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章 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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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库www.yuedsk.com)(阅读库 www.yuedsk.com)    酱油没有按照八宝一开始的设定,在青年旅社订六人一间的大通铺;而是选择了一间普通的二人间,比起通铺,每个人平摊下来就贵个十块钱。

    等我恍恍惚惚地上了楼,酱油给我开了门,又一个箭步飞扑到床上,葛优瘫着看电视,她眼皮翻翻,告诉我她们两个按照石头剪刀布的顺序,决定了洗澡顺序。

    我并无所谓,抱着小包坐在沙发上,掏出手机和耳机,插着耳机听音乐。我和酱油的相处模式,越发像是结婚多年的老夫老妻,对于彼此的存在毫不在乎,该抠脚抠脚,该无视无视。有很多次酱油约我周末出去玩,我都是只涂了粉底就出门的,用我的话说就是,看过我内裤花纹看过我脱裤子洗屁股的女人不值得我浪费上千块的化妆品。

    ‘今天是第一天,程潇,我爱你,我爱你你知不知道。’

    我回想起方才与他的表白,仍旧如梦一般。

    这原本就是一首歌词。

    ——推开窗看天边白色的鸟/想起你薄荷味的笑/那时你在操场上奔跑/大声喊我爱你/你知不知道。

    ——写歌的人假正经,听歌的人最无情,人要是矫情起来,听什么都像是在说自己。

    “我知道。”他站直了身子,扶住我的肩膀,真诚地望着我的眼睛,“我们就这样下去,永远不分开。”

    ——那时我们什么都不怕/看咖啡色夕阳又要落下/你说要一直爱一直好/就这样永远不分开/我们都是好孩子/异想天开的孩子/相信爱可以永远啊/我们都是好孩子/最最善良的孩子/怀念着伤害我们的/大声喊我爱你

    我们在微凉的夜色中,拥抱在一起。

    有些人对于爱情太着急,急着要照片,看一眼就钦慕,聊几句就喜欢;也会因为一个动作,一个忽视,一个眼神,三两句话,就轻易地放弃。而我和程潇不同,因为喜欢得卑微,因为爱情的审慎,总是拖拖拉拉,温温吞吞,一晃就是三四年。

    我们两个是被什么猛兽咬伤过的孩子,捂着自己的咬痕,抖抖瑟瑟地不肯去找人求救;我们捂着自己的伤口,更是怕生怕鲜血淋漓的样子,吓坏了喜欢自己的人。我们一个原地立正不肯勇敢向前,另一个克制着自己的贪念踩着刹车,这才兜兜转转,直到今日。好不容易有些苗头,又清零重来,只怕爱的太过炽热,占有欲过于强烈,烧伤了彼此。

    厕所的水声停了,八宝揉着湿漉漉的头发,穿着那土掉渣的桃红色睡衣走了出来,瞬间屋子里弥漫起一股洗发水桃子香味,混合着潮湿的雾气,温温热热的。我看着她,心想我们还真是难为了程潇一个堂堂八尺男儿,想想就特别好笑。

    酱油收拾了一下(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便进厕所洗澡了。八宝把我招呼上了她的床,勾肩搭背地与我找了个手机游戏,一起联机抗敌。

    二十分钟后,我接了酱油的班,走进浴室,又是十五分钟过后,我们三个女人大喇喇地横躺在一张床上,贴着下午我们在便利店里买的面膜。八宝举着手臂玩着手机,酱油则侧躺瞄着电视机,我则大脑放空地望着天花板,我什么都不愿意多想,只想沉沉睡去,一梦不醒。离家出走也好,第一次示爱也罢,都变成梦境中一吹就散的泡沫,该有多好。

    “八宝,你有没有想过,毕业了好好找个男朋友交往。”酱油用手指戳了戳还在打游戏的八宝。

    “交往什么呀,我不想恋爱只想暴富。”八宝啧啧一声,回答道,显然是对于婆婆妈妈的酱油一心嫌弃。

    “加一。”我斩钉截铁地举手。

    “你滚开,”酱油粗鲁地推了我一把,“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我的梦想就是做个流浪汉。”八宝平静地望天上的手机,神情格外的认真。

    “别闹,刚才还想暴富,一个天一个地,你也差别太多了吧。”酱油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像个狗狗一般,趴着和八宝对话,脸上的面膜硬是坚挺地没有掉落下来。

    “这叫进可攻退可守。”八宝臭屁地笑笑,“以上海现在的消费水准,我得傍上撕葱,才能后半生无忧。”

    “你还别说,他有几个女朋友,还没有你漂亮,”酱油由衷地赞叹道,“如果你能和他在一起,可就彻底红啦,我们说不定也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混个名声。”

    “想美事儿吧你就。”我笑骂道,“靠嫁人暴富是不可能的,哪怕是八宝这等颜值,也要修炼个八面玲珑的个性出来,才能胜任。”

    “是啊是啊,我的梦想就是在桥墩子下流浪,做个绑着脏辫儿的嬉皮士。”八宝左手扯了扯自己的披散的头发,湿润中依旧富有光泽,让人艳羡,特备是天天嚎叫着要秃头了的我和酱油。

