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库www.yuedsk.com)(阅读库 www.yuedsk.com) 平林漠漠烟如织，
寒山一带伤心碧。
暝色入高楼，
楼上有人愁。
玉阶空伫立，
宿鸟晚归急。
何处是归程？
长亭更短亭。（李白）
-
群山莽莽，万壑纵横。
苍翠险峻的悬崖边上，迎风站立着一个中年男子，正低声吟哦着一首不知何时、也不知何人所作的《菩萨蛮》。
男子长相平凡，身姿高瘦而挺拔，留着短短的八字胡，梳着一个简单的发髻，脸色恬淡而宁静，看起来应该有四十多岁的模样。身上穿着一袭淡青色棉布衣衫，已经浆洗得有些发白，显得颇为陈旧。
乍看之下，倒是非常像一个乡间的落魄秀才。
当然，若是能够靠近了仔细去看的话，就会发现男子的肤色晶莹而温润，有种绝世美玉般的感觉，眼睛虽然不大，却异常清澈深邃，透露出淡泊与自然的气息，如同一潭幽深的碧水，又如同远天的悠悠白云，让人一见之下，便不自觉地沉浸其中，生出种种慨然之感。
一个乡间落魄书生，想必是不可能会拥有这般出众的气质。
悬崖整体呈现出奇特的青黑色，如同一块巨大的玉石，在夕阳下显得温润而光滑。站在上面极目远眺，便可看到西南方向不远处，青山叠翠之间，一条汹涌澎湃的江河，咆哮着冲出大山，从悬崖底奔涌而过，蜿蜒游走过苍茫原野，最终再次拐入莽莽群山之中，消失在一片无尽的灰黑色雾气之中。
灰黑色雾气不知何物所化，在原野行不停地翻滚着，显得突兀异常。便如同无穷无尽的灰黑色幕布，从遥远的苍穹尽头落下，轰然砸落在了大地之上，隐隐笼罩着西南方向的所有大山，把这一片原野和青山，分割成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
一边是黄绿交错、生机勃勃的人间乐土，一边却是灰黑相间、死气沉沉的混沌世界。
男子凝视着远处的灰黑色天幕，沉默良久，突然轻声叹息着自语道：“唉，破碎虚空，这破碎虚空啊，到底代表着什么？又要去到什么地方……”
叹息声如同一条细细的丝线，缠缠绵绵地游向远处，最终却在触及到灰黑色雾气的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雾气肉眼难察地晃动了一下，旋即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仿佛这的翻滚升腾的黑色雾气，便如同九幽虚空，连同男子的声音，也能够吞噬一般。
男子微微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之色，又沉默了半响之后，这才深深吸了口气，转身朝着不远处的人群，缓缓招了下手。
一名身穿锦袍的白发老者，立即快步走到男子身边，面色恭敬地躬身行礼道：“阁主，按照您的吩咐，所有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您要不要和那些人说几句……”
男子莞尔一笑，面色显得柔和之极，接着微微摇头道：“能有什么好说的，他们几个恐怕是巴不得我快点离开，也好少了一座压在头上的大山吧！”
老者嘴角动了一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也没有接话，倒是脸色愈发地恭敬起来。
男子再次转身看着远处，淡然说道：“让他们都直接回去吧，就说他能能够不远千里前来送行，叶某很是感激，也希望在叶某离开之后，他们依旧能够和千山阁……”
说到这里，男子突然停顿了一下，犹豫片刻之后，才缓缓吐出胸中的一口气，叹息着说到：“依旧能够和睦相处吧。”
“是，阁主，属下这就过去，把您的意思告诉他们。”老者不敢有丝毫反对，立即再次躬身应道。随即又缓缓朝后退出十余步之后，这才直起身体，转身朝着不远处的小树林，快步走去。
