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醉酒笑谈苦痛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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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库www.yuedsk.com)(阅读库 www.yuedsk.com)    她垂眸,目光落在跟前的茶杯,里面盛着浅浅的茶色。

    她想着,也有些好笑。

    她和池倩,一别七年。

    上一次见面,还是她把她送进翟家的时候。

    这一回,是来阻止她从翟家走出来的。

    “我没有找你要那一个亿。”她轻声地说。

    言外之意——你没有资格同意与不同意,这一切跟你都没有关系。

    被秦浅轻飘飘地一噎,池倩面色并不好看。

    “你离婚了去哪里,怎么活?”池倩身子微微往后倾斜,双手环胸,“翟家在嵘城也算是名门人士,你乖乖地呆在翟家不好吗?非要回去!你小姨的下场,难道还不够你看的吗?”

    说到秦浅的小姨,她的心忍不住抽痛了一下。

    那种藏在身体深处本能的疼痛,一下子像是得到了解放,一瞬间涌上心头。

    她深呼吸一口气,冷漠而言,“我不是你,没有了男人就不能活。”

    “嘭!”池倩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桌上的碗筷轻微作响,“我是你妈!你怎么跟我说话呢!”

    秦浅垂眸沉默。

    她不想说话,她怕她一开口,全是伤人的话。

    见秦浅默不作声、米油盐不进的模样,像是一根刺梗在池倩的喉咙里,难受得紧。

    “你不说是吗?”池倩微微扬了扬下巴,冷着一张脸从包里掏出一叠照片,“啪”地一下扔到秦浅跟前。

    因为惯性,有的照片滑落到地上。

    秦浅抬眸,瞳孔一缩。

    那一张张照片,全是她跟宋繁城的。

    尽管,她跟宋繁城单独相处并没有多少次,可这些照片却事无巨细。

    有秦初亲子活动上的,有她和他在地质馆的,有那天她去接宋繁城的……

    明明就这么几回,这上面的照片一次都没有放过。

    “你说你不是我?”池倩的声音泛着冷意,还夹着一丝轻蔑耻笑,“你不也一样,为了一个你喜欢的男人离婚!”

    这就是她的母亲,生育她的母亲。

    当年他们离婚那天,她站在她面前,低着头,挽着齐云的手,俯视着她,跟他说:“浅浅,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你会理解妈妈的。”

    不。

    她不明白。

    也不想理解。

    “你自己好好看看,你看那个男人的眼神。你敢说你不喜欢他?”池倩屈指重重地叩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声音,“你这样,和我有什么区别?还说什么跟我不一样?既然你看不惯我的做法,你有本事就别走这条路,别在结婚后爱上另一个男人!”

    “秦浅!你自己看看,自己看看,照片你,你望那个男人的眼神!”

    “他叫宋繁城是吧?就是刚刚在楼下遇见的那个男人。你看看你,已经把儿子都送到人家手里,人家家里了,怎么不把自己也搬进他家去,跟他睡在一张床上?”说到这件事,两母女从来没有心平气和过。

    “至少,我没有在婚内的时候,把你送到齐云那儿!”

    “所以,你是想证明,你做的事都还好,都合乎情理。相比之下,我才是更出格的那一个,是吗?”秦浅抬眸,凝望着坐在对面的女人。

    她冷笑一声,笑容漾开,梨涡凹陷,好看得不行。

    可此时的她,心却痛得不住地滴血。

    “是。我确实喜欢他。”

    秦浅承认,她也从来没有否认过,不管是跟于苒,还是跟喻笙,她都是很认清自己的感情的。

    “但是我和你不一样。”

    她清冷的眸子里,像是凝着风霜。

    “首先,我不是为了他离婚的。我是宁可回到池家也要离婚,我选择回池家,就不会跟他有一分一毫的瓜葛。”

    “还有,我不是在婚内喜欢上他的。在你把我送进翟家前,我就喜欢他了!”

    “如果要说为什么会出现在婚内,我最爱的人不是我的丈夫,而是另一个男人。我想,你最清楚。”

    “是你毫不在意那个时候我是不是有喜欢的人,是不是也深爱着一个人,执意要把我嫁进翟家的。如果不是你,也许我现在最爱的男人是我的丈夫,就是他!而不是现在离婚还要还聘礼的窘境!”

