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库www.yuedsk.com)(阅读库 www.yuedsk.com) “我说，你怎么就不能向你爸爸学习学习呢？不管怎么样，有点儿耐心好不好？年轻人怎么那么的冲动呢？”白齐桦有些无奈的扶额，“学学我，这样才能长寿！”白齐桦又开始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废话了。
他似乎就是有意的要刺激柯湛，让他生气。柯湛弄不明白，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
柯湛拿着白齐桦的手机，重新走到了办公桌后的椅子上坐好。将手机放到了一边，自己则拿起了桌上的文件继续看着。
白齐桦看了一会儿柯湛，他似乎已经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手上的文件上。根本就完全忽略了自己。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半个小时，柯湛都保持着专心看文件的状态，头都不曾抬起一下。似乎摆明吃定了他一般。
白齐桦叹了一口气，暗自心想，怎么遇到这小子，他总是有办法让自己手足无措。就像是现在，这小子真的让他坐在这里干等了半个小时……
“好了好了，柯小子。算我服你了，行吗？你爸爸呢，并不像是表面上的那样，其实，他也是挺关心你的。柯湛，有些事情，你还不明白你爸他为什么那么做。他有他的立场，你是不是也应该站在他的立场上考虑考虑。”白齐桦苦口婆心，但是在柯湛看来，他不过是在替柯震雄找借口罢了。
“我不了解我爸。从来都不知道他的立场是什么。所以，我没有办法站在他的立场上考虑。”柯湛没有抬头，眼睛似乎还在看着文件。说的漫不经心。但是语气里又带着一种无奈。让人听了会觉得悲伤。这感觉就像是小孩子在控诉，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否爱自己一般。
白齐桦又叹了一口气，“有些时候，大人的无奈，你们作为孩子是不能够明白的。虎毒不食子，更何况人呢？”
柯湛听完，脸上却露出了笑容。但这笑容就好像是他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
白齐桦不解的看着他，之前脸上的玩笑全部消失了。以一种心事重重的目光看着柯湛。办公室里的气氛有些奇怪。好像是初春遇到了盛夏，两个季节并存的奇怪感让人觉得别扭。
“你笑什么？”白齐桦开口问道。
“当然是笑你说的话。我这办公室是办公的地方，不是说笑话的地方。一大清早没睡醒？走错了地方了？”柯湛笑着说着。似乎真的是在说白齐桦走错了地方。
“柯湛，我并没有跟你开玩笑。你误会你爸爸了。有一天，当你知道所有的事情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他为什么会那么做。”白齐桦脸上并没有柯湛那样的笑。严肃而正经，似乎还夹杂着一些无法言明的忧伤。
有些时候，经历的多了。知道的事情多了，快乐就会越来越少。
“既然如此，何必要等到‘有一天’？为什么不让我现在就知道所有的事。白齐桦，不要再给他找借口了。我不……”
“柯以柔的妈妈是害死了你妈的罪魁祸首！她并不是你的亲生母亲。你爸因为太爱你妈，所以才会这样报复柯以柔她们母女俩！柯以柔根本就不是柯家的孩子。现在明白了吗？你爸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妈！”白齐桦似乎是因为实在是受不了柯湛的这个样子，所以告诉了他这些。停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别再那样误会你爸。他对你的爱，你不能质疑。”
柯湛听完白齐桦的话，他觉得现在的自己似乎沉在了海底，无法呼吸。他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但是却没有任何的疼痛感。他觉得难受极了，但却什么都抓不住，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耳朵听不清楚任何的声音，睁着的眼睛似乎只能看到绝望。笔从他的手中滑落，啪嗒，发出了一声清晰的声音。
白齐桦知道这件事情是让人难以接受的。但是这就是事实。他想知道的事实。
“柯湛，既然你选择知道真相。那么，应该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不管这真相是不是在你的意料之内。”白齐桦安慰着柯湛，走到了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虽然他也知道，这件事情让人难以接受，但是，事实就是事实，没有办法改变。
“我凭什么相信你？你这样说，我就要这样相信吗？”柯湛回过神来，拍掉了白齐桦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这事实让他难以接受。虽然之前自己真的有做过心理准备。但是，根本就没有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原来，母亲并不是自己的亲生妈妈……
“我知道这很难让你相信。但是，有一个东西，会让你清清楚楚的知道，我说的是不是事实。柯以柔的妈妈有一本日记，你应该知道吧？那里面就有你想要的答案。”白齐桦对于柯湛的质疑并不在意。因为这是人很本能的反应。尤其是这样的事情。
日记？那日记在柯以柔的手上。这样说来，柯以柔早就知道了？她什么都知道？但是她从来都没有对自己说什么啊！不对，柯湛，你希望她跟你说些什么？
柯湛起身连外套都没有拿，就出了办公室。留下了白齐桦在那里。白齐桦当然知道他去做什么，所以也不拦阻。有些事情，就算你再想要瞒着，终有一天会曝光。成为不再是秘密的秘密。
因为太过惊讶，仔细看，柯湛的身子都是微微发抖的。手里拿着的钥匙掉了好几次。好不容易拉开了车门坐了进去，但是却怎么也没有办法发动车子。坐在那里停了好久，才缓缓的发动了车子。