悬崖后面不远处的山坡上，矗立着一片苍翠的松树林，此时树林旁边的小块空地上，正稀稀落落地站立着十余人。
粗略看过去，人群数量虽然不多，却泾渭分明地分成了三方。
其中人数最多的一方，约莫有接近十人的样子，穿着装扮也显得非常一致，都是淡青色的棉布衣衫，梳着简单的发髻，和悬崖上站立的中年男子，看起来差不了多少。并且站立的位置也非常讲究，从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有些随意，实际上却是围绕着一名白发老者，以及一名十余岁的少年，把二人牢牢地护在了中间。
另外两方的穿着，就显得有些随意和混杂，甚至有些特别。
其中只有两人的一方，一名身穿黑袍的老者，正低声和一名身穿朝廷官服的中年男子说着话；身穿官服的男子长相英俊，虽然脸色看起来非常平静，但不经意间，从脸上流露出来的神色，却有种掩盖不住的喜意。
至于剩下的第三方，人数也不多，只有一名背着厚背砍刀，身穿灰色劲装的粗豪大汉，一名蒙着白色面纱，腰悬长剑的白衣女子，以及一名拿着禅杖，穿着灰色僧袍的白眉老和尚。
锦衣老者来着众人面前，微微躬身行礼之后，不徐不疾地说道：“阁主启程在即，特地让老朽过来传几句话，郭师兄和诸位师弟听完之后，若没有其他事情的话，便可以回去了。”
说到这里，老者神色平静地抬了抬眼皮，将眼前五人的神色，一丝不漏地看在眼里，这才接着说道：“阁主说：非常感谢诸位能来送行，也希望在他离开之后，诸位依旧能够和千山阁和睦相处，共同维护大楚……嘿嘿，维护大楚江湖的安定。”
当老者说到“大楚”二字时，官服男子原本强作平静的脸色，便忍不住微微一凝，嘴角更是轻轻动了几下。那种既想要说话，却又不敢随意出声的样子，显得颇有些怪异。
一直等到老者说出“大楚江湖”四个字之后，官服男子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面色逐渐缓和下来，慢慢恢复了原本平静的模样。
剩余几人听完之后，却是面面相觑，脸上神色变幻不定。
众人沉默良久，原本与官服男子站在一起的黑衫老者，面色阴沉地朝前走了几步，对锦衣老者拱了拱手道：“叶师兄，我们秘境门派一向来都是共同进退，如此才能够和……嘿嘿，才能够和睦相处。”
说到这里，黑衫老者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官服男子，见对方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特别的神色，这才接着说到：“原本有大先生主持大局，大家自然无不心服口服，如今大先生既然准备破碎虚空而去，却不知……”
黑衫老者没有把话说完，但是话中的意思，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自然明白无误，一时间面色各异，全都下意识地看着锦衣老者。
官服男子眼中，更是闪过丝丝寒芒，紧紧盯着锦衣老者。脸上再也无法保持那种平静的神色，流露出掺杂着激动、愤怒、喜悦、耻辱等种种情绪的神色，显得复杂至极。
锦衣老者没有理会官服男子，只是看了一眼黑衫老者，语气淡然地说道：“阁主说了，只要诸位能够牢记‘秘境同盟’，牢记维护我大楚的繁荣安康，具体由谁来当这个盟主，都是一样的。原本是怎样推举盟主的，以后还是怎样就好。”
“如此便好，多谢叶师兄解惑。既然这些都是大先生的意思，那小弟就先告辞了。”黑衣老者微微点头，目中露出一丝喜色，再次对着锦衣老者拱了拱手，又看了一眼官服男子之后，转身朝着悬崖下掠去，很快便消失在崇山峻岭之间。
“既然如此，那本王也先告辞了。”官服男子犹豫了一下，也朝着锦衣老者拱手道别道，“至于大先生的嘱托，本王回去之后，一定会如实禀明陛下，想必陛下对大先生的无私胸怀，定然会感到万分欣慰才是。”
说完之后，也不等老者回话，便自顾自地转身离开了悬崖。