    嵘城的天气还是阴沉阴沉的,不下雨也不下雪,倒是秦浅的心上下起了雪。

    “从当初你为了齐云的公司,把我送进翟家的时候起,你就没有资格过问我的事了。”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那么心甘情愿的听你的话,嫁进翟家?”秦浅问她。

    池倩拧眉,疑惑。

    心中有些不安,但是却摸不清,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她这个女儿,她从来都弄不清她的想法。尽管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可是这性子却一点也不像她,倒是像极了她那个悲惨又可怜的妹妹……

    “你生育了我,给了我这条命。”

    秦浅的面色极冷,像是风雪拂面,冷到感受不到温度。

    “但是希望你清楚,你只是生了我。养我的是池家,是外婆,与你没有半分关系。别说做一顿饭,你就是给我热一杯牛奶的事都不曾做过。”

    “我理解,在池家大家的身不由己,迫不得已。我也接受,生下我,是你的任务与使命。但是除此之外,你的使命履行完后,你与我不过是一个流着一样血的陌生人。家里的佣人都比你对我多了解两分。”

    “至少,他们都知道,我生病了,哪些药不能吃。而不是像你一样,唯一的一次还是在外公的命令下给我冲一杯药,还让我进了一回抢救室。”

    ……

    她望着池倩,神色浅淡,语气平静,像是说着旁人的故事。

    “一个亿的聘礼,当初你拿走,我没有说半个不字。现在离婚翟家要我还一个亿给他们,就算现在齐云的公司里拿出一个亿来不是什么难事。但是我也没有想过要找你把那一个亿拿回来……我宁可跟池家拿,宁可自己回去,也不会问你开口。就当那一个亿,还你当年十月怀胎生下我生育之恩。”

    “如果说当年你给孟封南结婚是外公逼你,生下我也不是你的情愿。那么那一个亿,是你欢欢喜喜拿走的,不是我逼你的。”

    “所以,从你拿走那一个亿的那一天起,你就不再是我的母亲。”

    屋内的暖气是最适宜人体的温度,但此时,包厢内却冷得碗里的汤都凝了油。

    “你!你!我怎么有你这样的女儿!”池倩气得一张脸都扭曲。

    “所以那你该高兴的,这样的女儿,你没有了。”

    池倩气得头脑发晕,反观秦浅平静得像是结了冰的湖面,沉静淡然得很,像是没有感情的木偶。

    秦浅反应像极了池倩记忆中的那个人,像是回忆起了特别让人难以接受的事。

    她站起身,伸手去拿包,手都止不住地发抖,“既然你要回那个地方去自寻死路,你就自己回去吧!别到时候哭着来求我!”

    秦浅轻轻扬起下巴,“你放心,我不会去打扰你的幸福生活的。”

    望着池倩转身还准备离开的背影,秦浅出声强调,“我跟你不一样。”

    “你当然跟我不一样。”池倩回头,望着秦浅的眼里有怜悯,有痛意,“你没有心,没有情,自然是不一样的,池家的人巴不得你这样!”

    秦浅没有再出声。

    池倩见一句话打在软棉花上,最终拎着包,踩着高跟鞋,恨恨地离开。

    门“嘭”地一声被甩上。

    秦浅的泪潸然而下,她轻轻地笑着,泪无声地滑落。

    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她跟池倩的母女关系,她和孟封南的父女关系,以及她的可笑婚姻……

    她这荒唐的二十七年,就此结束,断得干干净净。

    她知道,等她回到池家,就会是新的未来在等着她。

    如池倩所说,希望她无心无情的未来。

    ……

    秦浅在房间里坐了很久很久,久到桌上的菜全都凉透。

    久到外面的侍者轻轻地敲开门,问她有没有什么需要。

    有什么需要?

    她从混沌的思绪中抽回深思,“酒。”

    侍者一愣,“秦小姐想要什么样的酒?”

    秦浅偏头望向旁边的窗户,目光透过镂空的窗雕,透过那外镂空外的模糊的玻璃窗,那夜色下一朵朵开在玻璃上的灯花。

    她轻笑着,长长地叹息一声,“你们这儿的酒,都来一份吧。”

    “什……什么?”侍者倒是被这个要求惊呆了。

    “怎么?怕我付不起酒钱?”秦浅偏头轻笑,那浅然一笑,倒是叫侍者一失神。

    回过神来,立马讷讷点头,“您稍等,我这就去替您取来。”

    侍者一退出房间,就给经理说了这事,经理知道那个包厢的客人是老板特地打过招呼不能怠慢的,何况还从来没有人来这么点酒的。

    经理又跟老板打了个电话。

    正在江边水上跟康湛喝酒的甄嵇接到这波电话后,立马激动得拍桌子:“取!去取!将店里所有的好酒,烈酒都给她搬过去!赶紧的!快!立刻!马上!”