出了公司的车库，柯湛直接开向了医院。他有些事情要找张宇渊问个清楚。今天的柯湛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淡定和理智。就连等红灯的时间都让他觉得时间格外的长，烦躁不已。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不去狂按喇叭。有那么一刻，柯湛真的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后面，他一路狂飙进来医院，放下车，就直奔张宇渊的病房跑去。速度很快，撞了好几个人，都没有道歉。推开病房门，张宇渊就看到了大汗淋漓，大口喘气的柯湛。不知道他这是怎么回事。脸上还带着愤懑。
“怎么了？有以柔的消息了？”张宇渊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但是当话说出口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太过夸张了。就算柯湛有了柯以柔的消息，也不至于这样过来告诉自己吧？
“宇渊，那天你在书房里问我的话，是不是因为知道了些什么，才那么开口问的？”柯湛开口就直奔主题的问道。他现在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在这儿拐弯抹角，他想要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知道了？”张宇渊的第一反应不是回答，而是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听不出来这语气里有着怎样的感情。
“你的意思是，你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了是不是？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柯湛听着这话，就觉得愤怒，不自觉的在病房里大声的叫喊起来。护士过来说了一句，也就离开了。
张宇渊不知道该怎么跟柯湛说这些。他想，这并不应该是他来告诉他的。
“你总有一天会知道的，就像是现在。就算我没说，你也知道了，不是吗？”
“别跟我提什么总有一天！张宇渊，你到底还是不是我兄弟了？这样看着我什么都不知道，耍着好玩儿是吗？”柯湛仍旧控制不住的大喊。
“柯湛，你是我的兄弟。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耍你。你能不能理智一点儿。我知道这件事情对你来说，难以接受。这件事情无论对谁都是需要时间的。不是你现在这样就可以接受的。”张宇渊想要让柯湛冷静下来，这一点儿都不像是他兄弟柯湛。
但是，他也知道，这件事情对他的冲击力太大了。一直叫妈妈的那个人其实是害死自己妈妈的凶手。父亲那样对待，却怎么也不说出理由。现在知道了，却又是在这样一个时间点。他承受的压力很大，这他知道。可是……
柯湛也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他做不到。
他曾想过，事情会越来越复杂。但是却没有想到，这其中还跟自己牵扯着关系。他现在已经无法分辨到底是谁对谁错了。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到底应该去怪谁。
“你不能接受，那你有想过以柔的感受吗？”张宇渊控制不住的冲着柯湛大声喊着。看着他这个样子，自己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或许，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自己没有他那样的感受，但是，想想另外一个人吧。
想想柯以柔这些年来是怎么过的。她应该早就知道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是吗？她把那本日记当做宝一样的翻了又翻，看了又看，或许小时候不明白，但是长大之后呢？难道她到现在都还不明白吗？她又发泄过自己的情绪吗？有像他们这样冲着谁大声的喊叫吗？她不过是默默的自己忍受罢了。那他们……
柯湛不知道现在自己到底该怎么样。他似乎也能体会到柯以柔的那种痛苦。恨了那么久的人，其实……不过是……她曾经那么希望这个家能幸福下去，但是……最痛苦的那个人应该是她吧。不管她母亲做了什么，她是无辜的。但是却仍旧被卷入了这样的事件当中。她才是那个最应该大声喊叫，大声发泄的人……
“我该怎么办？以后的我，该怎么样去面对她？”柯湛喃喃自语。脸上的表情痛苦极了。他似乎觉得，自己的心被人拿走了，就算是用刀狠狠的刺在上面，他都无法感觉到疼痛。或许是因为在失去自己的心的时候，已经痛够了，对痛觉已经麻木了。
“咱们现在应该做的事情，就是找到柯以柔。她不能再受到任何的伤害了，你明不明白！”她是最无辜的人，却要经历着最残忍的磨难。阴雨之后是否会出现阳光，他不知道。但是，他想努力看看，让她到阳光之下。
“等痛苦过后，或许对你来说，是件好事不是吗？”张宇渊说的有些痛苦。他挣扎过，但是却没有任何的结果。
柯以柔似乎就是联系着所有人的点，但是又好像谁都没有连着。在她充满痛苦的生活里，她让自己生活的淡然。不去想那些让自己头疼的事，也不去想，痛是不是还在跟着自己。她只是希望自己在当下的那一刻，是快乐的，幸福的。这大概就是她唯一的发泄口。
柯湛的脑袋里乱糟糟的。他想，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样再次面对柯以柔。对她的那种感情，又到底是算什么。在张宇渊的理解里，或许这痛苦过了之后就是开心。但是对于他来说呢？未必。
痛苦是讨厌的。有的时候，它会这样一直缠着你。跟你不离不弃。对你的忠诚度比影子还要高。但是，却是让人讨厌的。
柯以柔的身子已经好多了。在这个脏乱的地方，偶尔还会走上两步。不想走了，就又窝回到了那个算作“床”的地方休息。外面的人依旧没变。聒噪不已。