锦衣老者依旧面无表情，一脸平淡地看着二人离去，既不开口送别，也不做任何挽留，仿佛离去的二人，根本不存在一般。
“阴阳怪气，狗仗人势，一个后天中期的废物罢了，也敢对叶师兄无礼，真是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一个粗豪的声音响起，却是那位背着厚背砍刀的粗豪汉子，正一脸不屑地对着官服男子的背影唾骂道。
“既然如此，那庞大个子，你现在追上去拧下他的脑袋，拿过来交给叶师兄，不就成了？”粗豪男子话音刚落，站在男子左侧的白衣女子，也斜着眼睛看了一眼远去的二人，轻轻柔柔地说道。
“洛仙子说的是，其实我也想这样做的，可是我北风堡位置特殊，不及你们仙宫飘然世外，自然……”被称为庞大个子的粗豪男子面露尴尬之色，期期艾艾地说着话，似乎很是惧怕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面纱微微动了动，似乎是忍不住笑了一下，接着轻轻柔柔地说道：“是不是又想说，你们北风堡数千人马，都在朝廷边关两镇的重兵威胁之下，过着朝不保夕日子，要不然你肯定第一个冲上去对吧？”
粗豪男子咧了咧嘴，脸上露出讨好之色，正想要继续胡扯的时候，只见灰衣僧人晃了晃手中的禅杖，缓缓上前几步，皱着白眉道：“二位施主，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足见天资卓越，心性非凡，定然与我佛有缘才是，不若加入我大明寺可好？”
粗豪男子愕然张嘴，与白衣女子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苦笑之色，心知若是继续说下去的话，以老和尚的性格，绝不会让二人好过。到时候打又打不过，说也说不过，恐怕不给敲上几下禅杖，是绝对过不了这关的。
想到这里，二人再次对视一眼，极有默契地乖乖闭上嘴巴，连话都不敢再接一句。
见二人不再说话，灰衣僧人淡然一笑，对着锦衣老者合十道：“叶师弟，不知大先生此次进入极西之地，可有几分把握？”
老者沉默良久，最终抬了抬眼皮，木然说道：“一分把握也没有。”
“这……”
灰衣僧人面色一滞，哑然半晌，这才难以置信地问道：“叶师弟，大先生既然一分把握也没有，又何必要冒此奇险？要知道我们秘境同盟草创，之所以能够和皇族相抗衡，全赖大先生之力，若是……”
锦衣老者微微摇头，打断了老和尚说话，压低声音道：“阁主不肯明说，但是话里话外透露出来的意思，再加上老朽的猜测，似乎是达到破碎虚空的境界后，这个世界就会产生巨大的排斥力，若是不能及时离开的话，性命堪忧……”
“怎么会这样？”
“不可能吧？”
这下不光老和尚愕然，连粗豪大汉和白衣女子，都忍不住一起出声问道。
“大概就是这样了。”锦衣老者面露苦笑之色，却语气坚定地说道。
随后又看了一眼白衣女子，脸上露出一丝异色道：“洛师妹，你们北海仙宫的阴阳卦术，号称天下卦术之首，难道连你都没有任何预感？”
“一片馄饨……”白衣女子沉默了片刻，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之色道。
声音依旧轻轻柔柔，似乎带着一丝不解的迷离，也带着一丝莫名的期待，随着呼啸而过的山风，丝丝缕缕飘向远方，渐渐消失在苍茫的平原上。
远处，灰黑色雾气依旧翻滚升腾着，仿佛从来不曾变动过。
……
……
时光缓缓流淌而过，不曾为谁停留，也不曾为谁改变。
日升月落，斗转星移，大楚依旧是那个大楚，却又不再是那个大楚；江湖也还是那个江湖，却也不再是那个江湖。
一切似乎都平静了下来，却又异常矛盾地存在着。
暗流涌动之下，秘境门派仍然不为大多数人所知，一代接着一代地传承下去。
直到数百年后，时光的长河中，再一次泛起了轻微的波澜……
阅读库 www.yuedsk.comyuedsk www.yuedsk.com