    弄得经理一脸懵逼,怎么今儿那爱酒如命的老板怎么那么慷慨?难道是在追那位秦小姐?可是不对呀,那秦小姐是有儿子的人啊?

    突然想到一种可能,经理一脸惊悚,不会吧,老板这么重口?

    但想归想,还是立马按照吩咐把酒送进了包厢。

    江边水上。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叫人给秦浅拿酒,给阿霖添什么乱?”康湛不明。

    “你懂什么!我这叫神助攻!”甄嵇鄙夷地瞥了康湛一眼,垂眸翻着手机通讯页,拨通了翟钧霖的号码。

    可是拨了好几次,都没人接通,“嘿!都火烧屁股了!这人怎么还不接电话啊!”

    康湛看见他拨打的电话,联想了一下,聪明如他,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

    “你这是打算让阿霖过去?”

    “不然呢?明天就是去民政局离婚的时候了,今晚还不趁机下一把猛料,怎么留得住那木鱼疙瘩的媳妇儿?”翟钧霖一直不接电话,可把甄嵇急坏了。

    心道,你个大傻子,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不接电话!

    要是媳妇儿没了,可别怪我没有帮你!

    最后两人是打了秦方的电话,然后才找到的翟钧霖,告诉他媳妇儿在自己店里,赶紧去领走。

    并且还千叮咛万嘱咐,要抓住这次机会。

    等到翟钧霖赶到小酒馆,被侍者领着到包厢的时候,秦浅已经喝了不少酒了。

    酒瓶子倒了一地,她还单手支着头,端着一杯清酒往嘴里送。

    看到这场景,翟钧霖的太阳穴就突突突地跳,等下次再见到甄嵇,非给他两拳不可。让人送什么酒!

    “秦浅!”他上前,担心地唤到。

    秦浅的酒量本来就挺好的,虽然好久不喝酒了,有退步了,但还没醉到神志不清的地步。

    眼神稍微有些迷离,像极了有雾气的玻璃窗外那模糊的灯花。

    “翟钧霖?”

    人,她还是认得清的。

    “你怎么在这儿?”她举起手中的酒杯,递给男人,“要不要喝杯酒?”

    女人双颊酡红如浅施粉黛,清亮的眸子迷离朦胧,再加上女人抿唇浅浅的含笑,倒是别具风情。

    “我跟你说,他们家的酒,确实还不错。”秦浅举着酒杯,跟翟钧霖推销,夸奖,“这家酒馆的老板,看来确实是个懂酒的人!”

    当然懂,他除了女人,最懂的酒就是酒了!

    翟钧霖在心头腹诽,看着这女人醉成这样,一想到要是他没有来,是其他别有用心的人,就气甄嵇,气得那叫一个牙痒。

    他夺过她手中的酒杯,放在桌上,“好了,别喝了。”

    “我要喝。”秦浅推开他要来扶自己的手,仰起头,瞪大着眼睛,“你管我?!”

    语气有些严厉,又带着几分娇憨。

    这模样,还是翟钧霖第一次见,他愣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哄到:“没……没有。家里……也有很多……好喝的酒。我们回去……回去喝?”

    他可不擅长哄人的差事。

    秦浅闻言,垂眸安静了几秒。

    就在翟钧霖以为她答应的时候,见她倏地瞪眼看向他,“你骗人,你家哪来的酒。你家有什么,我还不知道?”

    翟钧霖:“……”零久文学网

    好吧,这个谎话似乎并不高明。

    “那我让他们把酒打包,然后我一起带回去。我们回家喝,行吗?”

    “为什么要回家喝?还要打包带回去,多麻烦!就在这儿喝,没有了就让他们取,不是更方便么?”

