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库www.yuedsk.com)(阅读库 www.yuedsk.com) 太阳已经克服了对大山的眷恋，缓缓从山坳中爬上了山脊。
虽然投射出来的光线依旧有些惨白，却不再有那种阴冷的感觉；轻纱一般的晨霭，在阳光的照耀下慢慢褪去，终于露出笼罩在其中的连山镇大街，让人们得以一窥全貌。
大街上的行人依旧不多，除了一些需要赶路的商旅之外，大部分客栈和商店的大门，都还是刚刚打开；店掌柜或者小二，都是一脸睡眼惺忪地站在门口，准备等吃过早饭后，再开始一天的生计。
当然，先不论是否勤劳，只要有所需求，起的早的人总还是有的——比如眼前的李牧，还有隔壁说书的西楼旧梦，以及那些连牙都不刷，就跑过来听说书的听客们。
茶楼隔壁的说书馆内，依旧是人声鼎沸，时不时地传出一阵热烈的掌声，以及热烈的欢呼声，让站在茶楼门口的李牧李大少爷，听得颇有些热血沸腾。
“一群脏鬼，口臭都能熏死一头大象了，本少爷才不奉陪……”李牧脸上露出一丝羡慕之色，却又恨恨地说道。
随即振作了一下精神，拎着水桶迎着晨风，快步朝远处跑去。
微凉的晨风吹过，带来了一阵清新的草木味道，还有一丝混杂在其中，若隐若现的醉香味道，如同新酿的甜酒一般，让人闻着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几片零落的枫树叶子，如同红黄相间的蝴蝶，随着晨风翩然飞舞在空中，仿佛想要离开这个小镇，去到山的那一边，看看那里会有什么样的风景，会有什么样的不同。
其中的一片叶子，有些调皮地朝着李牧飘来，在李牧头顶上空盘旋了几下，等到晨风停息的间歇里，突然掉落在李牧双脚跟前。
“落叶了……”
李牧吸了吸鼻子，放下了手中拎着的水桶，慢慢弯腰捡起叶子，举在眼前仔细端详起来。仿佛这片普通的叶子里，有着什么特殊的东西，或者隐藏着什么秘密，值得他去细细品味一般。
落叶红黄相间，呈现出不规则的三棱形状，散发出淡淡的草木枯萎味道，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甜香，闻起来很是舒适，正是楚南最为常见的“醉枫”叶子。
而风中那种淡淡的醉香的味道，也正是这种枫树叶子，落在地上堆积起来，发酵后所产生的味道。
片刻之后，李牧轻轻吐出一口气，低声自语道：“秋天的味道，确实是秋天的味道，看来秋天真的已经不远了。仔细算算时间，我来到连山镇，也有一年零五个月的时间了……”
感叹完之后，又下意思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沮丧之色，挥手把树叶朝着空中扔去，重新拎起地上的水桶，朝着小镇南面走去。
“时间过得可真快，要是再这么浪费下去的话，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够像西楼先生说的那般，让李牧这个名字，响彻大楚南北，响彻大楚的江湖……”
李牧一边走着，一边絮絮叨叨地叹息着，很快就来到了两条大街的交叉口处。正准备朝右拐一下弯，进入小镇的西大街上时，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传入耳中，让李牧从迷糊中回过神来。
“老黑，你这个混蛋，又跑来我家偷烤鸡。”
喊声高亢而尖利，充满了浓浓的不甘，其间又伴随着伴随着几声得意的呜呜声，以及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朝着李牧所在的方向，快速地接近过来。
只见东面不远处的小巷子里，突然窜出一条雄壮的大黑狗，如同闪电般窜过大街，正要往西边两外一条小巷子里冲去。临了还不忘回头朝后看了几眼，甚至挑衅般地摇了摇尾巴，这才在后面的声音快要追上来时，消失在略显阴暗的巷子里。
大黑狗消失之后，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追了过来，口中絮絮叨叨地骂道：“累死我了，他娘的累死我了，老黑你这该死的瘟狗……”
一边骂着，一边慢慢挪过并不算宽大街，手扶着墙壁站了片刻，这才朝着巷子看了几眼，却早已不见了大黑狗的踪迹，只得恶狠狠地自言自语道：“老黑这死瘟狗，偷了老子这么多烤鸡，早晚弄点老鼠药放烤鸡里面，毒死它扒皮吃肉。”
“刘叔，您就知道放狠话，心其实软着呢。”
看着胖子狼狈的样子，李牧一下子来了精神，拎着水桶屁颠屁颠地来到胖子跟前，嬉皮笑脸地说道：“您这话也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也没见老黑吃出过什么毛病来，倒是最近越来越是肥壮了。”
“谁说的？那是因为老子一直没时间，今天一定去买老鼠药，明天就让这瘟狗死个四脚朝天。”胖子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依旧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恨恨地骂道。