寒山一带伤心碧。
暝色入高楼，
楼上有人愁。
玉阶空伫立，
宿鸟晚归急。
何处是归程？
长亭更短亭。（李白）
-
群山莽莽，万壑纵横。
苍翠险峻的悬崖边上，迎风站立着一个中年男子，正低声吟哦着一首不知何时、也不知何人所作的《菩萨蛮》。
男子长相平凡，身姿高瘦而挺拔，留着短短的八字胡，梳着一个简单的发髻，脸色恬淡而宁静，看起来应该有四十多岁的模样。身上穿着一袭淡青色棉布衣衫，已经浆洗得有些发白，显得颇为陈旧。
乍看之下，倒是非常像一个乡间的落魄秀才。
当然，若是能够靠近了仔细去看的话，就会发现男子的肤色晶莹而温润，有种绝世美玉般的感觉，眼睛虽然不大，却异常清澈深邃，透露出淡泊与自然的气息，如同一潭幽深的碧水，又如同远天的悠悠白云，让人一见之下，便不自觉地沉浸其中，生出种种慨然之感。
一个乡间落魄书生，想必是不可能会拥有这般出众的气质。
悬崖整体呈现出奇特的青黑色，如同一块巨大的玉石，在夕阳下显得温润而光滑。站在上面极目远眺，便可看到西南方向不远处，青山叠翠之间，一条汹涌澎湃的江河，咆哮着冲出大山，从悬崖底奔涌而过，蜿蜒游走过苍茫原野，最终再次拐入莽莽群山之中，消失在一片无尽的灰黑色雾气之中。
灰黑色雾气不知何物所化，在原野行不停地翻滚着，显得突兀异常。便如同无穷无尽的灰黑色幕布，从遥远的苍穹尽头落下，轰然砸落在了大地之上，隐隐笼罩着西南方向的所有大山，把这一片原野和青山，分割成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
一边是黄绿交错、生机勃勃的人间乐土，一边却是灰黑相间、死气沉沉的混沌世界。
男子凝视着远处的灰黑色天幕，沉默良久，突然轻声叹息着自语道：“唉，破碎虚空，这破碎虚空啊，到底代表着什么？又要去到什么地方……”
叹息声如同一条细细的丝线，缠缠绵绵地游向远处，最终却在触及到灰黑色雾气的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雾气肉眼难察地晃动了一下，旋即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仿佛这的翻滚升腾的黑色雾气，便如同九幽虚空，连同男子的声音，也能够吞噬一般。
男子微微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之色，又沉默了半响之后，这才深深吸了口气，转身朝着不远处的人群，缓缓招了下手。
一名身穿锦袍的白发老者，立即快步走到男子身边，面色恭敬地躬身行礼道：“阁主，按照您的吩咐，所有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您要不要和那些人说几句……”
男子莞尔一笑，面色显得柔和之极，接着微微摇头道：“能有什么好说的，他们几个恐怕是巴不得我快点离开，也好少了一座压在头上的大山吧！”
老者嘴角动了一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也没有接话，倒是脸色愈发地恭敬起来。
男子再次转身看着远处，淡然说道：“让他们都直接回去吧，就说他能能够不远千里前来送行，叶某很是感激，也希望在叶某离开之后，他们依旧能够和千山阁……”
说到这里，男子突然停顿了一下，犹豫片刻之后，才缓缓吐出胸中的一口气，叹息着说到：“依旧能够和睦相处吧。”
“是，阁主，属下这就过去，把您的意思告诉他们。”老者不敢有丝毫反对，立即再次躬身应道。随即又缓缓朝后退出十余步之后，这才直起身体，转身朝着不远处的小树林，快步走去。
悬崖后面不远处的山坡上，矗立着一片苍翠的松树林，此时树林旁边的小块空地上，正稀稀落落地站立着十余人。
粗略看过去，人群数量虽然不多，却泾渭分明地分成了三方。