    翟钧霖不得不承认,就算这女人醉了,也醉得脑子很清醒,这个逻辑分析,他竟然无法反驳。

    最后他绞尽脑汁才想出一个借口,“你看,酒他们可以送回家。你就这儿喝酒,也不吃其他的,哪里喝不一样。他们不是还要做生意么。包厢可以腾出来给别的客人。”

    秦浅偏头想了一会儿,她跟喻笙之前好像是答应过这儿的老板的,今天来她也没有提前打招呼,也不知道后面有没有人预约。

    好像……翟钧霖说得有点道理。

    她保存着仅剩的意识,最后讷讷点头,“也对,你说得对,那我们回家喝。”

    见她终于松了口,翟钧霖也松了一口气。

    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背心都是一层冷汗。

    他弯下腰,准备将她抱起来,却被秦浅手撑在他胸膛,“我自己能走。”

    犹豫了一下,翟钧霖抽回了手,改为扶着她。

    这一次,她没有拒绝,撑着他的手,稳着自己站起来。

    这个时候,侍者迟疑地问到:“这些酒……”

    话刚出口,就被男人一记冷眼飞过去,吓得一哆嗦,不敢再开口。

    这是老板的朋友,老板说了,这店能开,还是这位先生出了大力气。他可不能得罪。

    可他不说了,但秦浅听到了呀。

    只见秦浅手一扬,“都给我包起来!全部带走!”

    侍者闻言,为难地看向翟钧霖。

    翟钧霖微微点了点头,但那眸色确实冷得凌厉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女人,又轻轻摇了摇头。

    侍者哆哆嗦嗦反应了一秒后,立马应到,“好的,我这就给您装起来。”

    虽然嘴上这样应着,但可没有丝毫的行动。

    翟钧霖一手扶着她,一手虚搂着她,以防她脚下踩空或一软,好一阵才把她带到了车上。

    小女人的安全意识倒还是很强,一上车就知道抓过安全带,虽然叩了好几次都没有叩上。

    男人伸手帮她叩上,她才稍微安静下来。

    车轻轻启动,女人的动了动身体,像是寻找一个舒适的姿势。

    像是突然想到,“酒呢?酒有带上吗?”

    翟钧霖:“……”

    这个倒是记得很清楚。

    “装上了,放好了,回家就可以喝了。”他面无表情地撒着慌。

    听到装好了,秦浅就像是安心了一样,侧靠在座椅上,望着窗外的风景。

    视线里都是朦胧的美。

    “明天我们就离婚了。”她突然感慨一句,“真快啊,都七年了。”

    男人不想跟她谈这个话题,蠕动了一下唇角,最终还是没有能够应和一声,“是啊,真快。”

    他没有这么大方,也没有能释怀。

    他只能转移话题,“你今天怎么喝这么多酒?平时你不是滴酒不沾么?”

    话落,副驾驶上的女人安静了许久。

    就在男人以为她睡着了的时候,听见她清清淡淡的声音,“我今天见到我生我的女人了。”

    她已经不称她为母亲了。

    翟钧霖思索了一秒,才转过来生她的女人——她的母亲。

    “她来告诉我,她不同意离婚。”秦浅深呼吸一口气,上扬着嘴角,转过头,侧脸看向翟钧霖,“然后我就跟她断绝了母女关系。”

    翟钧霖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

    此时的秦浅,侧靠在座椅上,望着他,浅浅地笑着,泪悄悄地落着,落在她上扬的嘴角处,又美又让人心疼。

    他喉结滚了又滚,最终还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去安慰她。

    谁知道她突然轻笑一声,“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

    望着她那清亮的眸子,翟钧霖缓缓开口,声音沙哑低沉,“为……为什么?”

    “因为我不同意她的不同意,一定要跟你离婚啊!”秦浅粲然一笑,耳旁响起她俏皮又清脆的声音。

    翟钧霖:“……”

    他为什么要问呢?

    车内陷入沉默。

    秦浅喝的,都是甄嵇让人哪来的后劲猛足的酒。

    方才还十分清醒的她,此时意思已经开始模糊。

    “你知道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轻声地开口,“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好的母亲,她只是生下了我而已。”

    “她不爱孟封南,还是跟孟封南结了婚。她不爱我,还是生下了我。生下我,是她作为池家人的任务,生下我,她就可以解脱自由。”

    秦浅侧窝在副驾驶上,面朝着翟钧霖,十分的乖巧温顺。

    “我是她跟我外公,跟池家妥协的证明。所以她生下我,从来都不陪我。除了池家规定的必须和我一起做的事以外,我都不会见到她。”

    “小的时候,我以为是我太调皮,我以为是我太不乖,所以她才不陪我,才不对我笑,才不夸我,才不抱抱我。所以我就特别的认真,特别的努力,成为池家最最优秀的那个孩子。所以池家的人,都对我寄予厚望。”

    “她第一次单独带我出门,那年,我六岁,那天我特别开心,我穿上了我最喜欢的那条裙子,穿上了我刚买的新鞋,我甚至在换好衣服出门前,反反复复照了七次镜子。”

