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梦死蝶息(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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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库www.yuedsk.com)(阅读库 www.yuedsk.com)    到了此时此刻,他依旧不相信他脑海之中那一闪而过的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也许初凌只是与她相熟之人才会想到用这个作为钥匙也未可知。

    最终的最终,楚穆还是打开了那个箱子。就在箱子打开的瞬间,楚穆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只是有些出乎意料的是,那箱子里面,只放了一本西荒异闻录,一封没有署名的信件,还有一只被风干成标本的,蓝色凤尾蝶。

    “……凤尾,蝶”,楚穆小心的将箱子中那的凤尾蝶放在手中,神情悄悄的变了。

    记忆中:在茅屋窗前,有位女子正替他洗着满是血渍的衣衫,还时不时的偷看屋内的自己;在一片梨花雨中,有位女子指着偶然路过的一只凤尾蝶问他:此蝶与吾,孰美;在蝉鸣蛙叫的夜,有位女子,将自己的全部托付与他;记忆中,在霜染枫林的某一天,自己送了那人最珍视的扇坠,却决绝的说着,永不相见……

    手中凤尾蝶缓缓落地的瞬间,曾认为再也不会流下的泪,却也无声的打在地上,淋清了记忆深处那张脸。

    再回神,楚穆赶忙将箱中的信封拿了出来,拆开信件,上面什么都没有写,只画了一朵牡丹还有一块青色的石头。楚穆现在脑子乱得很,也不想去想,索性先将信件放了回去,转而将那本西荒异闻录给拿了出来。

    然而,等他将其上关于冥炎一族的所有记载看完之后,楚穆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连眼泪都凝滞了一般。

    许久之后,楚穆抱起那箱子,高高的扬起想要摔下去,却有缓缓的放下抱在怀中痛哭了起来:“你,你,我要如何说你才好!我说过我不是你的良人,我说过我会离开,你为什么还要生下那孩子,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这样对自己!你说了自己得了不治之症,为了在我身边这两年,放弃一切,值得吗,值得吗!”

    楚剑听到书房里的动静之后,心中不安也管不了太多,便是赶忙开门进去,进去的时候顺手还是不忘关上门。

    一进屋就看到楚穆抱着那箱子手里死死握着一只破碎了的凤尾蝶瘫坐在地上,痛哭流涕:“爷,你这是怎么了!”

    楚穆摇着头,将手中的一切摊开让楚剑看清:“楚剑,楚剑你看,你看这个。”

    楚剑在那一瞬间,依旧没太懂。唯一能看出来的,只有楚穆这般是因为岚息蝶,一时也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直到他也看到了那本异闻录里的内容,才猛然反应过来:“……!”

    楚穆抱着那箱子,只反反复复的自言自语道:“我,我对不起她!”

    “……爷。”

    都说他对南宫琦凉情深似海,其实,对这份感情看得最清楚的一直是他自己,还有一直跟在他身边寸步不离的楚剑。

    那年在大雨中遇到的那个女子,就好似这凤尾蝶一样,悄悄的飞入了脑海之中,再未离开过。明知无法相守,却仍奋不顾身,珠胎暗结。在六年前得知那女子死讯之后的性情大变,在知晓孩子存在时,心中的狂喜的胆怯;他宁可墨阳小小一人流落在外也不愿相认,其实不是不愿,是不敢。

    墨阳,墨阳,那是黑暗之中的全部,亦是带来世界黑暗的源头。

    到了现在,小蓉所言那三姐妹之一的初凌,终于揭开了脸上的面纱。这本应该死去的初凌,众人本该认为是女子的初凌,在某一次楚穆选拔易容术出众之人假扮扶彧时脱颖而出。楚穆因她女子身份一开始本是拒绝了她,但初凌却告诉他,自己并非女儿身。为了能留在他身边,为了他能一直注视着自己,她舍弃了作为一个女子的全部。用一生,换得三年留在他眼底的机会……

    岚息蝶在生下墨阳之后便离开了墨阳和墨阳的外公,独自一人前往广盛想要寻找林析涧的踪迹。待她历经千辛万苦寻到他时,他却正为另一个女子的死疯狂,甚至根本就没有认出自己。从那天起,她一有机会就去将军府门口堵他,可每次,他都好似没有看到自己一般,就这样从自己身旁走过。

    直到因为一次偶然,她发现了楚穆的秘密。也从那天起,她学起了自己家族引以为傲的易容术,也终于一步一步的接近了他。最终,一步一步,走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顾凉的出现,让楚穆有一瞬间的神乱。一个凭空出现的女子占据了楚穆几乎全部的心力。她不服,她付出了这么多才换来的一点点目光,为什么顾凉就可以这样轻易的抢走,她不服!

    于是,在她在天牢之时,她亲自带人,让顾凉也尝了尝自己这些年所承受过的痛苦。顾凉受刑时依稀所见的那个面容诡异笑容骇人的人,就是她。

    ……

    屋外,淅淅沥沥的秋雨,打湿了屋檐,打湿了一切。月伦轻轻的靠在门上,面色淡然的用手接着偶然飘过的雨滴。一阵秋风吹过,那凉意,让人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一个月之后,广盛皇帝扶彧在禁宫中驾崩的消息传遍了天下。广盛的帝都,在秋雨之中笼上了一层苍白的颜色,没了往日的喧嚣熙攘。

    楚穆亲眼看着那空无一人的衣冠冢进入陵墓之中,而他所爱的人,又一个,静静的沉睡在了这片土地上。

    他将岚息蝶的尸体火化了之后,将骨灰装在了三个香囊里,一个带在自己的身上,一个,送去了昭宁。还有一个,让楚剑送去了她的故乡,他们初遇的那个小村庄。

    ……

    从外逛街回来的小墨阳,一回到侯府就往扶彧的小院里跑去了。扶彧正坐在院里晒着太阳,杜舒弦在扶彧和众人的陪伴下,也渐渐的从失去孩子的痛苦中缓了过来,眼下正和侍女一起坐在屋里绣着手帕,平定心神。

    墨阳一下扑进了扶彧的怀里,抬头疑惑的问道:“叔叔,外面的人都在传扶彧死了。您不也叫扶彧吗,居然有人和您同名同姓呀?”

    扶彧揉了揉墨阳的小脑袋低头说道:“嗯,是呀。天下相似的人有很多;但他是他,我是我。”

    墨阳似懂非懂的拍了拍脸:“原来是这样呀,吓我一跳呢!我还以为叔叔就跟外公一样什么都不说就丢下墨阳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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