李牧放下手中的水桶，走到胖子跟前，轻轻替他拍了怕背，一脸挪揄地说道：“行，我就知道刘叔说话算话，看样子老黑的好日子，也过不了多久了。”
“那是，我刘大福吐口唾沫砸个坑，这死瘟狗……”自称是刘大福的胖子，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得色道。
看样子还沉静在自我想象中，丝毫没有看到李牧脸上嬉笑的神色。
“成，有您这句话就成。”
李牧夸张的竖起大拇指，在刘大福眼前晃了一下，接着一脸认真地点头道：“您也不用花钱买老鼠药，等会我拎水回来，就去您店里做个套猎物的活套。这玩意还是我和老爹学来的，连大山里的野狼都能够套住，保证下次老黑来偷吃的时候，让它来得，回不得。”
“嗯？来得，回不得？”
刘大福这才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一丝不忍之色，接着眼珠子转动了几下，突然站直了身体，如梦初醒般地看着李牧说道：“哦，是阿牧啊，你这又要去寒潭里拎水了？”
说完之后，不等李牧接话，便又拍了拍李牧的肩膀，露出一副感同身受般的恶心神情，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不是我说，李叔他也真是的，就凭你们李家云雾山茶的味道，什么样的水不行？非要让你每天早晨去寒潭里拎水，也不知道顾惜少年人的身体……”
李牧不理胖子的话，弯腰替胖子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继续嬉笑着说道：“刘大叔，您别每次都打岔，我们还是先说说怎么给老黑做套比较好。您看老黑现在油光水滑的，炖起来味道肯定不错，听西楼先生说的故事里，有什么‘狗肉滚三滚，神仙站不稳’的说法，又是什么‘一黑二黄三花四白’的分别……”
说到这里，又指了指大黑狗消失的方向，故意装出一副馋涎欲滴的模样，咽着口水道：“您看，老黑不就是‘一黑’嘛。”
“去去去，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胖子胡乱挥了挥手，又抹了一把鼻子道：“阿牧啊，不是我说你，西楼旧梦这死耗子，整天就知道说些打打杀杀的故事，要么就是说些男欢女爱的桥段，实在有些不适合你们少年人听啊。”
“我觉得挺好啊，那些大侠们行侠仗义、扶危济困的行为，难道不值得我们学习吗？”李牧见胖子不接茬，也就不再提老黑的事情，转而一脸振奋，开始说起自己最感兴趣的话题。
反正胖子性格温和，加之身家雄厚，也不在乎几只烤鸡。之所以一路追了出来，也不过是天性使然，不肯眼睁睁地看着自家烤鸡，隔三差五地被老黑叼走罢了。
胖子翻了翻白眼，看着一脸嬉笑的李牧，没好气地说道：“我说的是这个吗？你别尽给我捡好听的说。我说的是西楼旧梦那死耗子，经常说一些风花雪月的段子，又是什么少侠救了哪个侠女，侠女无以为报，最后以身相许什么的，难道是你这个年纪该听的？”
李牧不由有些尴尬，好像自己最喜欢听的，就是这种段子吧？每次听到这种段子时，都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恨不得自己就是那个救人的少侠，从此和美貌的侠女们，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可是台下的那些听客，好像一个个都是这副德行才对啊！
想到这里，李牧只得厚起脸皮，讪笑着说道：“刘大叔，您老有所不知，据西楼先生所说，这种才子佳人、少侠侠女们的故事，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要不然上古时期，怎么会有诗词流传下来，专门用来歌颂这种事情呢？”
“哦，真的有这种诗歌吗？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呢？”刘大福楞了一下，随即小眼睛突然亮了起来，胖脸上更是露出一副谨慎之色，小心翼翼地问道。
“拜托，您老人家没听说过的事情，多了去了。”
李牧一脸无语，暗自腹诽着，嘴上却不得谦逊地回答道：“刘大叔，您老人家日理万机，连山镇商旅们路上吃的熟食，都需要您一家店铺供应，哪有时间管这些事情。”
“不错，不错，我确实有些过于忙碌了。”刘大福微微颔首，摸了摸脸上的两撇鼠须，露出一副“确实如此”的模样。
随即便又回过神来，犹豫了片刻之后，露出一副讨好之色道：“阿牧啊，到底是什么诗歌啊？你说给大叔听听，让大叔下次再去京师万花楼时，不至于像上回那般丢脸才好……”
“万花楼？那是什么行当？是卖花的吗？”李牧面露好奇之色，摸着下巴低声自语道。
胖子不由面露尴尬之色，讪笑着说道：“也差不多算是卖花的吧，反正就是卖一些特别漂亮的花就是了……”
“买几朵花而已，这和有没有面子，好像没多少关系吧？”