柯以柔以为今天也会像往常那样度过。但是今天这里，来了一个人。打破了这样的规律。
“柯以柔，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那人走了进来，看着柯以柔，脸上带着笑，但这笑却让柯以柔有些弄不明白，她到底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笑。
柯以柔看着她，摇了摇头。对于这样的人的记忆，她是没有的。一个是因为平时接触的实在是太少了。另外，就是她根本就不去接近这些人。所以，在她的生活里，除了固定的，就是路过的陌生人。对于陌生人，又何必去费脑细胞记忆呢？
“我是程岚。就是因为你，我才被张宇渊给赶出去的。你的记忆应该没有那么差吧。”“程岚”的脸上露出了愤怒，似乎一不小心就会将火发泄在柯以柔的身上一般。
但柯以柔却说，“那应该去找张宇渊说这件事情吧。跟我无关，说也只是浪费口水跟时间。”
“你知道你把我害成了什么样子吗？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话，我就不会过的那么的惨。我被赶了出去，发生了车祸，毁了容。你知道我现在的这张脸是怎么来的吗？柯以柔啊柯以柔，你说你为什么要闯入别人的生活呢？如果你没有，我也不会将这笔账算在你的身上。”柯以柔看着她的样子，几乎就相信了她的说法。
其实，到底怎么样，对她来说，是无所谓的。都来找自己，说是自己的错。那么，自己到底又做了什么？来到这个世界上是错的吗？自己没的选。闯入了别人的生活吗？她从自己一个人生活之后，再也没有跟人交过朋友，甚至是聊天都没有。又怎么会主动闯进别人的生活？说自己抢了别人的感情？自己已经表态表了很多遍了。即便自己这样做，为什么这些人还总是要将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要跟自己链接在一起呢？为什么他们就不去想想，这样对自己来说就是公平的吗？
想到公平，柯以柔觉得有些好笑。哼，这个万恶的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什么狗屁公平。不过是相对而言罢了。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要过公平，但是却有很多的人来找自己要公平。这大概是最好笑的笑话了。
“柯以柔，你笑什么？你以为我不敢动你，只是说说而已？”
“你要对我做什么，我无力反抗。不是吗？既然这样，为什么要让自己露出那种痛苦的表情？难道是要让你笑吗？抱歉，我并没有那种喜好。”
“柯以柔，你真是个变态。”
“不管我是不是变态，我都觉得，这是跟你无关的事情。”
“程岚”还想要说什么，外面的人就开始喊叫，紧接着就出现了打斗的声音。他想，自己早就应该能猜到的。要不然的话，杜宇也不会过来找自己。
霖斌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声音，看着眼前露着笑容的柯以柔，伸手抓起她来，准备从另一个门离开。但是却晚了一步。
霖斌看着进来的人，脸上露出了一种难以言明的表情。什么话也没有。
“放开她。否则，我只能动手了。”杜宇还是那样的语气，不紧不慢。
“放开她？为什么？如果我要死了，那么我就要拉着她一起死。”霖斌想着，柯以柔死了，程岚就少了一个绊脚石。这样，对她来说更加有力。
“好啊，如果就这样死了，对我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不过是有些肮脏罢了。但是，在这样的生活环境里，这点儿肮脏又算得了什么呢？这对自己来说，是解脱。
霖斌和杜宇两个人都没有想到，柯以柔会这样说。况且，她的脸上还带着笑。
月光透过这仅有的一扇窗户照在了柯以柔的脸上，显得有些诡异。这样一个女人，在这样的情况下这样的淡定。而且面带着笑容，这笑似乎还是由心发出的。
杜宇比霖斌回神快了一步，在霖斌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杜宇毫不留情的一脚踹了过去。伸手将柯以柔拉到了自己这边。霖斌发出了痛苦的呻吟，眼睛看着杜宇。
杜宇却没有看他，只是看了看柯以柔，一手拉着她，准备离开这里。杜宇什么都没有说，霖斌却明白，他这是在给自己留最后的活路。但是，他并不想要这样。
他站了起来，追上了杜宇，还没有开口，离他还有两米的时候，杜宇面无表情的用一把枪指着霖斌。意思很明白，如果再继续靠近的话，只有死路一条。
柯以柔以为自己出来了会看到柯湛或是张宇渊，但是，都没有。来的是一群莫名其妙的人。不过想，有可能是他们两个人派人过来，在其他的地方等着自己。但是，这感觉似乎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杜宇独自一个人拉着柯以柔走着。往常的夜很黑。但是今天却格外的明亮。连天上的星星都有些看不见了。到处都能听到痛苦的呻吟声。柯以柔又闻到了熟悉的血腥味。似乎是已经习惯了，现在也不觉得恶心了。这样被拉着走动，身上的伤口还是会痛。但是，她却只是皱了皱眉。
“你要带我去哪里？”杜宇拉着柯以柔，一路毫无阻碍的来到了直升机前，这让柯以柔不禁开口问道。
“闭嘴。这不是你应该问的问题。”不是说死了更好吗？那么，干嘛还要在意去哪里？
“是……是……柯湛让你来的？还是……张宇渊？”柯以柔觉得好奇。
杜宇停下了脚步，看着她，用研究的眼神看着她。这女人还真是有意思。
“你希望是谁？”杜宇难得跟谁这样说话。他也不清楚，到底为什么会跟她这样说话。
柯以柔有些纳闷儿的看着他，想，这人真是够无聊的。只是却莫名的思考着这个问题。如果这个答案是自己要给的。那么，自己会希望是谁来呢？
其实，这个问题，柯以柔曾在好几个夜晚想着。到底会是谁来救自己。但是，最终都没有得到答案。她就想，幸运不是得到一次之后还会有的。所以，这次，自己大概就只剩下了不幸。
杜宇看着她没有说话，拉着她上了直升机。坐在了那里，依旧保持安静。
柯以柔不知道她又即将被带到哪里去，又会遇到什么样的人。又会怎样的生活。这些对她来说，都是未知。她想，不仅仅是对于自己。对于每一个人，下一秒都是未知的。
