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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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库www.yuedsk.com)(阅读库 www.yuedsk.com)    当高渐离奉皇上的命令前来古院“押解”太子殿下前往滁州时,他的五个手下毫不客气的冲进院内拔出佩剑来围住二人。

    陈明秋还没做什么反应,冬梅姐便已经提起剑攻向五人,那五人接剑时迅速转换阵型,将陈冬梅围在中间。

    “铛,铛,铛……”清脆的剑音不断的从陈冬梅的长剑上发出,五人见各人无法击破,便极有默契的一起出剑斩向陈冬梅。她纵身而起,如一朵青莲旋剑绽放,落地时,竟将五人一齐击退。憔悴惨白的脸庞露在阳光下,腰中的两条红色长结在落风处飘荡,额间的一点公主红痣淡泊而艳丽,她的秋水明眸透出股不输男子的勃勃英气。

    陈冬梅本就自小练剑,不然何以继承青龙?

    高渐离执剑如燕踩着枫树顶端,于一条斜线飞斩陈冬梅,陈冬梅看向他,那人一脸冷酷无情的模样,她接下剑来,却意外发现自己的红娥剑被那人的剑打的颤抖。陈冬梅迅速反击,一阵阵的剑影在古院地面的一片阳光上闪现。他的剑极快,又充满力道,陈冬梅不仅需要小心应对突然便从上或下出现的剑身,还需要用力挡过来自他手腕十足的气力。

    高渐离如鹰勾的翘鼻,一对如墨画的眉,还有一双不大但精致的眼睛,他眯着眼,从剑影中找寻陈冬梅的破绽。

    陈明秋认得这人,高渐离是左将军高渐雄之子,官居卫翎,常护在父皇左右,武艺高强,从小便是皇城里的一把好手。陈明秋想:“他既然来到这儿,便必是父皇派来送我去滁州的。”

    “高卫翎,既是来拿我,何必为难我冬梅姐呢?若是被父皇知晓,你冒犯公主,可如何是好?”陈明秋说。

    高渐离听得殿下如此说,倒是不错,立马收回剑来往后退去。

    可陈冬梅不依不饶,仍然踏着轻功追去,挥着剑攻向高渐离。高渐离的五个手下见状,赶紧挡在卫翎身前,用剑对着冲来的陈冬梅。

    陈冬梅落了地,转身背对着那五人与高渐离,她斜持着剑说:“殿下岂是你们配拿的人?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高渐离的身份好歹也是苍楼上左将军之子,听得此言怎忍耐得住,他正欲发作,却被陈明秋一言拦下:“滁州我自会去,你们何须拿我,我既然被缉拿无礼便罢,但见到公主殿下也不示礼,苍楼何时有这种道理?”

    “高渐离见过公主殿下,参见太子殿下!”

    “臣等见过公主殿下,参加太子殿下!”

    他们六人皆半跪于地行礼,高渐离吃了陈冬梅一个哑巴亏,抬头看见她暗自偷笑时更是怒气横生,极不情愿的喊着。陈冬梅本是宫女,不过因些事情被皇上收做公主,高渐离是心底里瞧不上这位公主的。

    “还不快将马儿牵来,前往滁州?”陈冬梅命令道。

    高渐离咬着牙,示意他们将备好的马牵来。

    那五人去了,不料陈冬梅转过头来对着高渐离说:“你怎不去?”

    高渐离对着自己说要忍住,虽然她本质不是公主,但现在怎么也是公主,他一定要忍住,于是他说:“是,公主殿下。”后面四字的声音像是漏了风。高渐离将怒气压进肚子里,瞥了陈冬梅一眼便行去牵马。

    待马牵来,陈明秋与陈冬梅各上了马,不等他们便勒绳而去。高渐离与他手下五人迅速上马,跟了上去。

    古院围墙上一处角落隐藏着的人见状,赶紧离去报信。

    ……

    林府的大堂上,林珍听着丝音弹的琵琶似乎沉醉其中,他微摇着头闭着眼睛,很是享受琵琶美妙的音声。

    忽一人冲进堂来,冲着林珍便道:“大人,太子与公主都被高渐离押往滁州了,现已经离开了京城。”

    林珍睁开眼睛,摸了摸下颔长着的茂密的黑须,他挥了挥手,让那人下去。此时的琵琶声已经停了,林珍对着屏风内的人说:“音儿,我三年没听到这熟悉的琵琶声了,是你让我想起了夫人。”

    “夫人弹的琵琶,丝音永远也及不上。”丝音的脸围着白纱,在屏风里答着林老爷,林老爷是她的恩人,林夫人更是她的再生母亲,当年江州涝灾,她快饿死的时候,是夫人救了她,带她回了林府,教她弹琵琶。

    林夫人当年弹琵琶时,也总是喜欢戴着白纱。

    丝音问夫人:“夫人,你为什么喜欢戴着白纱呢?”

    夫人笑着回答她:“那样你喜欢的人便会注意你。”……

    “她去了,我再也听不到了。你的琵琶已经弹得很好了。”林珍很想他的夫人,可六年前当今皇上屠杀六十八位大臣中夫人的父亲赵大人便在其中,赵大人死时,夫人哭尽了泪,又绝食,使得单薄的身子耗尽了命脉。

    林珍的父亲,同样死在那一场屠杀中。

    往事不堪回首,一回首便能历历在目,老泪纵横。

    “都怪丝音没有杀了太子,没有替夫人报仇。”丝音的声音已经有些颤巍巍的了。丝音不该同情一个暴君的太子,她不应该将他错看成自己饿死的弟弟,她不该放过陈明秋。可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回到林府来,老爷只叫自己好好休息,此刻早晨才叫她来,却还是唤她弹琵琶。

    “你错了,我也错了,殿下没有错,我们杀他从我父亲开始便错了。”林珍说,他又念出一句诗来,“剑生渡絮半月桥,落江绿玉无人堪。道是人间爱风流,几丈风里却无情.”

    “他可怜你会救你,他可怜天下无情,也可怜自己剑生渡絮半月桥啊!这样的人若继承皇位,苍楼何愁不天下太平,人人安康?!”

    丝音握在琵琶上的手把弦握断了,她站起来,看着老爷的脸,不可思议。她那时为何想讨那幅桂林意向图呢?丝音自己也不明白,她不懂诗,但直觉让她喜欢那首诗。

    “当我真正懂他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林珍说着,又突然喊着说:“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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