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搞不清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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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库www.yuedsk.com)(阅读库 www.yuedsk.com)    彭文正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

    自从帝都塌陷,江南维持着奇怪的状态,原本的内乱之源被掐断,武力上的征服变成了经济上的渗透,从北方往南方的走私成为了一种上上下下的分润,所有人都觉得,这种情况会一直持续下去,也应该持续下去。

    这就涉及到一个问题,世界观。

    唯物主义的世界观,会思考,我做了些什么,给世界什么改变,从而有什么积极的或者消极的改变。

    唯心者,或者说无知的人,却是以主观看到世界,他们认为,我认为世界是什么样的,世界就是什么样的,于是就产生了各种问题。

    一个化妆品广告中,在无数化学品的陪衬下,大胸女演员口口声声喊出了我恨化学的口头禅。

    一个文科生,口口声声质问一个生物学教授转基因到底转了几个基因……

    但这些人,却是光绪皇帝临死前一直憎恨恐惧的人,文法者。

    他们最强大的地方,不在于他们可以为国做出为国为民的好事,而是他们根本不做好事以后,祸国殃民以后,依然有办法把自己包装成做了好事,杀人放火,罢职回家。

    这种事贯穿了唐宋明清时代的文人谱系,可以看到,历史上无数劣迹斑斑的文人,都有自己特别的洗白技巧。

    他们的世界观里,自己饱读诗书,出外为官,只需要坐在那,上上下下的百姓和官吏就会如同马牛那样,勤勤恳恳的干活供养自己,还要交出去来,帮自己去上面“跑部钱进”,升官发财的。

    而在外面,他们对于外敌,一直做不到妥善的应付,在儒家还没有当道的汉初时代,还能打出南北匈奴分制这样的华丽操作。

    而到了儒教大兴以后,中国的国运就一直是急转直下的,五胡乱华还可以说是“少数民族南下”,但东晋南梁的无耻无能总不能瞎说吧,但史书在谁的手里,正义就在谁的手里,可不是瞎说的。

    我们可以看到,中国历史上,对外战争,基本上就是一部,武将领兵的时候,还能打一个胜负出来,文人领兵外战,基本上都是一个字,输。

    原因很简单,你首先要把敌人当做一个人,当做一个对手,而不是一头蠢猪啊。

    中国历史上有这样的一个耻辱,一个文人得意洋洋的发去檄文,花样打脸,说敌人不知兵,不懂得守卫鸭绿江之险要之地。

    于是敌人大笑,利用鸭绿江险要,让中国的士兵死亡无数。

    这个文人却没事儿人一样,拍拍屁股回了家,嘟囔一些皇帝不肯重用他,不然他早就可以统一世界的言论而去。

    在他们看来,异族人要么是贪婪的小人,要么是暴虐的暴徒,可以对他们撒谎不讲信用,或者轻轻松松的征服。

    彭文正的意思很简单,这位林县令来江阴一年多,他可是将其好好喂饱了,而去他也有后手,这里的百姓团结的很,如果外地来的县官帮助外人欺负自己这个本地人,那他可就有办法安排人煽动起来。

    林县令实际上也很无奈,你们自己作死,为什么带上我,我不过是在这里混几年日子,然后找机会回家的人,为什么要如此逼迫于我。

    不过,作为县官,办法还是多的:“你自己对北方来的大人说吧,这是你们惹出的事端啊。”

    李向前笑了笑,说道:“二选一,是你认下罪行,还是让你兄弟把锅扔在你头上?”