柯以柔想，自己经过那些事情最大的好处就是，现在可以这么的淡定。那对她来说，或许是最糟糕的事情。既然最糟糕的事情都已经遇到了。那么，剩下的，自己也就无所谓了吧。
到了地方，超出了柯以柔的想象。她有些不理解的看着身旁这个跟着自己的人。但是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面无表情的拉着自己往前走着。
柯以柔不知道自己现在具体的位置，眼前是栋豪华的别墅。这让她想起了在陈海的别墅里的生活。想，或许自己又遇到了一个跟陈海，不，大概比他还要变态的人。
这别墅的建筑风格是中式的。有些古典。外观很美。如果不是处在这样的情况下，柯以柔肯定会站在这里好好地欣赏一番。有的时候，她总是会突然间想起中国风。
甬路的两旁种满了鲜花，但是都是白色的。甚至是好看。柯以柔不禁开始想，或许，这次遇到的人会是不一样的。
杜宇一边走一边悄悄的打量着柯以柔，她居然还有心情这样欣赏这些。难道真的就不怕在下一刻丢了性命，掉入地狱吗？
杜宇和柯以柔两个人走进了别墅，别墅里面也是典型的中式建筑。有些偏古代。但是却有不失品位。架子上摆了很多的花瓶之类的，她想，这些真的是古董吗？
两人渐渐走进，藤椅上坐着一个老人，闭着眼睛。花白的胡子很长，似乎是刻意留的。身上的衣服是中山服，脚上踩着一双圆口黑色布鞋。藤椅旁边的桌上放着一个收音机，里面正放着戏曲。就像是谍战片里的人一样。
柯以柔还在打量，杜宇就已经开口了，“先生，人带到了。”说完，就留柯以柔一个人站在那里，自己退了出去。
老人听到他们说话，睁开了眼睛，将一旁的收音机关掉，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女孩。
“你就是柯以柔？”老人开口问道。目光凌厉，跟之前见到的那位老先生一点都不一样。他的脸上似乎只有严厉，并没有和蔼可亲。而且还很有气势。
“嗯。”柯以柔点了点头。
“长的挺漂亮的嘛。”老人脸上严厉的表情突然消失了，换成了笑脸。这让柯以柔有些接受不了。这变脸也变的有点儿太快了吧？而且，干嘛这样看着自己笑呢？
“丫头，坐。”老人指着一旁的椅子，对柯以柔说道。
柯以柔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坐了下来。她想，既然来到了这里，他肯定会告诉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的一个问题，她也得到了答案，原来，不是柯湛，也不是张宇渊。
“这些天受苦了吧？”老人突然间很关心的问道。
柯以柔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心里想着，这老人的路数到底是什么。
“你不说，我也知道。虽然晚了点，但是还是把你从那里救出来了。你以后就住在这里，没有人会那样对你。”老人突然说出自己的决定，弄的柯以柔更加的奇怪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先生，我很感谢你救了我。但是，我想，我并不能住在这里。”我还要回去找我的狗，可可。我不能就这样丢下它。
老人皱起了眉头，说道，“不要叫我老先生。我是你的亲人。知道了吗？”
“亲人？”柯以柔疑惑的重复了一遍。
老人点了点头，“是啊。我是你的亲人。所以，不用担心。你身上的伤，我也会找医生给你看好。你这些天的营养，我也会给你补上。”
亲人？这对她来说，是多么奢侈的一个词儿。但是眼前的老人居然就这样轻松的说了出来。自己还会有亲人吗？在母亲离开之后，她身上所有的温暖都消失了。只剩下了冰冷。可是，在经过这一系列的事情之后，有个老人突然间说，自己是他的亲人。这不是比电视剧还要狗血吗？
“我是你妈妈的爸爸，也就是你的外公。你妈妈的事情，我很清楚。”老人说到这儿，顿了一下。似乎是有些悲伤。他说出口的话很轻。但是却重重的砸在了柯以柔的心上。这是自己的外公？为什么自己从来都不知道？既然是这样，那么母亲在发生了那样的事情的时候，他又在哪里？他怎么忍心让自己的女儿遭受那样的事情？
老人似乎是知道柯以柔的想法，看了她一眼，又继续说道，“你妈妈是我最爱的女儿，只不过你妈妈太傻了。傻到为了一个根本就不爱自己的男人付出了一切。我虽然阻拦了，但却没有阻拦住。”
“那为什么在她经历那些事情的时候，你没有出现！”柯以柔听到自己喊出的话，声音有些撕裂。她以为，她再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但是……
“你知不知道，她曾面对着怎样的侮辱？你知不知道她自己一个人忍受了多少的痛苦？你最爱的女儿？如果你的爱只是因为她做了任性的事，选择了一个自己爱的男人，就抛弃了她，你又怎么能说你爱她！”柯以柔继续说着，她悲伤，愤怒的声音充斥着整栋别墅。她用她最大的力气冲着这个说是自己外公的老人喊着。
她的身子有些发抖，以为不会再流出的眼泪又从眼眶中流出。一滴滴的滴落在地上，也滴落在两个人的心上。发出微小的声音，却让两人都听得清楚。
老人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这个外孙女。那是那么的痛苦，或许是自己错了。
“当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柯震雄的报复手段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替我母亲不值？为什么她要背负那样的谎言，才能跟她爱的人靠近一点？你知不知道，就因为这个，连我也被牵扯了进去！我想不明白，却没有一个人可以说。如果你爱我妈妈，为什么不在她做出那么任性的选择之后，仍旧站在她的身后，告诉她，不管有什么样的委屈，她都还有另一个家？为什么你要让她独自一个人承受？”可能是压抑的时间太长了，所以柯以柔有些语无伦次。对于一个对自己来说，是亲人的人发泄着心中所有的怨和委屈。她的眼泪，在这一刻，就像是坏了的水龙头，怎么样也停止不了。
她曾说，柯以柔，认了吧，这就是你的生活。
她曾说，柯以柔，算了吧，这就是你的人生。