李牧眼珠子转动了几下，脸上露出一丝不信之色，突然嬉笑着说道：“都说女人如花，这万花楼不会是卖漂亮女人的吧？刘婶婶知道吗？”
“去去去，小小年纪的知道什么？就是卖花的，嗯，就是卖花的。”胖子被李牧的话吓得打了个哆嗦，立即摇头否认道，“有很多很多种花，不管是江南的、楚南的、岳西的都有，甚至还有草原来的野花，以及遥远神秘的高原佛国来的佛手花……”
胡乱解释了两句之后，见李牧嘴角微动，似乎还有想要问话的意思，胖子不由心中大急，立即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道：“阿牧你也知道，刘叔我虽然是个粗人，没什么学问，但是对有学问的人，一向来都是很尊重的。虽然我经常骂西楼先生是死耗子，那也是因为这老小子总是戏弄于我，每次我去听说书的时候，不拿我开涮决不罢休……”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诗经》）”
看着一脸讨好模样的刘胖子，李牧不由有些哭笑不得，只好快速念出几句古人的诗词，立即拎着水桶快步朝前走去，一边走一边喊道：“刘大叔，您先记住这些就好了，要不然说太多，您也记不住……嗯，是您生意太忙，也没空记这些对不对？”
随后又跑到稍远的地方，回头再次喊道：“不过刘叔，这几句诗句，你最好不要让刘婶婶知道，要不然出事了可别来找我麻烦。”
喊完之后，李牧拐了个弯窜到西大街上，一溜烟地消失在大路尽头。
“行行，你快去打水吧，有空记得来刘叔店里吃烤鸡。”
胖子一边胡乱点着头，一边努力念叨着往回走去：“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窈窕淑女……什么好逑来着？对对，是君子好逑，君子好逑……”
念叨了一阵子之后，脸上又露出一丝迷醉之色，眨巴着小眼睛道：“这就是歌颂才子佳人的诗句吗？那窈窕凝翠，大福好逑，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说完之后，似乎是为了坚定自己的想法，便握起肥胖的手掌，举到眼前晃了晃道：“不错不错，我刘大福好歹也算是个有点身份的人，称自己是个君子，肯定是没问题才对……”
至于李牧说的后半段话，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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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先不论是否勤劳，只要有所需求，起的早的人总还是有的——比如眼前的李牧，还有隔壁说书的西楼旧梦，以及那些连牙都不刷，就跑过来听说书的听客们。
茶楼隔壁的说书馆内，依旧是人声鼎沸，时不时地传出一阵热烈的掌声，以及热烈的欢呼声，让站在茶楼门口的李牧李大少爷，听得颇有些热血沸腾。
“一群脏鬼，口臭都能熏死一头大象了，本少爷才不奉陪……”李牧脸上露出一丝羡慕之色，却又恨恨地说道。
随即振作了一下精神，拎着水桶迎着晨风，快步朝远处跑去。
微凉的晨风吹过，带来了一阵清新的草木味道，还有一丝混杂在其中，若隐若现的醉香味道，如同新酿的甜酒一般，让人闻着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几片零落的枫树叶子，如同红黄相间的蝴蝶，随着晨风翩然飞舞在空中，仿佛想要离开这个小镇，去到山的那一边，看看那里会有什么样的风景，会有什么样的不同。
其中的一片叶子，有些调皮地朝着李牧飘来，在李牧头顶上空盘旋了几下，等到晨风停息的间歇里，突然掉落在李牧双脚跟前。
“落叶了……”
李牧吸了吸鼻子，放下了手中拎着的水桶，慢慢弯腰捡起叶子，举在眼前仔细端详起来。仿佛这片普通的叶子里，有着什么特殊的东西，或者隐藏着什么秘密，值得他去细细品味一般。
落叶红黄相间，呈现出不规则的三棱形状，散发出淡淡的草木枯萎味道，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甜香，闻起来很是舒适，正是楚南最为常见的“醉枫”叶子。
而风中那种淡淡的醉香的味道，也正是这种枫树叶子，落在地上堆积起来，发酵后所产生的味道。
片刻之后，李牧轻轻吐出一口气，低声自语道：“秋天的味道，确实是秋天的味道，看来秋天真的已经不远了。仔细算算时间，我来到连山镇，也有一年零五个月的时间了……”
感叹完之后，又下意思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沮丧之色，挥手把树叶朝着空中扔去，重新拎起地上的水桶，朝着小镇南面走去。
“时间过得可真快，要是再这么浪费下去的话，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够像西楼先生说的那般，让李牧这个名字，响彻大楚南北，响彻大楚的江湖……”
