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魂归忘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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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库www.yuedsk.com)(阅读库 www.yuedsk.com)    谨言的汇报完毕,就目前来看,结果倒是不好不坏。但接下来言风要说的事情,可能就要让人伤心了:“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顾青音叹了口气,闭上眼缓缓说道:“扶彧,快不行了。”

    顾凉脸上的笑意在这一瞬间渐渐凝固,冷却:“……我有准备的,毕竟,很久之前就在做着准备了。”

    扶彧的命,从他中毒到现在,可以说都是老天爷赐的了。顾青音和言风想尽了法子,也没能研制出解药。他们也派人去楚穆的府邸里搜寻过,最后的结果是,根本就没有解药。

    昭宁城,南宫侯府内。天色渐晚,已经吐了一整天血的扶彧此刻似乎稍稍有了些好转,也有了些说话的力气。

    扶卿在床榻旁寸步不离的守着他,南宫珩则是从他开始吐血之时就在昭宁城里四处找大夫,眼下刚刚将最后一批前来诊治的大夫送出门去。

    “皇兄,你感觉怎么样?”

    扶彧有些费力的拍了拍扶卿的手,笑言道:“还好,对了,阿珩呢?”

    “快回来了”,说话间,扶卿见他好似是想起来,就轻轻的把他扶了坐直起来。见枕头有些硬,索性把扶彧放在了自己的怀里。

    扶彧对着扶卿笑了笑之后,提高了声音:“香香”

    香香赶忙上前:“爷。”

    “劳烦帮我们备些好酒好菜”,扶彧刚刚说完,杜舒弦瞧他开始流鼻血了,赶忙上前帮他把鼻血给擦了擦。

    “……是”,香香低着头,缓缓的退出了门去。

    杜舒弦柔声劝阻道:“少喝些吧。”

    扶彧摇了摇头:“无事,你也陪着我们一起,咱们几个许久没有像以前一样痛痛快快的喝过酒了。”

    根据扶彧的安排,香香让人将酒菜全部搬上了昭宁城郊最高的丹棱峰。待日落月初之时,峰顶上那鲜有人问津的小亭中,升起了点点烛火的光芒。几声欢笑,几巡酒过,扶卿和南宫珩没喝几杯,就晕倒在了桌上。扶彧静静的看了他们二人一眼之后,就让香香让人把他们扛走了。原本,他是想让杜舒弦也走的,可看着她,却始终开不了口。

    小亭里,最后只剩下了他们二人。一阵秋风吹过,带着山间的凉意,让扶彧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杜舒弦见此,在他的身侧缓缓坐下,将自己的披风解下分他披上。

    扶彧虚弱的靠在杜舒弦的肩上,看着山下的灯火阑珊,有一瞬间,他恍惚间好似回到了自己最想逃离却最割舍不下的红瓦高墙。

    “舒弦,陪我在这坐会好吗?”

    “嗯。”

    也不知道为什么,扶彧突然想起了许多小时候的事情。想起了小时候他们一起钓虾的池塘,一起游泳的湖泊,一起走过的长街,看过的花灯,吃过的糖葫芦:“舒弦你知道吗,从我知道父皇有意让我继承大统之后,我就不再奢望能与自己的兄弟们像儿时那般了,也不再奢望书中的仗剑天涯红袖添香。可万万没想到,这一切,其实我都没有失去。”

    杜舒弦把头轻轻的靠在扶彧的头上,浅浅的笑了笑:“是呀。我也曾经以为,自己这一生的幸福,就要这样埋葬在深宫之中了。”

    扶彧闻言,也是哈哈的笑了起来:“果然,哈哈哈哈。”

    杜舒弦娇嗔的哼了一声之后接着说道:“我当时就想,要是大婚那天我和阿珩逃掉了就好了。但现在想想,当时的决定,是正确的。”

    要是,要是自己能早点明白这一切就好了。

    扶彧缓缓的闭上双眼,啊,想想这一生,过得最幸福的时候,居然是在天下即将打乱的时候,他这个帝皇,做得其实很不称职,也不知道父皇母妃见了他会不会生气:“舒弦,我有些累了。”

    杜舒弦轻声问道:“那我们回去?”

    扶彧靠在她肩上闭着眼,轻轻的摇了摇头:“我想在这儿坐着,看看这广盛的锦绣河山。我还想,和你一起看日出。”

    杜舒弦拗不过他,只好作罢:“那就靠着我休息会吧,等天亮了日出了,我再叫你。”

    “嗯。”

    两人坐在凉亭中,相互依偎着看着山脚下的一切,好似这一刻,尘世喧扰都与他们毫不相干。

    就这样静静的过了一会之后,扶彧轻轻的唤了声杜舒弦的小名:“韵儿。”

    杜舒弦笑了笑,一直叫她舒弦,还以为他早就忘了呢:“嗯?”

    扶彧闭着眼,呼吸渐渐微弱,片刻之后,才轻轻的笑着,将话说出口:“我爱你。”

    杜舒弦微微的点了点头,两行清泪就这样静静的滑过脸颊,打湿了衣衫:“……我也,爱你。奈何桥边,你,记得要等我。”

    日出东方,天渐渐亮了。杜舒弦红着眼,却笑着轻轻摇了摇身体早已冰凉的扶彧:“夫君,你看,太阳,出来了。”

    她知道这个人再也不会回应自己,可还不愿意接受这一切。他说想看日出,现在太阳出来了,也该醒过来了呀,这么大人了,可不能像个孩子一样,说话,不算数:“扶彧,你睁眼看看啊!你睁睁眼好不好,你已经睡了许久了。咱们,该,回家了……”

    ……

    昭宁满城,皆披缟素。侯府正堂之中,杜舒弦一声素衣,站在扶彧的灵前,不动,也不说话。

    扶卿上前,柔声安慰道:“大嫂,节哀。”

    方才一直没有反应的杜舒弦,看到扶卿之后,眼中又有了些许灵气:“扶卿。”

    “嫂子。”

    “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墨阳”,话音甫落,在众人没来得及反应之时;杜舒弦一头就碰在了扶彧的灵柩之上,鲜血飞溅,顿时,没了气息。

    “大嫂!”

    东海之滨,顾凉也着了一身素衣,带着几朵白色的绢花,静静的站在海边。沈怀诗早起去叫她用早膳时没见过人,想着她可能会在这儿,就寻了过来。

    “你这装扮是……”

    “……”,顾凉微微瞥了他一眼之后,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着。面朝着南方,默默的流着泪。

    沈怀诗轻轻的将顾凉揽在了怀中,柔声说了句:“节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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