她曾说，柯以柔，就这样吧，反正你也改变不了什么。阅读库 www.yuedsk.comyuedsk www.yuedsk.com
他似乎就是有意的要刺激柯湛，让他生气。柯湛弄不明白，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
柯湛拿着白齐桦的手机，重新走到了办公桌后的椅子上坐好。将手机放到了一边，自己则拿起了桌上的文件继续看着。
白齐桦看了一会儿柯湛，他似乎已经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手上的文件上。根本就完全忽略了自己。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半个小时，柯湛都保持着专心看文件的状态，头都不曾抬起一下。似乎摆明吃定了他一般。
白齐桦叹了一口气，暗自心想，怎么遇到这小子，他总是有办法让自己手足无措。就像是现在，这小子真的让他坐在这里干等了半个小时……
“好了好了，柯小子。算我服你了，行吗？你爸爸呢，并不像是表面上的那样，其实，他也是挺关心你的。柯湛，有些事情，你还不明白你爸他为什么那么做。他有他的立场，你是不是也应该站在他的立场上考虑考虑。”白齐桦苦口婆心，但是在柯湛看来，他不过是在替柯震雄找借口罢了。
“我不了解我爸。从来都不知道他的立场是什么。所以，我没有办法站在他的立场上考虑。”柯湛没有抬头，眼睛似乎还在看着文件。说的漫不经心。但是语气里又带着一种无奈。让人听了会觉得悲伤。这感觉就像是小孩子在控诉，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否爱自己一般。
白齐桦又叹了一口气，“有些时候，大人的无奈，你们作为孩子是不能够明白的。虎毒不食子，更何况人呢？”
柯湛听完，脸上却露出了笑容。但这笑容就好像是他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
白齐桦不解的看着他，之前脸上的玩笑全部消失了。以一种心事重重的目光看着柯湛。办公室里的气氛有些奇怪。好像是初春遇到了盛夏，两个季节并存的奇怪感让人觉得别扭。
“你笑什么？”白齐桦开口问道。
“当然是笑你说的话。我这办公室是办公的地方，不是说笑话的地方。一大清早没睡醒？走错了地方了？”柯湛笑着说着。似乎真的是在说白齐桦走错了地方。
“柯湛，我并没有跟你开玩笑。你误会你爸爸了。有一天，当你知道所有的事情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他为什么会那么做。”白齐桦脸上并没有柯湛那样的笑。严肃而正经，似乎还夹杂着一些无法言明的忧伤。
有些时候，经历的多了。知道的事情多了，快乐就会越来越少。
“既然如此，何必要等到‘有一天’？为什么不让我现在就知道所有的事。白齐桦，不要再给他找借口了。我不……”
“柯以柔的妈妈是害死了你妈的罪魁祸首！她并不是你的亲生母亲。你爸因为太爱你妈，所以才会这样报复柯以柔她们母女俩！柯以柔根本就不是柯家的孩子。现在明白了吗？你爸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妈！”白齐桦似乎是因为实在是受不了柯湛的这个样子，所以告诉了他这些。停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别再那样误会你爸。他对你的爱，你不能质疑。”
柯湛听完白齐桦的话，他觉得现在的自己似乎沉在了海底，无法呼吸。他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但是却没有任何的疼痛感。他觉得难受极了，但却什么都抓不住，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耳朵听不清楚任何的声音，睁着的眼睛似乎只能看到绝望。笔从他的手中滑落，啪嗒，发出了一声清晰的声音。
白齐桦知道这件事情是让人难以接受的。但是这就是事实。他想知道的事实。
“柯湛，既然你选择知道真相。那么，应该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不管这真相是不是在你的意料之内。”白齐桦安慰着柯湛，走到了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虽然他也知道，这件事情让人难以接受，但是，事实就是事实，没有办法改变。
“我凭什么相信你？你这样说，我就要这样相信吗？”柯湛回过神来，拍掉了白齐桦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这事实让他难以接受。虽然之前自己真的有做过心理准备。但是，根本就没有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原来，母亲并不是自己的亲生妈妈……
“我知道这很难让你相信。但是，有一个东西，会让你清清楚楚的知道，我说的是不是事实。柯以柔的妈妈有一本日记，你应该知道吧？那里面就有你想要的答案。”白齐桦对于柯湛的质疑并不在意。因为这是人很本能的反应。尤其是这样的事情。
日记？那日记在柯以柔的手上。这样说来，柯以柔早就知道了？她什么都知道？但是她从来都没有对自己说什么啊！不对，柯湛，你希望她跟你说些什么？
柯湛起身连外套都没有拿，就出了办公室。留下了白齐桦在那里。白齐桦当然知道他去做什么，所以也不拦阻。有些事情，就算你再想要瞒着，终有一天会曝光。成为不再是秘密的秘密。
因为太过惊讶，仔细看，柯湛的身子都是微微发抖的。手里拿着的钥匙掉了好几次。好不容易拉开了车门坐了进去，但是却怎么也没有办法发动车子。坐在那里停了好久，才缓缓的发动了车子。