李牧一边走着，一边絮絮叨叨地叹息着，很快就来到了两条大街的交叉口处。正准备朝右拐一下弯，进入小镇的西大街上时，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传入耳中，让李牧从迷糊中回过神来。
“老黑，你这个混蛋，又跑来我家偷烤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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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东面不远处的小巷子里，突然窜出一条雄壮的大黑狗，如同闪电般窜过大街，正要往西边两外一条小巷子里冲去。临了还不忘回头朝后看了几眼，甚至挑衅般地摇了摇尾巴，这才在后面的声音快要追上来时，消失在略显阴暗的巷子里。
大黑狗消失之后，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追了过来，口中絮絮叨叨地骂道：“累死我了，他娘的累死我了，老黑你这该死的瘟狗……”
一边骂着，一边慢慢挪过并不算宽大街，手扶着墙壁站了片刻，这才朝着巷子看了几眼，却早已不见了大黑狗的踪迹，只得恶狠狠地自言自语道：“老黑这死瘟狗，偷了老子这么多烤鸡，早晚弄点老鼠药放烤鸡里面，毒死它扒皮吃肉。”
“刘叔，您就知道放狠话，心其实软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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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的？那是因为老子一直没时间，今天一定去买老鼠药，明天就让这瘟狗死个四脚朝天。”胖子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依旧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恨恨地骂道。
李牧放下手中的水桶，走到胖子跟前，轻轻替他拍了怕背，一脸挪揄地说道：“行，我就知道刘叔说话算话，看样子老黑的好日子，也过不了多久了。”
“那是，我刘大福吐口唾沫砸个坑，这死瘟狗……”自称是刘大福的胖子，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得色道。
看样子还沉静在自我想象中，丝毫没有看到李牧脸上嬉笑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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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夸张的竖起大拇指，在刘大福眼前晃了一下，接着一脸认真地点头道：“您也不用花钱买老鼠药，等会我拎水回来，就去您店里做个套猎物的活套。这玩意还是我和老爹学来的，连大山里的野狼都能够套住，保证下次老黑来偷吃的时候，让它来得，回不得。”
“嗯？来得，回不得？”
刘大福这才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一丝不忍之色，接着眼珠子转动了几下，突然站直了身体，如梦初醒般地看着李牧说道：“哦，是阿牧啊，你这又要去寒潭里拎水了？”
说完之后，不等李牧接话，便又拍了拍李牧的肩膀，露出一副感同身受般的恶心神情，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不是我说，李叔他也真是的，就凭你们李家云雾山茶的味道，什么样的水不行？非要让你每天早晨去寒潭里拎水，也不知道顾惜少年人的身体……”
李牧不理胖子的话，弯腰替胖子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继续嬉笑着说道：“刘大叔，您别每次都打岔，我们还是先说说怎么给老黑做套比较好。您看老黑现在油光水滑的，炖起来味道肯定不错，听西楼先生说的故事里，有什么‘狗肉滚三滚，神仙站不稳’的说法，又是什么‘一黑二黄三花四白’的分别……”
说到这里，又指了指大黑狗消失的方向，故意装出一副馋涎欲滴的模样，咽着口水道：“您看，老黑不就是‘一黑’嘛。”
“去去去，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胖子胡乱挥了挥手，又抹了一把鼻子道：“阿牧啊，不是我说你，西楼旧梦这死耗子，整天就知道说些打打杀杀的故事，要么就是说些男欢女爱的桥段，实在有些不适合你们少年人听啊。”