    “我跟她出门,那是我从来都没有去过的地方。”

    “后来,我知道了,那是医院。她牵着我的手,站在一棵银杏树下,那天的银杏树真的很漂亮,我还蹲下身捡了一张漂亮的银杏叶,想拿回家做一张书签,夹在我最心爱的那本书里。”

    “在那里,我看见了孟封南扶着怀孕的徐凤仪从车里出来,满脸关心又小心翼翼。她告诉我,那是孟封南在外面的女人,那个女人不仅怀了孕,跟孟封南还有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儿子。”

    “她告诉我,孟封南对不起我们这个家。她让我知道,孟封南,不是一个好爸爸。”

    “后来我才发现,孟封南对不起我们这个家,她也一样。她让我讨厌孟封南,觉得是孟封南对不起她,谁知道,有一天我才明白,她跟齐云在一起的时候,和孟封南跟徐凤仪在一起的时间,不相上下……”

    “我外公不准他们离婚,他们就这样各自和各自的情人过着各自的生活,而我住在池家偌大的宅子里,只有我、外公和外婆……”

    “十一岁那年,我外公去世了。池家将我们所有的人赶出了宅子,她和孟封南终于可以解脱,可孟封南突然不愿意了,最后我外婆动用了朋友的关系许诺了他市长的位置,然后他就欣然答应了。”

    “那一年,我没有了外公,没有了她,没有孟封南,也没有了家。只剩下我和外婆。直到外婆病重,也没有人来看一眼。”

    翟钧霖稳稳地开着车,听着她在耳边轻声地诉说。

    每一句,都那么地让人心疼。

    “后来我外婆去世了,那年我还没有成年,被她接到了齐云家。就是在那个时候,我知道的,原来她和孟封南没有什么两样。而我只是被她当做棋子,用来撕破那个虚伪的家庭的利器……”

    “高考的时候,我故意把每一道题做错,考了零分。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因为她满心欢喜地准备着她和齐云的婚礼。”

    “你知道为什么她爱了齐云,却迟迟不办婚礼吗?”

    秦浅笑着,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看起来那么的明媚。

    谁能想到,这明媚的笑容背后,全都是辛酸疼痛的伤痕。

    “因为啊,当初我外婆答应帮她说服孟封南同意离婚的条件,是必须要等我十八岁成年。”

    “高考那年,我刚好十八岁,她终于可以嫁给她心爱的男人了。”

    “哪里还有心情管我考几分,你说是吧?”

    秦浅说着说着“咯咯”笑了两声,像是说到了什么搞笑的事一般。

    “我告诉你哦。就是在她结婚那天,我在外面玩儿,遇到了地震。昏天黑地,真的很吓人。我想,在我快要死了的时候,刚好她跟她的幸福说了一句我愿意吧!”

    她的头轻轻地上扬,那神情模样,像极了小女孩憧憬着幸福。

    跟她说的事,完全格格不入。

    她在地震的事,翟钧霖之前听喻笙说过,那个时候,震惊又心疼。

    他想过她在那个时候经历的绝望与痛苦,也想过如果有谁能让她开口诉说,她会是什么样的神情,是悲伤难过,还是泪流满面。

    唯独没有想到,她会笑着,对比着,这样憧憬着说出口。

    翟钧霖想,究竟要到一种什么样的地步,才能把曾经受过的伤痛,笑着说出口?

    他记得,喻笙还说,她的母亲,不仅办了一场盛大婚礼,甚至没有对她在灾区生死未卜的女儿有过只言片语的担心。

    “别说了……”翟钧霖哑着嗓音开口。

    “为什么不说?”

    女人迷离的眼睛里盛满疑惑。

    她歪着头,像是恳求,又像是撒着娇,“我想说。”

    男人喉结滚了又滚,良久,哑声,“好,你说。”

    “我从地震的地方回来,回到住的地方,除了保姆。她。齐云和齐云的两个孩子,竟然没有一个人在哦!你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吗?”

    她的眼睛眨巴眨巴,像极了要糖的孩子。

    “保姆说,他们去度蜜月了。嘻嘻……厉害吧?”