出了公司的车库，柯湛直接开向了医院。他有些事情要找张宇渊问个清楚。今天的柯湛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淡定和理智。就连等红灯的时间都让他觉得时间格外的长，烦躁不已。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不去狂按喇叭。有那么一刻，柯湛真的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后面，他一路狂飙进来医院，放下车，就直奔张宇渊的病房跑去。速度很快，撞了好几个人，都没有道歉。推开病房门，张宇渊就看到了大汗淋漓，大口喘气的柯湛。不知道他这是怎么回事。脸上还带着愤懑。
“怎么了？有以柔的消息了？”张宇渊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但是当话说出口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太过夸张了。就算柯湛有了柯以柔的消息，也不至于这样过来告诉自己吧？
“宇渊，那天你在书房里问我的话，是不是因为知道了些什么，才那么开口问的？”柯湛开口就直奔主题的问道。他现在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在这儿拐弯抹角，他想要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知道了？”张宇渊的第一反应不是回答，而是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听不出来这语气里有着怎样的感情。
“你的意思是，你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了是不是？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柯湛听着这话，就觉得愤怒，不自觉的在病房里大声的叫喊起来。护士过来说了一句，也就离开了。
张宇渊不知道该怎么跟柯湛说这些。他想，这并不应该是他来告诉他的。
“你总有一天会知道的，就像是现在。就算我没说，你也知道了，不是吗？”
“别跟我提什么总有一天！张宇渊，你到底还是不是我兄弟了？这样看着我什么都不知道，耍着好玩儿是吗？”柯湛仍旧控制不住的大喊。
“柯湛，你是我的兄弟。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耍你。你能不能理智一点儿。我知道这件事情对你来说，难以接受。这件事情无论对谁都是需要时间的。不是你现在这样就可以接受的。”张宇渊想要让柯湛冷静下来，这一点儿都不像是他兄弟柯湛。
但是，他也知道，这件事情对他的冲击力太大了。一直叫妈妈的那个人其实是害死自己妈妈的凶手。父亲那样对待，却怎么也不说出理由。现在知道了，却又是在这样一个时间点。他承受的压力很大，这他知道。可是……
柯湛也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他做不到。
他曾想过，事情会越来越复杂。但是却没有想到，这其中还跟自己牵扯着关系。他现在已经无法分辨到底是谁对谁错了。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到底应该去怪谁。
“你不能接受，那你有想过以柔的感受吗？”张宇渊控制不住的冲着柯湛大声喊着。看着他这个样子，自己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或许，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自己没有他那样的感受，但是，想想另外一个人吧。
想想柯以柔这些年来是怎么过的。她应该早就知道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是吗？她把那本日记当做宝一样的翻了又翻，看了又看，或许小时候不明白，但是长大之后呢？难道她到现在都还不明白吗？她又发泄过自己的情绪吗？有像他们这样冲着谁大声的喊叫吗？她不过是默默的自己忍受罢了。那他们……
柯湛不知道现在自己到底该怎么样。他似乎也能体会到柯以柔的那种痛苦。恨了那么久的人，其实……不过是……她曾经那么希望这个家能幸福下去，但是……最痛苦的那个人应该是她吧。不管她母亲做了什么，她是无辜的。但是却仍旧被卷入了这样的事件当中。她才是那个最应该大声喊叫，大声发泄的人……
“我该怎么办？以后的我，该怎么样去面对她？”柯湛喃喃自语。脸上的表情痛苦极了。他似乎觉得，自己的心被人拿走了，就算是用刀狠狠的刺在上面，他都无法感觉到疼痛。或许是因为在失去自己的心的时候，已经痛够了，对痛觉已经麻木了。
“咱们现在应该做的事情，就是找到柯以柔。她不能再受到任何的伤害了，你明不明白！”她是最无辜的人，却要经历着最残忍的磨难。阴雨之后是否会出现阳光，他不知道。但是，他想努力看看，让她到阳光之下。
“等痛苦过后，或许对你来说，是件好事不是吗？”张宇渊说的有些痛苦。他挣扎过，但是却没有任何的结果。
柯以柔似乎就是联系着所有人的点，但是又好像谁都没有连着。在她充满痛苦的生活里，她让自己生活的淡然。不去想那些让自己头疼的事，也不去想，痛是不是还在跟着自己。她只是希望自己在当下的那一刻，是快乐的，幸福的。这大概就是她唯一的发泄口。
柯湛的脑袋里乱糟糟的。他想，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样再次面对柯以柔。对她的那种感情，又到底是算什么。在张宇渊的理解里，或许这痛苦过了之后就是开心。但是对于他来说呢？未必。
痛苦是讨厌的。有的时候，它会这样一直缠着你。跟你不离不弃。对你的忠诚度比影子还要高。但是，却是让人讨厌的。
柯以柔的身子已经好多了。在这个脏乱的地方，偶尔还会走上两步。不想走了，就又窝回到了那个算作“床”的地方休息。外面的人依旧没变。聒噪不已。
柯以柔以为今天也会像往常那样度过。但是今天这里，来了一个人。打破了这样的规律。
“柯以柔，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那人走了进来，看着柯以柔，脸上带着笑，但这笑却让柯以柔有些弄不明白，她到底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笑。