其中人数最多的一方，约莫有接近十人的样子，穿着装扮也显得非常一致，都是淡青色的棉布衣衫，梳着简单的发髻，和悬崖上站立的中年男子，看起来差不了多少。并且站立的位置也非常讲究，从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有些随意，实际上却是围绕着一名白发老者，以及一名十余岁的少年，把二人牢牢地护在了中间。
另外两方的穿着，就显得有些随意和混杂，甚至有些特别。
其中只有两人的一方，一名身穿黑袍的老者，正低声和一名身穿朝廷官服的中年男子说着话；身穿官服的男子长相英俊，虽然脸色看起来非常平静，但不经意间，从脸上流露出来的神色，却有种掩盖不住的喜意。
至于剩下的第三方，人数也不多，只有一名背着厚背砍刀，身穿灰色劲装的粗豪大汉，一名蒙着白色面纱，腰悬长剑的白衣女子，以及一名拿着禅杖，穿着灰色僧袍的白眉老和尚。
锦衣老者来着众人面前，微微躬身行礼之后，不徐不疾地说道：“阁主启程在即，特地让老朽过来传几句话，郭师兄和诸位师弟听完之后，若没有其他事情的话，便可以回去了。”
说到这里，老者神色平静地抬了抬眼皮，将眼前五人的神色，一丝不漏地看在眼里，这才接着说道：“阁主说：非常感谢诸位能来送行，也希望在他离开之后，诸位依旧能够和千山阁和睦相处，共同维护大楚……嘿嘿，维护大楚江湖的安定。”
当老者说到“大楚”二字时，官服男子原本强作平静的脸色，便忍不住微微一凝，嘴角更是轻轻动了几下。那种既想要说话，却又不敢随意出声的样子，显得颇有些怪异。
一直等到老者说出“大楚江湖”四个字之后，官服男子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面色逐渐缓和下来，慢慢恢复了原本平静的模样。
剩余几人听完之后，却是面面相觑，脸上神色变幻不定。
众人沉默良久，原本与官服男子站在一起的黑衫老者，面色阴沉地朝前走了几步，对锦衣老者拱了拱手道：“叶师兄，我们秘境门派一向来都是共同进退，如此才能够和……嘿嘿，才能够和睦相处。”
说到这里，黑衫老者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官服男子，见对方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特别的神色，这才接着说到：“原本有大先生主持大局，大家自然无不心服口服，如今大先生既然准备破碎虚空而去，却不知……”
黑衫老者没有把话说完，但是话中的意思，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自然明白无误，一时间面色各异，全都下意识地看着锦衣老者。
官服男子眼中，更是闪过丝丝寒芒，紧紧盯着锦衣老者。脸上再也无法保持那种平静的神色，流露出掺杂着激动、愤怒、喜悦、耻辱等种种情绪的神色，显得复杂至极。
锦衣老者没有理会官服男子，只是看了一眼黑衫老者，语气淡然地说道：“阁主说了，只要诸位能够牢记‘秘境同盟’，牢记维护我大楚的繁荣安康，具体由谁来当这个盟主，都是一样的。原本是怎样推举盟主的，以后还是怎样就好。”
“如此便好，多谢叶师兄解惑。既然这些都是大先生的意思，那小弟就先告辞了。”黑衣老者微微点头，目中露出一丝喜色，再次对着锦衣老者拱了拱手，又看了一眼官服男子之后，转身朝着悬崖下掠去，很快便消失在崇山峻岭之间。
“既然如此，那本王也先告辞了。”官服男子犹豫了一下，也朝着锦衣老者拱手道别道，“至于大先生的嘱托，本王回去之后，一定会如实禀明陛下，想必陛下对大先生的无私胸怀，定然会感到万分欣慰才是。”
说完之后，也不等老者回话，便自顾自地转身离开了悬崖。
锦衣老者依旧面无表情，一脸平淡地看着二人离去，既不开口送别，也不做任何挽留，仿佛离去的二人，根本不存在一般。