“我觉得挺好啊，那些大侠们行侠仗义、扶危济困的行为，难道不值得我们学习吗？”李牧见胖子不接茬，也就不再提老黑的事情，转而一脸振奋，开始说起自己最感兴趣的话题。
反正胖子性格温和，加之身家雄厚，也不在乎几只烤鸡。之所以一路追了出来，也不过是天性使然，不肯眼睁睁地看着自家烤鸡，隔三差五地被老黑叼走罢了。
胖子翻了翻白眼，看着一脸嬉笑的李牧，没好气地说道：“我说的是这个吗？你别尽给我捡好听的说。我说的是西楼旧梦那死耗子，经常说一些风花雪月的段子，又是什么少侠救了哪个侠女，侠女无以为报，最后以身相许什么的，难道是你这个年纪该听的？”
李牧不由有些尴尬，好像自己最喜欢听的，就是这种段子吧？每次听到这种段子时，都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恨不得自己就是那个救人的少侠，从此和美貌的侠女们，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可是台下的那些听客，好像一个个都是这副德行才对啊！
想到这里，李牧只得厚起脸皮，讪笑着说道：“刘大叔，您老有所不知，据西楼先生所说，这种才子佳人、少侠侠女们的故事，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要不然上古时期，怎么会有诗词流传下来，专门用来歌颂这种事情呢？”
“哦，真的有这种诗歌吗？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呢？”刘大福楞了一下，随即小眼睛突然亮了起来，胖脸上更是露出一副谨慎之色，小心翼翼地问道。
“拜托，您老人家没听说过的事情，多了去了。”
李牧一脸无语，暗自腹诽着，嘴上却不得谦逊地回答道：“刘大叔，您老人家日理万机，连山镇商旅们路上吃的熟食，都需要您一家店铺供应，哪有时间管这些事情。”
“不错，不错，我确实有些过于忙碌了。”刘大福微微颔首，摸了摸脸上的两撇鼠须，露出一副“确实如此”的模样。
随即便又回过神来，犹豫了片刻之后，露出一副讨好之色道：“阿牧啊，到底是什么诗歌啊？你说给大叔听听，让大叔下次再去京师万花楼时，不至于像上回那般丢脸才好……”
“万花楼？那是什么行当？是卖花的吗？”李牧面露好奇之色，摸着下巴低声自语道。
胖子不由面露尴尬之色，讪笑着说道：“也差不多算是卖花的吧，反正就是卖一些特别漂亮的花就是了……”
“买几朵花而已，这和有没有面子，好像没多少关系吧？”
李牧眼珠子转动了几下，脸上露出一丝不信之色，突然嬉笑着说道：“都说女人如花，这万花楼不会是卖漂亮女人的吧？刘婶婶知道吗？”
“去去去，小小年纪的知道什么？就是卖花的，嗯，就是卖花的。”胖子被李牧的话吓得打了个哆嗦，立即摇头否认道，“有很多很多种花，不管是江南的、楚南的、岳西的都有，甚至还有草原来的野花，以及遥远神秘的高原佛国来的佛手花……”
胡乱解释了两句之后，见李牧嘴角微动，似乎还有想要问话的意思，胖子不由心中大急，立即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道：“阿牧你也知道，刘叔我虽然是个粗人，没什么学问，但是对有学问的人，一向来都是很尊重的。虽然我经常骂西楼先生是死耗子，那也是因为这老小子总是戏弄于我，每次我去听说书的时候，不拿我开涮决不罢休……”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诗经》）”
看着一脸讨好模样的刘胖子，李牧不由有些哭笑不得，只好快速念出几句古人的诗词，立即拎着水桶快步朝前走去，一边走一边喊道：“刘大叔，您先记住这些就好了，要不然说太多，您也记不住……嗯，是您生意太忙，也没空记这些对不对？”
随后又跑到稍远的地方，回头再次喊道：“不过刘叔，这几句诗句，你最好不要让刘婶婶知道，要不然出事了可别来找我麻烦。”
喊完之后，李牧拐了个弯窜到西大街上，一溜烟地消失在大路尽头。
“行行，你快去打水吧，有空记得来刘叔店里吃烤鸡。”
胖子一边胡乱点着头，一边努力念叨着往回走去：“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窈窕淑女……什么好逑来着？对对，是君子好逑，君子好逑……”
念叨了一阵子之后，脸上又露出一丝迷醉之色，眨巴着小眼睛道：“这就是歌颂才子佳人的诗句吗？那窈窕凝翠，大福好逑，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说完之后，似乎是为了坚定自己的想法，便握起肥胖的手掌，举到眼前晃了晃道：“不错不错，我刘大福好歹也算是个有点身份的人，称自己是个君子，肯定是没问题才对……”
至于李牧说的后半段话，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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