柯以柔看着她，摇了摇头。对于这样的人的记忆，她是没有的。一个是因为平时接触的实在是太少了。另外，就是她根本就不去接近这些人。所以，在她的生活里，除了固定的，就是路过的陌生人。对于陌生人，又何必去费脑细胞记忆呢？
“我是程岚。就是因为你，我才被张宇渊给赶出去的。你的记忆应该没有那么差吧。”“程岚”的脸上露出了愤怒，似乎一不小心就会将火发泄在柯以柔的身上一般。
但柯以柔却说，“那应该去找张宇渊说这件事情吧。跟我无关，说也只是浪费口水跟时间。”
“你知道你把我害成了什么样子吗？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话，我就不会过的那么的惨。我被赶了出去，发生了车祸，毁了容。你知道我现在的这张脸是怎么来的吗？柯以柔啊柯以柔，你说你为什么要闯入别人的生活呢？如果你没有，我也不会将这笔账算在你的身上。”柯以柔看着她的样子，几乎就相信了她的说法。
其实，到底怎么样，对她来说，是无所谓的。都来找自己，说是自己的错。那么，自己到底又做了什么？来到这个世界上是错的吗？自己没的选。闯入了别人的生活吗？她从自己一个人生活之后，再也没有跟人交过朋友，甚至是聊天都没有。又怎么会主动闯进别人的生活？说自己抢了别人的感情？自己已经表态表了很多遍了。即便自己这样做，为什么这些人还总是要将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要跟自己链接在一起呢？为什么他们就不去想想，这样对自己来说就是公平的吗？
想到公平，柯以柔觉得有些好笑。哼，这个万恶的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什么狗屁公平。不过是相对而言罢了。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要过公平，但是却有很多的人来找自己要公平。这大概是最好笑的笑话了。
“柯以柔，你笑什么？你以为我不敢动你，只是说说而已？”
“你要对我做什么，我无力反抗。不是吗？既然这样，为什么要让自己露出那种痛苦的表情？难道是要让你笑吗？抱歉，我并没有那种喜好。”
“柯以柔，你真是个变态。”
“不管我是不是变态，我都觉得，这是跟你无关的事情。”
“程岚”还想要说什么，外面的人就开始喊叫，紧接着就出现了打斗的声音。他想，自己早就应该能猜到的。要不然的话，杜宇也不会过来找自己。
霖斌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声音，看着眼前露着笑容的柯以柔，伸手抓起她来，准备从另一个门离开。但是却晚了一步。
霖斌看着进来的人，脸上露出了一种难以言明的表情。什么话也没有。
“放开她。否则，我只能动手了。”杜宇还是那样的语气，不紧不慢。
“放开她？为什么？如果我要死了，那么我就要拉着她一起死。”霖斌想着，柯以柔死了，程岚就少了一个绊脚石。这样，对她来说更加有力。
“好啊，如果就这样死了，对我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不过是有些肮脏罢了。但是，在这样的生活环境里，这点儿肮脏又算得了什么呢？这对自己来说，是解脱。
霖斌和杜宇两个人都没有想到，柯以柔会这样说。况且，她的脸上还带着笑。
月光透过这仅有的一扇窗户照在了柯以柔的脸上，显得有些诡异。这样一个女人，在这样的情况下这样的淡定。而且面带着笑容，这笑似乎还是由心发出的。
杜宇比霖斌回神快了一步，在霖斌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杜宇毫不留情的一脚踹了过去。伸手将柯以柔拉到了自己这边。霖斌发出了痛苦的呻吟，眼睛看着杜宇。
杜宇却没有看他，只是看了看柯以柔，一手拉着她，准备离开这里。杜宇什么都没有说，霖斌却明白，他这是在给自己留最后的活路。但是，他并不想要这样。
他站了起来，追上了杜宇，还没有开口，离他还有两米的时候，杜宇面无表情的用一把枪指着霖斌。意思很明白，如果再继续靠近的话，只有死路一条。
柯以柔以为自己出来了会看到柯湛或是张宇渊，但是，都没有。来的是一群莫名其妙的人。不过想，有可能是他们两个人派人过来，在其他的地方等着自己。但是，这感觉似乎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杜宇独自一个人拉着柯以柔走着。往常的夜很黑。但是今天却格外的明亮。连天上的星星都有些看不见了。到处都能听到痛苦的呻吟声。柯以柔又闻到了熟悉的血腥味。似乎是已经习惯了，现在也不觉得恶心了。这样被拉着走动，身上的伤口还是会痛。但是，她却只是皱了皱眉。
“你要带我去哪里？”杜宇拉着柯以柔，一路毫无阻碍的来到了直升机前，这让柯以柔不禁开口问道。
“闭嘴。这不是你应该问的问题。”不是说死了更好吗？那么，干嘛还要在意去哪里？
“是……是……柯湛让你来的？还是……张宇渊？”柯以柔觉得好奇。
杜宇停下了脚步，看着她，用研究的眼神看着她。这女人还真是有意思。
“你希望是谁？”杜宇难得跟谁这样说话。他也不清楚，到底为什么会跟她这样说话。
柯以柔有些纳闷儿的看着他，想，这人真是够无聊的。只是却莫名的思考着这个问题。如果这个答案是自己要给的。那么，自己会希望是谁来呢？
其实，这个问题，柯以柔曾在好几个夜晚想着。到底会是谁来救自己。但是，最终都没有得到答案。她就想，幸运不是得到一次之后还会有的。所以，这次，自己大概就只剩下了不幸。
杜宇看着她没有说话，拉着她上了直升机。坐在了那里，依旧保持安静。
柯以柔不知道她又即将被带到哪里去，又会遇到什么样的人。又会怎样的生活。这些对她来说，都是未知。她想，不仅仅是对于自己。对于每一个人，下一秒都是未知的。
柯以柔想，自己经过那些事情最大的好处就是，现在可以这么的淡定。那对她来说，或许是最糟糕的事情。既然最糟糕的事情都已经遇到了。那么，剩下的，自己也就无所谓了吧。
到了地方，超出了柯以柔的想象。她有些不理解的看着身旁这个跟着自己的人。但是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面无表情的拉着自己往前走着。