    彭文正看了看自己的大哥,他本姓曹,只是过继给了舅舅,于是改姓,不过平日子的联络还是不少,这次动手杀人,本身就是他在策动。

    昨晚曹家出事被一锅烩了,自然有人分头去报信,去周围村子通知乡党助拳的是一波,到县城找人的也是一波,不过彭文正昨晚睡在妓院,很不好找,到了太阳高起的时候,城里得到消息一片慌乱下,他才发现不对,到了县衙,居然是把曹长青给抓了。

    要求县令速速发兵去救人,被林县令严词拒绝,这些乡兵虽然装备不足,训练也乏善可陈,但毕竟是县令大人到任后苦心经营起来的,敌情不明就出城,这不是让他送吗。

    好在那典史作为同样的外乡人,正是要多做事才能服众,因此上上下下对他还是满意,同时这个人倒也用于任事,自然是他去挑头,前去探查情况了。

    阎应元带回的消息自然惊人,帝都似乎对自己人被杀并非以前认为的毫无感觉,而是雷厉风行的从帝都直接派人来的,而且一来就抓了一个准儿,显然做足了情报,这明显是有带路党啊。

    软磨硬泡下,县令始终拿不定主意。

    这不是春秋大义,要求他剃发或者叛国,而是治下的无良劣绅杀死外地人。

    当然了,林县令也不喜欢北方的敌人在自己的地盘进行煽动,但是自家师爷说的话,也是蛮对的。

    让说嘴皮子的人在下面动动,好过让大军前来啊,只要注意弹压,不要生起民乱就好。

    同时,林县令也心知肚明,自己的师爷作为一个绍兴人,自然是消息灵通,知道帝都人在搞什么师爷变秘书的勾当,也就是直接把他们拉进了体制内!

    虽然也有的师爷,更喜欢在暗中翻云覆雨的勾当,更喜欢没有身份,但暗中掌握一切,但是对大多数正常人来说,有个编制,可是求之不得啊。

    林县令也计算过,如果师爷改秘书,自己不必支付薪水养活秘书的话,那么自己就可以省下这笔钱啊。

    幕友也是读书人,基本上花销都是不少,能省则高官老会的渗透是全方位立体化的,对于商人,宽松的经营环境,绝对安全的治安,数之不尽的新式商品,让无数南方商人一下子心态转变,而对于绍兴的师爷群体来说,这样赤果果的收买可是一个大利好。

    还是那个问题,在团结大多数人,斗争反动派这个技能点上,长老们越来越娴熟了。

    林县令越发讨厌彭文正和曹举人,他多么美好的生活啊,原本可以再读一遍那红楼梦,猜测一下下一卷宝玉是选了林妹妹还是选了宝钗姐姐,可是美好的生活就这么被打搅了。

    因此,他也是一言不发的看着,无视彭文正的求助眼神。

    “大人,求你救命啊。”

    “好了,你们不是喜欢大人吗,根据情报,我的人被你们折磨了两个小时,哦,也就是一个时辰才死,你觉得自己能挺多久?”

    李向前指了指旁边的衙役,说道:“你,动手给我打,打到他招为止,对了,如果你觉得平时有交情,不想打,那我就只好让你去替代他了,对了,给这几位差大哥休息费,打人也是力气活啊。”

    一边是死亡的威胁,一边还要钱拿,再说了,他们皂班的人,和户房也没有那么好的交情啊。

    看好火候,几个差役狠揍了一顿彭文正,反正平日里交情也就那样,作为县令身边的打手,与负责收税的人本身就是内外有别,联络多了是忌讳不是。

    彭文正呼天唤地,却是受不了一样,看着他似乎几十岁的人受不了打,李向前摆摆手,说道:“本人不行了,换他儿子,接着打!”

    彭文正这下知道厉害,知道自己哪怕被打死,当真是没人在意,人家是北方人,做掉你直接回家,哪有什么问题?

    “大人,这与我无关,是那几个人用大人的旗号,到处招摇撞骗,下面的小民气不过,才不小心将其打死的。”

    李向前说道:“关我什么事,我的人犯了事,自然有内务部去管理,你在这里是什么角色?”

