职务!”说着,她在那个圈上画了个叉,笑道:“如今,我的目标就是南宫离!”

    “此话怎讲?”在一旁听着的迟言终于忍不住插了一句。

    听到他的声音,桃衣又瞟了他一眼,道:“既然那个幕后黑手的目的是将我们四大世家的人聚在一起,那么我便将计就计,看他究竟要做什么!”话毕,她一掌拍在桌上,将方才画的那个圈摁在掌下。

    话毕,迟言和无名都陷入了沉默之中。很显然,桃衣是想弄清楚二十年前的真相,更是为了将一直以来将她戏耍与股掌之间的人揪出来。而若是这个幕后黑手是皇城中那位最尊贵的人,那么看她的样子,定然是不会让那人好过。而若这幕后黑手不是皇城中那位,那么桃衣也必然是要去金陵,因为这件事与锦衣卫脱不开关系,而锦衣卫与朝廷也脱不了关系!

    这样一想,他们二人都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心中暗道,桃衣果真思虑周全。

    “桃姑娘,二十年前的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可洛阳王叛乱之事,已经迫在眉睫,只怕不日他就会直逼金陵。所以,我迟言恳请桃姑娘能够以天下百姓为重!”迟言说着,竟然起身冲桃衣鞠了一躬。看得一旁的无名简直是心惊肉跳,迟言身份尊贵,哪是桃衣能够比得上的。

    可是桃衣却仿佛一点都不买账一般,淡淡的看了一眼迟言,道:“迟公子难道不知道,当今皇上已经知晓了洛阳王意图叛乱之事,甚至早在华山论剑之时就已经收买了南宫离和夏良笙了吗?”

    闻言,迟言直起身子,笑道:“我自然是知道,但是这两个人同时也是桃姑娘的挚友,还希望桃姑娘也能相助一力!”

    岂料他话音才落,桃衣便转身朝门口走去:“无名,你自己考虑。至于迟公子,恕桃衣不想蹚权势的浑水。”

    话音落地,人已不见踪影,留下迟言和无名面面相觑。

    “倒是个有趣的姑娘。”只见迟言看着门口,笑道。阅读库 www.yuedsk.comyuedsk www.yueds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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