“阴阳怪气，狗仗人势，一个后天中期的废物罢了，也敢对叶师兄无礼，真是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一个粗豪的声音响起，却是那位背着厚背砍刀的粗豪汉子，正一脸不屑地对着官服男子的背影唾骂道。
“既然如此，那庞大个子，你现在追上去拧下他的脑袋，拿过来交给叶师兄，不就成了？”粗豪男子话音刚落，站在男子左侧的白衣女子，也斜着眼睛看了一眼远去的二人，轻轻柔柔地说道。
“洛仙子说的是，其实我也想这样做的，可是我北风堡位置特殊，不及你们仙宫飘然世外，自然……”被称为庞大个子的粗豪男子面露尴尬之色，期期艾艾地说着话，似乎很是惧怕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面纱微微动了动，似乎是忍不住笑了一下，接着轻轻柔柔地说道：“是不是又想说，你们北风堡数千人马，都在朝廷边关两镇的重兵威胁之下，过着朝不保夕日子，要不然你肯定第一个冲上去对吧？”
粗豪男子咧了咧嘴，脸上露出讨好之色，正想要继续胡扯的时候，只见灰衣僧人晃了晃手中的禅杖，缓缓上前几步，皱着白眉道：“二位施主，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足见天资卓越，心性非凡，定然与我佛有缘才是，不若加入我大明寺可好？”
粗豪男子愕然张嘴，与白衣女子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苦笑之色，心知若是继续说下去的话，以老和尚的性格，绝不会让二人好过。到时候打又打不过，说也说不过，恐怕不给敲上几下禅杖，是绝对过不了这关的。
想到这里，二人再次对视一眼，极有默契地乖乖闭上嘴巴，连话都不敢再接一句。
见二人不再说话，灰衣僧人淡然一笑，对着锦衣老者合十道：“叶师弟，不知大先生此次进入极西之地，可有几分把握？”
老者沉默良久，最终抬了抬眼皮，木然说道：“一分把握也没有。”
“这……”
灰衣僧人面色一滞，哑然半晌，这才难以置信地问道：“叶师弟，大先生既然一分把握也没有，又何必要冒此奇险？要知道我们秘境同盟草创，之所以能够和皇族相抗衡，全赖大先生之力，若是……”
锦衣老者微微摇头，打断了老和尚说话，压低声音道：“阁主不肯明说，但是话里话外透露出来的意思，再加上老朽的猜测，似乎是达到破碎虚空的境界后，这个世界就会产生巨大的排斥力，若是不能及时离开的话，性命堪忧……”
“怎么会这样？”
“不可能吧？”
这下不光老和尚愕然，连粗豪大汉和白衣女子，都忍不住一起出声问道。
“大概就是这样了。”锦衣老者面露苦笑之色，却语气坚定地说道。
随后又看了一眼白衣女子，脸上露出一丝异色道：“洛师妹，你们北海仙宫的阴阳卦术，号称天下卦术之首，难道连你都没有任何预感？”
“一片馄饨……”白衣女子沉默了片刻，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之色道。
声音依旧轻轻柔柔，似乎带着一丝不解的迷离，也带着一丝莫名的期待，随着呼啸而过的山风，丝丝缕缕飘向远方，渐渐消失在苍茫的平原上。
远处，灰黑色雾气依旧翻滚升腾着，仿佛从来不曾变动过。
……
……
时光缓缓流淌而过，不曾为谁停留，也不曾为谁改变。
日升月落，斗转星移，大楚依旧是那个大楚，却又不再是那个大楚；江湖也还是那个江湖，却也不再是那个江湖。
一切似乎都平静了下来，却又异常矛盾地存在着。
暗流涌动之下，秘境门派仍然不为大多数人所知，一代接着一代地传承下去。
直到数百年后，时光的长河中，再一次泛起了轻微的波澜……
阅读库 www.yuedsk.comyuedsk www.yuedsk.com
如果您中途有事离开，请按CTRL+D键保存当前页面至收藏夹，以便以后接着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