    彭文正咬咬牙,说道:“我招了,招了,请莫要打我儿子啊。”

    旁边自然有林县令的书办,在听令记录,彭文正一桩一桩,如何策划,围捕诱捕了宣传队,如何用官面身份欺骗他们,宣传队只有为了防身的火铳,没有步枪,自然不是对手,却也不是没有反抗力量。

    问完一切,彭文正自然狡辩,本打算将人驱逐出境就好。

    但是总有乡民,将人殴打致死,最后死了人,他们负有领导责任,但没有实际责任。

    不过,李向前却是宜将剩勇追穷寇,他似乎有自己的消息来源,却是逼问住了彭文正,其如何上下欺瞒,将多收的税小小头给了县里分润,大头都是自家吃了。

    这个时代的运输成本极其高昂,所谓食敌一钟,当吾二十钟,也就是说,在战争距离下,把一些粮食运到到位的成本,是这些粮食的二十倍。

    而为了完粮,大明朝的农民需要自己想办法运到附近的粮仓去的。

    这也给了这个主动招揽下这个差使的彭文正一个机会。

    以次充好,以旧换新,故意夸大运费和给库吏的贿赂金。

    这是最可怕的,李向前就这么一条条的将情报念了出来,仿佛他盯着彭文正完成了这些贪腐一般。

    哪怕是兄弟,彭文正也不得不看向了曹举人,这些事情,虽然是“潜规则”,但是把数目搞的这么清楚的,必然是“自己人”啊。

    “你认了吗,这些账目,还有你家产的清单,额,估计这个时候,不少部分都归了我们的差役们,好在你大部分的财产都是不动产,就是各种铺子和田地,这倒是好事。”

    这曹家和彭家也不是一两代了,自然懂得细水长流的原则,不但收一些干股,也会多入股一些铺子,当然了,自然是可以多占便宜的。

    问题就在于此,入股没有权势的依仗,在没有会计核算制度,没有信用制度,银行制度的情况下,放手让“职业经理人”经营产业生意的后果,基本上就是被吃的一干二净。

    其实很简单,我出差住的宾馆,花了300,开了500发票,你总不能为了200块就跑去给我调查吧,那要花销掉多少?1000块?

    成本,边际效用,如果没有大规模计算机核算,几乎是无法抵挡的,难道真的要用十个人组成的团队去核算一个人干活?

    彭文正自然百般抵赖,不过这些证据却是实实在在,不过,县衙外的响动却也起来。

    “乡亲们,外乡人来欺负人啦,他们挨个抓人夺财,下一个就是我们了,不能忍啊。”

    县衙外的人自然不少,曹家的族人,彭家的人,当然就是各种彭文正找来的混混,都在不断的鼓噪,诉说着外地人合伙欺负人的遥远故事。

    县衙门口忽然出现了一人,远远的看不起,衙役们还是勉强在维持秩序,那人却忽然以巨大的声响说道:“孙大郎是谁啊,是哪位。”

    这个声响大过了任何人的嗓门,事实上,城里最大的嗓门,是一个专门帮忙扮作孝子哭坟的女人,那声嘶力竭的样子可以让任何一场葬礼变成鬼哭神嚎的修罗场,但都没有这个声音大。

    这几乎可以镇住所有人的声音,几乎可以传遍全城,当然,是以县衙为中心的地带,不过已经足够了。

    孙大郎依然没有出现,不过,后面的话却很快改变了一切:“孙大郎同志,有你的一份现银,请速速来登记领取,过期不候。”

    这话当然引起了喧哗声,很快就有人跑了过来:“俺就姓孙。”

    柯小南看了看他,这小子之前躲着,现在却跑过来。

    “你就是在前街卖炊饼的?前两个月,给了那彭文正二十两银子,只求他在文书上放手,帮你给新婚的老婆改籍?”

    “是了,是小人做的。”

    柯小南说道:“现在彭文正的事儿发了,二十两银子可以还给你,额,你识字吗。”

    “不,俺不……”

    “那就找个熟悉又认字的,让他帮你把当初如何办事,如何给银子,如何事情了了的前因后果写清楚,然后就来领钱,嗯,没问题的。”

    孙大郎一阵激动,却是被喝退,因为柯小南在喊下一个了:“周三八,周三八同志请来一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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