柯以柔不知道自己现在具体的位置，眼前是栋豪华的别墅。这让她想起了在陈海的别墅里的生活。想，或许自己又遇到了一个跟陈海，不，大概比他还要变态的人。
这别墅的建筑风格是中式的。有些古典。外观很美。如果不是处在这样的情况下，柯以柔肯定会站在这里好好地欣赏一番。有的时候，她总是会突然间想起中国风。
甬路的两旁种满了鲜花，但是都是白色的。甚至是好看。柯以柔不禁开始想，或许，这次遇到的人会是不一样的。
杜宇一边走一边悄悄的打量着柯以柔，她居然还有心情这样欣赏这些。难道真的就不怕在下一刻丢了性命，掉入地狱吗？
杜宇和柯以柔两个人走进了别墅，别墅里面也是典型的中式建筑。有些偏古代。但是却有不失品位。架子上摆了很多的花瓶之类的，她想，这些真的是古董吗？
两人渐渐走进，藤椅上坐着一个老人，闭着眼睛。花白的胡子很长，似乎是刻意留的。身上的衣服是中山服，脚上踩着一双圆口黑色布鞋。藤椅旁边的桌上放着一个收音机，里面正放着戏曲。就像是谍战片里的人一样。
柯以柔还在打量，杜宇就已经开口了，“先生，人带到了。”说完，就留柯以柔一个人站在那里，自己退了出去。
老人听到他们说话，睁开了眼睛，将一旁的收音机关掉，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女孩。
“你就是柯以柔？”老人开口问道。目光凌厉，跟之前见到的那位老先生一点都不一样。他的脸上似乎只有严厉，并没有和蔼可亲。而且还很有气势。
“嗯。”柯以柔点了点头。
“长的挺漂亮的嘛。”老人脸上严厉的表情突然消失了，换成了笑脸。这让柯以柔有些接受不了。这变脸也变的有点儿太快了吧？而且，干嘛这样看着自己笑呢？
“丫头，坐。”老人指着一旁的椅子，对柯以柔说道。
柯以柔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坐了下来。她想，既然来到了这里，他肯定会告诉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的一个问题，她也得到了答案，原来，不是柯湛，也不是张宇渊。
“这些天受苦了吧？”老人突然间很关心的问道。
柯以柔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心里想着，这老人的路数到底是什么。
“你不说，我也知道。虽然晚了点，但是还是把你从那里救出来了。你以后就住在这里，没有人会那样对你。”老人突然说出自己的决定，弄的柯以柔更加的奇怪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先生，我很感谢你救了我。但是，我想，我并不能住在这里。”我还要回去找我的狗，可可。我不能就这样丢下它。
老人皱起了眉头，说道，“不要叫我老先生。我是你的亲人。知道了吗？”
“亲人？”柯以柔疑惑的重复了一遍。
老人点了点头，“是啊。我是你的亲人。所以，不用担心。你身上的伤，我也会找医生给你看好。你这些天的营养，我也会给你补上。”
亲人？这对她来说，是多么奢侈的一个词儿。但是眼前的老人居然就这样轻松的说了出来。自己还会有亲人吗？在母亲离开之后，她身上所有的温暖都消失了。只剩下了冰冷。可是，在经过这一系列的事情之后，有个老人突然间说，自己是他的亲人。这不是比电视剧还要狗血吗？
“我是你妈妈的爸爸，也就是你的外公。你妈妈的事情，我很清楚。”老人说到这儿，顿了一下。似乎是有些悲伤。他说出口的话很轻。但是却重重的砸在了柯以柔的心上。这是自己的外公？为什么自己从来都不知道？既然是这样，那么母亲在发生了那样的事情的时候，他又在哪里？他怎么忍心让自己的女儿遭受那样的事情？
老人似乎是知道柯以柔的想法，看了她一眼，又继续说道，“你妈妈是我最爱的女儿，只不过你妈妈太傻了。傻到为了一个根本就不爱自己的男人付出了一切。我虽然阻拦了，但却没有阻拦住。”
“那为什么在她经历那些事情的时候，你没有出现！”柯以柔听到自己喊出的话，声音有些撕裂。她以为，她再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但是……
“你知不知道，她曾面对着怎样的侮辱？你知不知道她自己一个人忍受了多少的痛苦？你最爱的女儿？如果你的爱只是因为她做了任性的事，选择了一个自己爱的男人，就抛弃了她，你又怎么能说你爱她！”柯以柔继续说着，她悲伤，愤怒的声音充斥着整栋别墅。她用她最大的力气冲着这个说是自己外公的老人喊着。
她的身子有些发抖，以为不会再流出的眼泪又从眼眶中流出。一滴滴的滴落在地上，也滴落在两个人的心上。发出微小的声音，却让两人都听得清楚。
老人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这个外孙女。那是那么的痛苦，或许是自己错了。
“当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柯震雄的报复手段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替我母亲不值？为什么她要背负那样的谎言，才能跟她爱的人靠近一点？你知不知道，就因为这个，连我也被牵扯了进去！我想不明白，却没有一个人可以说。如果你爱我妈妈，为什么不在她做出那么任性的选择之后，仍旧站在她的身后，告诉她，不管有什么样的委屈，她都还有另一个家？为什么你要让她独自一个人承受？”可能是压抑的时间太长了，所以柯以柔有些语无伦次。对于一个对自己来说，是亲人的人发泄着心中所有的怨和委屈。她的眼泪，在这一刻，就像是坏了的水龙头，怎么样也停止不了。
她曾说，柯以柔，认了吧，这就是你的生活。
她曾说，柯以柔，算了吧，这就是你的人生。
她曾说，柯以柔，就这样吧，反正你也改变不了什么。阅读库 www.yuedsk.comyuedsk www.yueds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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