    “那我就去你这个桥墩子下卖关东煮。”我嬉笑道,尽找些没边没际的假设来让自己开心,“你可要介绍些嬉皮士同僚来买我的关东煮。”

    “一言为定,你可得卖点五香的,卖点咖喱口味的,还要变态辣的。”八宝吸溜了一口口水,连带着酱油,也咕嘟一声咽了口水。

    我们三个沉默了一会儿,酱油率先发言:“面膜要干了,快点拿下来吧。”

    八宝点了点头,纹丝不动,依旧在打游戏。而我将面膜揭下来,像挤抹布似的,将里面的精油尽数挤了出来,抹在腿上,来回揉搓。

    对我们来说,生活就是这样,一边幻想着暴富,一边又只能就着面膜里的精油涂抹身体,不愿意浪费。浇水施肥,不一定能够长出漂亮的花朵,也可能长出的是一把小葱,也许生活是苦的多甜的少,不过,只要我们能够如此相聚在一起,就抵过了所有不愉快,割下小葱依旧能够撒在桥墩子的关东煮里,葱香四溢。

    又零零散散地聊了一会儿天,我们都累了,关了大灯,我和酱油背靠着背谁在一张床上,借着床头夜灯给自己心爱的人发信息。

    等时钟过了零点,他发信息与我说:“早点睡吧,不然要长黑眼圈了。”

    “那你也早点休息。”我发了个亲亲的表情,把自己裹在被子里(我们问前台多拿了一床被子),像个肉松卷。

    “对了。”他正在输入中。

    我直勾勾地盯着屏幕,不知道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今天是第二天。”他写到。

    我用被子彻底把自己蒙住,在黑暗而温暖的小被子中,窃笑起来,不敢出声。我与他说了声晚安,便把手机塞在枕头下,但愿今晚能做个好梦。

    我有一个特异功能。

    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外边旅游,不管枕头是高是矮、是硬是软、是三个四个还是一个两个,都能够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哪怕是黑狗半夜在我身上蹦迪,哪怕是外边惊雷大作,哪怕是下水道发出轰隆隆的咕噜声,我都未见得会马上醒来。但是只要时间一到七点二十分,或者我的闹钟声音响起,我就能分秒不差地睁开眼睛。

    在闹钟声中,我睁开眼睛滑动解锁,只见程潇发消息给我,说是在对面早点店里等我们去吃早点。我这一眼,身上千千万万个细胞全都醒了,立马坐了起来。

    身边的酱油还在酣睡。酱油也有个特异功能,就是只要她想睡,不管设置了多少个闹钟,都不足以叫醒她。我们宿舍四人都不是一个专业,如此分配全仰仗于学校凑数字的大数据功能。于是,我们上课作息自然各不相同。经常发生的状况是,酱油八点十五分要去上早课,她可以从七点钟就开始定闹钟叫早,十个闹钟隔着六分钟鸣叫,此起彼伏,一直响到八点,都未必能够叫醒她。八宝说我们吵闹,其中一大功臣就得算上酱油的闹钟。

    后来我们熟了,只要我有早课,起来就必然去疯狂摇床一分钟,直到把酱油那厮摇醒为止。当然,大多数时候我没有早课,只能窝在被子里,戴上我的入耳耳塞,再戴上我的隔音耳机,别说是酱油的闹钟,就是辅导员此时此刻在我面前叫我起床,我都可以一个字也听不见。

    说起八宝……我一边穿衣服一边往厕所走去,床上空无一人,厕所里也空空荡荡的,再看看沙发上,八宝的背包也不见了,坏了,这厮不会是乘着我和酱油昏睡,早早溜了吧?

    我急的一下子冷汗哗哗地落下,衣服穿好,抓着手机就冲出了房间,下楼跑到了前台,问八宝是否退了房。前台小姐笑嘻嘻地给我指了个方向,我往外一看,这一看可不要紧,只见对面早餐店里,程潇和孙心辰两人,正朝我打招呼呢。

    我气呼呼地穿过马路走进了店里,怒气值百分之百:“你怎么不说一句话就走啊?”

    “我这离家出走,才一天就被抓回去,该有多么丢脸啊。放心吧,协约我收着了,等我玩够,就会回家,你们别担心我。”八宝笑嘻嘻地和我说,我按捺住想要抽她的冲动,真是慈母多败儿,我们平时太过迁就她,这才筑成大祸。

    “你要去玩多久?”程潇一边喝着咸豆花,一边若无其事地问道。

    “长则半年,短则一个月。”八宝有问必答,一点都不会阅读空气。

    “一个月?行,没过多久就要清退宿舍,你收藏的什么BL、GL小说画册,就等着被宿管阿姨拿到宿舍楼底昭告天下吧。到时候,你远在天边的脸,也挂不住咯。”他潇潇洒洒地喝着豆花,直接无视了八宝越来越黑的脸。

    “啊啊啊——”八宝抓着头发哀嚎,“不行啊,那都是我珍藏的宝贝——”纠结了十分钟后,她哀怨地抬起头,和我们说道,“我跟你们回去。”

    “赞。”我向程潇竖起大拇指,然后向店老板喊道,“老板,这里再加一笼汤包一碗咸豆花,谢谢!”阅读库 www.yuedsk.comyuedsk www.yueds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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