    她说着笑着,眉眼里全是骄傲,“然后我就跑了,拿着我外婆留给我的所有的钱,跑了出来。我给自己找了一所学校,虽然高考考了零分,但是我撒了一个小谎,我说我家重男轻女,不让女孩子上学。所以没有办法,我就把每一道题都做错。”

    “那个教导主任本来十分的不相信,不过我运气好,刚好学校的校长不知道怎么的来了办公室,听到我说的,然后好奇。叫人调了一些试卷给我,我做出的成绩成为了史上最高。于是我意思意思地交了一笔价值不菲的钱,进了大学。”

    翟钧霖想想,他那个时候在干嘛。

    高考完,成绩优异,在众多学校和出国与否中做抉择。全都在他的一念之间,只要他开口,翟立松说话,有很多人为他鞍前马后。

    而那个时候的她,却要自己去奔波,自己去努力。

    “我在大学的两年里,是我5岁之后,20岁以前过得最快乐的两年。没有池家乱七八糟的课程与礼仪,没有家里乱七八糟的事情,我只有我自己,只要我做自己喜欢的事,过自己喜欢的生活,什么都是美的,就连我觉得每一天起床,天花板都开着春天的花一样。”

    她说着的时候,眉眼里全是暖暖的笑意,像极了她口中的灿烂的春花。

    “可是在我20岁的时候,她找来了。告诉我,她给我说好了一户人家,要我嫁进一个叫翟家的门。哈哈!像不像以前封建社会的时候,那种愚蠢的父母之命?”

    “我说我不要,她说我必须嫁!因为她生了我,就凭我的命是她给的,所以我就要听她的,还她的恩。”

    “你知道哪吒么?里面不是说父母之恩,无以为报吗?然后他就剔骨还父,削肉还母。我的命是她给的,我要还她的生育之恩。我不能像他一样,有那么大的本领。所以我只能听她的话,把我自己嫁进翟家。”

    因为没有办法,所以她只能嫁了她自己……

    “哦!对了,我好像还记得。当时我知道她是因为齐云公司出现了危机,要破产的缘故。为了不嫁给你,我去找了孟封南。嘿嘿……”

    她低低地笑了两声,也不知道是因为觉得自己为了不嫁给翟钧霖做了这么多的抵抗,现在说给他听有些不好意思;还是因为自己曾经也曾千方百计地努力,有点为自己的制作而自豪骄傲。

    “我去了孟家,但是徐凤仪不让我进门。她说孟封南不见我,她还说孟封南说了,我的抚养权不在他那儿,就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徐凤仪说,孟封南要跟我断绝父女关系,让我有多远滚多远。”

    说到这里的时候,女人的眉宇间有些委屈,还有些难过。

    “这些话,应该都是徐凤仪骗你的。她挑拨离间的。你父亲他……”其实很爱你。

    翟钧霖顿了顿,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他觉得现在,不是说大道理劝说的时候。

    “我知道,我也不信。”女人撇了撇嘴,“那天晚上我不走,我等在他们别墅的大门口。我远远地看到他上了车,司机开着车从别墅出来,就从我身边开过去。”

    “他拿着手机,不知道在跟谁讲电话,都没有看见我。我跟在车后面追,追了好久,他也没有叫车停下。我想可能是那天的雨,真的很大,他一点也听不到吧!”她耸耸肩。

    翟钧霖打了转向灯,把车停在了路边,女人也没有发现。

    他转过头,看着女人耸肩撇嘴,状似轻松的模样,心疼得不行。

    他无法想象,她这么瘦削单薄的身体,是怎么扛过那么多年的苦痛的。

    他也无法想象,曾经的她,是怎么一次又一次地从绝望中走出来的。

    他又突然明白,她不是生来就清冷淡然的人,而是上天给了她太多的伤痛,她已经习惯麻木。翟家的人所给她的,比起她曾经经历的,都不过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他们都是坏人。”

    她像个小孩子一样,像是委屈地单纯地把大家分为好坏两种人,天真得让人想要好好疼惜。

    “是,他们都是坏人。欺负你的,都是坏人。”

    翟钧霖真想伸手将她搂在怀里,想告诉她,以后他不会再让她一个人,不会再让她受这些苦痛,他会让她以后的每一天都过得好好的,去做她喜欢做的事,过她喜欢的生活,只要她快乐,只要她幸福。

    秦浅点了点头,望着他,双眸里全是他的脸,认真地说:“你也是坏人。”

    翟钧霖身体一僵。

    是了,他也是坏人。

    他直起身子,等待着她对他的控诉。

    等待着她口中的自己,曾经对她究竟做了多少让她伤心难过的事。

    他端坐着,看着她靠在座椅上,小鼻子抽了抽,刚开口,委屈的泪就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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